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事身后还跟了心腹,心腹吃了一惊,这才见过两次面,就有这么高的评价了?说的是白半夏的人品还是医术呢?
医术的话,她才多大年纪?
另一边孙慈边走边说,大概讲了下情况。
他们要去的不是县衙,而是附近平安镇一户姓吴的府邸。
这时候一些大户人家出了人命并不愿立即报官,怕扯出家族丑闻,最后闹的人尽皆知。
怕麻烦的人家可能就找个借口,比如说得了急病暴毙,直接下葬了。
当然也有好一些的人家会私下查明死因,再决定怎么处置,或者报不报官。而孙慈口中的吴姓人家就是后者。
“我那个老伙计叫谢广林,以前在县衙做仵作,退下来就接这种活了。这种事拿到明面上说不合规矩,但总要有人帮忙查出真相,否则那些人家真可能就草草了之了。”孙慈怕白半夏不肯帮忙,又解释了起来。
“先去看看,但先说好了,如果涉及的案情重大,我可会去县衙举报的。”白半夏冲孙慈笑笑,“我家齐镇可在县衙做教头的,大案不报我们也得被牵连。”
我家齐镇?
齐镇嘴角都快扬到眼睛
“是。”他声音没了平日的冰冷,甚至带着愉悦的味道,孙慈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嘿,小子你有点得意啊。
敢情这两人是在秀恩爱?
“如果涉及的案情重大,谢广林也不敢隐瞒,吴府应该也不敢再压着了。”孙慈说道。
“你之前说看过刘征大哥伤口的仵作就是谢广林吗?他不是退下来了吗?”白半夏又问道。
孙慈笑起来,“是他,现在县衙的仵作就是他徒弟,当时看到刘征的伤口就跟他说了,他还特意跑去看的。”
原来如此,看来谢广林在仵作界也是有一定的地位。
马车朝平安镇驶去,白半夏觉得还不如她和齐镇用轻功的速度快,但孙慈年纪大了,还是别折腾人家了。
“如果查出凶手是吴家的人,他们会包庇、掩藏或者破坏证据吗?”白半夏想了想又问道。
孙慈一副“你还是太嫩了”的表情,说:“你是不懂那些大宅门里的弯弯绕,如果是吴家重要的人,这事就到不了咱们这边了。”
白半夏微微叹气,说来说去,还不是人命如草芥。
等马车到了平安镇,直接就去了吴府,门口有小厮在候着,看到他们下车,急忙将人领了进去。
“孙老,谢老都催问了几次了。”小厮说道。
“催个屁,老子骨头都快散架了,就他急的不行。”孙慈凶巴巴的叫道。
白半夏斜眼悄悄看他,好像他脾气有点爆啊,想想第一次见面就直接diss她,后来被她的医术所折服,态度这才好了起来。
快到门口,齐镇拉了拉白半夏,递了块帕子给她。
她低头看了一眼,男人用的帕子,很干净,有淡淡的药皂味道,是她做了放在家里给大家用的那种药皂。帕子很新,瞧着几乎没有用过。
“捂了口鼻。”他低声提醒。
“嗯。”白半夏冲他笑笑,拿着他的帕子捂住了口鼻。
有时候嗅觉好的人也很苦恼,比如遇到气味难闻的时候,他们比其他人更难忍些。
白半夏心里琢磨工具里少了一样:口罩,回去就做起来,多做几个。
被带去的是一间柴房,门窗都大开了,光线才好一些,气味也淡了一些,但人死后尸体腐烂的气味依旧很明显。
这马上进腊月了,尸体没那么容易腐烂,可见已经停尸数日了。
只是让白半夏吃惊的是,地上停的不止一具尸体,而是三具。
看衣着,应该都是下人,一男两女。
男子尸体气味更重,应该是先死的。
“你们可算来了,你就是那个给官差缝了伤口的小姑娘?”谢广林扔下手里的工具起身看着白半夏问道。
白半夏点点头,“嗯,是我。”
谢广林又凑近了一些,不想齐镇挡住了白半夏,将人护在了身后。
“嘿嘿,这么护着啊,我就想看清楚些,年纪大了,眼睛花了。”谢广林讪笑着说。
“你不看看你才摸过死尸就往人家小姑娘面前凑,换我一脚踹飞你。”孙慈没好气的怼他,“老子被你折腾来折腾去的,你还敢催我。”
谢广林又嘿嘿的笑了两声,说:“我也没想到这次这么麻烦,小姑娘你别怕,难闻是难闻了点,不会闹鬼的。”
白半夏一头黑线,真把她当无知少女了吗?还不会闹鬼,你以为看聊斋吗?
“可有什么需要我看的?”她问道。
“不急不急,你那个缝合的法子是哪里学的?你也学过仵作?”谢广林问道。
孙慈真的抬脚要去踹他,骂骂咧咧的说:“催我的时候怎么不说不急不急了?”
两人打骂挺来劲的,但一看关系是真的好。
“我们仵作帮人装殓尸体时,一些大的伤口会缝上,也算帮对方留个全尸,我倒是第一次见给活人缝针的。”谢广林又说道。
原来如此。
“我没学过验尸,但学医应该有些相通之处。伤口缝合避免再次裂开,也能促进伤口的愈合,只是要注意手法,另外需要根据伤口情况拆线。”白半夏说道。
谢广林点点头,“有道理,行,我先说下这个案子吧。”
他慢慢讲了起来,原来吴府这半年屡有意外发生,除了现在死的三人,之前还有两名下人意外死亡。
好比半年前,第一个人本是守门房的,但半夜跟另一下人偷偷吃酒,说去茅厕,结果醉的掉进湖里淹死了。
吴府不许下人私下饮酒误事,处罚了另一人的同时,再次在府里言明一旦发现有下人喝酒的,打二十大板并发卖出去。
不想过了两个多月,又有人意外身亡了,这次是个婆子,大半夜发疯爬到假山上跳大神,结果摔下来脖子都断了。一检查也是喝多了酒,可谁也没见到她喝酒,酒从哪里来的也没查出来。
当时吴家老爷也没多想,以为只是下人贪杯犯的错,治家严谨了一些也就过去了,一直到半个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