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情况最严重的杜老根也醒了过来。
“救……救他们……”他虚弱的说。
“当家的你放心,他们都被救出来了,都好好的。”杜老根媳妇没忍住,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王新也赶过来说:“杜哥,你醒了就好,他们都说谢谢你。”
“我没帮上……忙。”杜老根眼底还是愧疚。
白半夏过来检查了他的情况,说:“你帮了大忙,如果不是你坚持着给张捕头说了他们的情况,后面也不可能那么顺利的救出人。你好好休息,等过几天就能回家了。”
“谢谢。”
杜老根没说几句又睡着了,他媳妇担心的询问,白半夏解释是伤病期的正常反应,因为身体还太过虚弱,过几天就好了。
她又跟两人交待了一些事宜,然后去跟隔壁的爹娘他们交待第二天的病人餐要怎么安排。
等忙完这些,她便回屋休息,一下睡到了夜里换班的时候。
一想到前一晚的情景,她又琢磨起来,齐镇怎么什么都不问呢?
她再次给杜老根挂了水,其他病人已经开始用汤药了,否则她的积分真的要用光了。
好在这也是最后一晚了,杜老根能醒来,之后就靠服用汤药治疗了。
等她扎好针,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白半夏心中一紧,一个箭步冲到了门口,不管是谁来了,她都要把人堵在门外。
哪知道她刚到门口,就见一名医盟的大夫朝这边走,身后突然出现一道黑影,点在了对方的昏睡穴上,那大夫一下子就昏倒了。
齐镇一把接住他,甚至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只是他一抬头,就对上了白半夏惊讶的目光。
他咧嘴冲她笑笑,示意他送人回屋,然后拎起大夫,悄无声息的松回了他睡觉的屋子。
等他再次返回,低声对白半夏说:“明日就说他太累了,突然就晕倒了,让他多注意休息。”
白半夏点点头,“你怎么……”
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突然弄晕人家?
她这话她想问,但心底已经隐隐猜到答案了。
“我怕他们打扰到你,你放心去忙吧,我帮你看着。”齐镇笑着说。
白半夏看到他眼底的青色,“你每天都守在外面?”
“没有。”昨天守在里面,还看到你流口水了呢,他心里说。
“肯定有。”白半夏嗔了他一眼,“你快成熊猫眼了。”
“熊猫是什么?熊还是猫?”齐镇问。
白半夏无奈的说:“熊猫就是食铁兽,南方深山竹林里的野兽。”
“我好像在书籍中看到过图样,脸是白的,两只眼睛一圈黑色?”齐镇笑起来,“你这是笑我眼睛黑啊。”
“我哪里是笑你,我是想你多休息休息。”白半夏顿了顿,“你都看到了?怎么不问问?”
齐镇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行医的东西我问了也不懂,谁还没点秘密了,我帮你守着。”
白半夏鼻子突然有点酸,“谢谢你。”
“我们之间不用言谢。”齐镇有些不舍的收回了手,她的头发好软,好像再摸摸。
只是他揉的有些开心,都把她的发顶揉乱了,他也不好意思再揉了。
“你快去休息吧,我自己会多小心的,今天挂完吊水,明天也不用了,就换其他人值夜。”白半夏说道。
“好。”齐镇笑的格外开心,牙齿都露了出来。
她说“吊水”,那就是她神神秘秘的东西,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却说会给他听,说明他在她心里是最不一样的吧?
翌日,杜巡查和周县令来探看病人,白半夏讲了一下现状,并说今日每位病人可以有一名家属来探望了,但时间最好不超过一刻钟。
“隔壁院子轻伤的可以回家休养了,到时候我们会安排换药。三日后一部分重伤的病人也可以返家了,但是较重的得再多观察两天。”白半夏又说道。
杜巡查松了口气,“白大夫,谢谢你,这次辛苦你了,我跟周县令说了,过几日县衙会给嘉奖你的。”
“应该的,陈如枫和医盟的几位大夫也一样辛苦,否则我一个人能力有限。另外,这次选的四名护理人员也格外的辛苦,恳请大人嘉奖他们一下。”白半夏说道。
杜巡查笑起来,朝她拱手,“小蕙没少跟我夸你,你果然稳重又有胸怀,杜某佩服。”
“杜大人可很少夸人啊,不过我们半夏确实出色。”周海在旁边笑着说。
“周海,你这是酸我没夸过你吗?”杜巡查打趣道,两人都笑起来,之前压抑了几天的情绪总算放松了下来。
之后杜巡查又详细询问了一下几位重伤者的情况,主要问会不会有后遗症,将来生活会受到多少影响,白半夏都一一回答了。
重伤你要讲完全没影响是不可能的,就好像刘二强的腿断了,接的及时,以后不会瘸,但伤筋动骨一百天,肯定影响生活。等长好了肌肉也萎缩了,还得做复健,下雨寒冷的时候肯定会有些疼痛。
还有杜老根做了手术,脾脏被切除了,身体肯定不如以前,但好在保住了性命,只是需要几年好好调理。
养身子也是个费钱的事,如果没有朝廷的补偿,普通庄户人家也没法长期吃药调理。
等送走了杜巡查和周海,白半夏过去隔壁休息,跟爹娘和姥爷一家聊了起来。
“也不知道朝廷会给多少补偿。”姥爷叹了口气,“幸好听半夏的了,不然咱家伤的就是两人。”
“是啊,多亏半夏,半夏可真是家里的福星。”姥姥也感慨的说。
白半夏被夸的不太好意思,她哪里能未卜先知,否则她早就提醒周海了,也免得这么多人受伤。
“我就是不想你们过年还那么累。”她笑着说。
“要是赔偿的多,也不知道银子能用到伤者身上不。”大舅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舅娘有些吃惊,“不得吧?都派的壮劳力,谁家还能不管子孙的死活了?”
“那可未必,你不知道李二在家就是地里的老黄牛吗?”大舅压低了声音,“听说他是捡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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