少年有些吃惊,挣扎着抬头去看,白半夏凶巴巴说:“老实躺着,手不能动。”
大概她太凶了,少年看了一眼就老老实实的躺好了,半天也没说话。
“生儿,这位就是给你接手的大夫,得多谢她。”病人父亲说道。
不等少年开口,白半夏又凶巴巴的说:“看都看好了吧?病人需要休息,别打扰他,都出去吧。”
“那生儿你好好休息,爹出去了。”男人也不敢说半个不字,急忙退了出去。
这一次六长老竟没有说什么,也退了出去。
管事这下还不明白吗?六长老是认可白半夏的医术了。
外面看热闹的人差点就炸了,于是这件事很快就在京中传开了,尤其是传到了那些想打探白半夏消息的人耳朵里。
“你真看到断手的人没死?手还接上了?”
“小的真看到了,就是她不让人靠近,连病人的爹都赶了出来,也没能近前看清楚些。”
“哼,人是醒了,谁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呢?且看着吧。”
这样的对话并不少见,一半人惊讶,一半人则还等着看笑话。
消息也传到了皇帝耳朵里,皇帝倒不算太惊讶,只对龙六说:“先盯着,如果病人出事了,立即报过来。”
“是。”龙六心底抽了抽,他不想去盯着,不想靠近二皇子,那人简直就是他的噩梦,他回到京城好一阵子了,都没有缓过来。
而悬济堂那边来了那么多官差,也不能草草收场,于是就有人盘问起少年是如何受伤的。
那伤口一看就是刀伤,平常百姓怎么会被砍掉了胳膊?
“没、没什么,就是自己不小心……”男人支支吾吾的,似乎藏了什么秘密。
但官差也不是吃素的,直接一通逼问后,终于知道了情况。
原来砍伤少年的是他的大哥,也就是男人的大儿子,而对方也不是故意伤人。
少年的哥哥学了一些武功,还在镖局做护卫,结果前阵子出了点麻烦,镖被人劫了,他也受了伤被送回家。
伤不是重伤,但他却得了病,动不动就发癔症,以后匪徒在眼前,结果把自己亲弟弟看成匪徒给砍了。.
情况虽然让人同情,但为了避免他再次发病伤到其他人,官差还是过去抓了人。
白半夏当晚留在了悬济堂,怕夜里少年有情况,齐镇自然也陪着她,不想夜里的时候,尤嬷嬷来了。
“嬷嬷,不好意思,我这边有事走不开,没能找你学规矩。”白半夏想到尤嬷嬷的严厉,急忙先承认了错误。
“我都听说了,你是治病救人,我能理解。”尤嬷嬷叫丫鬟取了被褥,“但你们也得注意自己的身子,不要把自己累坏了。”
原来是关心他们的,白半夏笑着接了被褥,“多谢嬷嬷。”
“你爹娘他们学的很好,说让你不要担心他们,等忙完再回去。”尤嬷嬷说。
“好,嬷嬷也帮我给爹娘捎个话,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他们也别为我担心。”白半夏说道。
尤嬷嬷冷哼了一声,“你爹娘都跟我讲了,说你救人能把自己累晕过去,你看你脸色也不好看,先把我带的补汤喝了吧。”
她又让丫鬟打开食盒,给白半夏送上了一碗汤。
白半夏喝着热乎乎的汤很是舒服,冲嬷嬷甜甜的笑了笑,“好喝,谢谢嬷嬷。”
尤嬷嬷也难得没有那么严肃的笑了起来。
齐镇在旁边摸了摸鼻子,为啥以前还王爷前王爷后的嬷嬷就变了呢?似乎眼里都没他了。
“嬷嬷,我有吗?”他问道。
“你又没救人?何况女人滋补的汤跟男人喝的不一样,王爷喝不得。”尤嬷嬷说。
齐镇心道那你给我准备一份男人喝的汤啊,真的眼里只有半夏了,变的也太快了吧?
白半夏得意的冲他皱了皱鼻子,等喝完又添了一碗。尤嬷嬷见她胃口好,也不扭捏,更觉得喜欢了。
等尤嬷嬷离开之后,齐镇就笑着说:“尤嬷嬷最是严肃了,动不动就教训人,你这才认识她两天,她就对你完全不一样了,这是为什么呢?”
“大概我长的好看,惹人疼。”白半夏得意的说。
齐镇笑了出去,“似乎有点道理。”
病人的身体底子不错,夜里没出什么问题,第二天白半夏又给他施针开药,到了下午才回去休息,齐镇则安排四海盯着病人,万不能让人影响到了。
就这样三天后,病人已经能坐起来,气色也好了不少。
六长老给病人把脉之后,又看了下他的手,这次没扎满银针,但他还是看向白半夏问:“我现在能碰他的手吗?”
白半夏点头,“轻一点。”
“好,好,我会小心的。”六长老语气很客气,或者说是谦虚。
等他看完病人的手,脸上不由露出喜色,“真的接成了,还是温热的,脉搏都有跳动。”
白半夏忍不住笑起来,“不然你以为就是缝上去吗?”
“你这个是什么线?”六长老看着断口的线问道。
“特制的羊肠线,制作起来特别麻烦,这最好的我师父也就留了三根,如果不是他这个伤太严重了,我也不舍得用这个。”
系统的羊肠线成色极好,怕是她把制作方法告诉最厉害的手艺人,也做不出这个效果,所以她得说的玄乎些,免得以后遭人怀疑。
病人听了露出感激之色,“白大夫,这线一定很珍贵,谢谢你了。”
“再珍贵也是死物,能救人才能真正体现它的价值。”白半夏笑笑,“你不用想太多,安心养伤就好。”
六长老看向白半夏,突然作揖行礼。
“白大夫,我之前鲁莽了,你医术高明,仁心仁术,在下佩服。”他郑重的说。
白半夏虚扶了他一下,“六长老太客气了,大家都是想救人,出发点都是一样的。”
六长老又看向齐镇,向他行礼,“平王殿下,草民之前鲁莽了,向你道歉。”
齐镇无所谓的摆摆手,“你都认可我媳妇的医术了,我也不会跟你计较那些,都过去了。”
白半夏嗔了他一眼,“我媳妇”是现在就能到处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