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和云鹤来到甲板的角落，身后就是环绕着舞台的天使们。
她们站在角落的栏杆旁，看着静静听着歌的天使和唱歌的苏明，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
“很美好，不是吗？”云鹤说道。
跃轻轻点头嗯了一声，一个翻身坐在栏杆上看向黑暗，云鹤就倚靠着栏杆面朝舞台方向。
跃在防护罩上打开一个洞，气流呼呼的向外涌出去，带动着二人的裙角和头发也飘舞。
“喂喂喂，你开个洞干什么，很凉的啊。”云鹤哇哇大叫，却享受的扬起了头，一头金发就像水一样在空中流动。
“对了，真的确认了吗？”云鹤突然在暗通讯里问道：“他真的就是苏明？”
跃感受着体温随着气流流逝的冰凉感，点了点头，看向云鹤露出笑容。
“刚才在舞台的时候不是都说过了吗，天使跃认证，值得信赖。”
云鹤耸耸肩，语气有些无奈，“你那是认证吗，只是单纯的感觉才对吧？”
她说着用手肘碰了碰跃的腰，“我也看出来了，有时候吧，你的感觉准的惊人，有时候又错得离谱。”
跃不说话，云鹤就继续说着。
“比如在战斗中，还有流浪的时候，你大部分的感觉都是对的，甚至宇宙间的能量潮汐都能被你感觉出来。”
跃听见这话摇了摇头，轻笑道：“瞎蒙的，我哪里知道什么地方有能量潮汐，就只是觉得眼前那块地方好黑好黑，下意识就不想往那些方向走而已。”
云鹤点头，看见了天使们为苏明鼓掌，也跟着鼓掌，一边又说道：“还有那些错的……”
“别说！”跃打断了云鹤的话。
云鹤笑着道：“好好好，不说就不说。”
她接着沉默了一下，声音低沉下来，又说道：“其实没有人会怪你的，其实你做得很好了，反而是我，老是拖后腿。”
跃向后伸手使劲的揉着云鹤的头发，揉成乱糟糟的样子，转头看到云鹤蹙着小脸不满的样子，笑着道。
“其实也没有人怪你呀。”
云鹤就低着头沉默，良久才轻轻出声道：“谢谢。”
舞台那边又是一阵喧闹，云鹤又跟着哦哦的喊。情绪是调节的真快，跃翻了个白眼，感觉是无意义的安慰。
云鹤情绪好过来了，又开始了继续先前的对话。
“是你的感觉的话，我就信了，毕竟一个消失多久的大活人，突然出现在你面前，谁都会吓一跳。”
“放心吧，他现在唱的那首歌，我以前听他哼唱过，绝对是他。”跃说的斩钉截铁。
但转身后就低头沉默，云鹤说的话确实没错，一个消失了很久的人，突然就回到了你的面前，一瞬间的惊喜过后，更多的却是对他过往经历的好奇。
更别说现在外边就是茫茫的黑暗宇宙，他又是怎么回来的？他消失的那些年又是怎么生活的？
他曾经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等等等等，都像猫爪子一样挠着天使们的心。
当然，这些如果苏明不想说的话，她们也不会去贸然的询问。
谁都有秘密，就像苏明也不会去深根究底天使们流浪的过去，究竟有多么艰难。
不过以上也不过是细枝末节，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是，他还是他吗？
于是云鹤在暗通讯里，让跃把苏明推出了控制室，商量着搞出了一个宴会。
试探的事情交由跃亲自来做，这也是她竭力争取的，理由就是她是战舰上最了解苏明的一个。
试探的事情只有跃和云鹤两人知道，其他的天使更多的沉浸在欢乐中，也其实并不明白跃在舞台上说的那句“天使跃认证”是什么意思。
但云鹤明白，跃的试探悄无声息，从把苏明推出控制室，关上门的那刻就已经开始了。
然后到后来跃让苏明选一个天使，其实都是试探的一部分。
但是，跃真的没有参杂一丝个人情感吗？不可能的。
云鹤在心中叹息，跃在舞台的时候，把头贴在苏明的胸膛，静静的听着苏明心跳的那一刻，那沉默的一瞬，那种微不可察的表情。
其他人或许没有看到，但一直紧紧注视的云鹤又怎么可能没看到？
“你对苏明……有那种感觉？”云鹤突然问道，紧接着又加了一句：“说实话，别打马虎眼。”
跃愣了一下，意识到云鹤说的是什么意思，撕咬着嘴上的皮肉，好久才开口说话，声音低微，纵然是在暗通讯中也几乎微不可闻。
“我也不知道，但是……好感的话应该是有的，当初毕竟在一起呆了一年……”
“但喜欢……应该不是吧，只是鹤熙姐在离开战舰去天刃号的时候，还单独拉着我说话，让我照看好苏明……”
跃说着昂起了头，似乎在回忆过去。
“但我却把他弄丢了，就很……愧疚，对于苏明，更多是对于鹤熙姐，还一直推卸责任的想着为什么天刃号建的那么慢，连治疗室都不完整……这些年我一直都不敢再进鹤熙姐的房间……”
“其实喜欢什么的我也不懂，就是那么多年不见，一下子就像扑到他的怀里……我知道这不对，但就是有那种冲动。”
云鹤把身子朝后探出栏杆，这样就可以看到跃低着头的脸，她笑着恐吓道：“小妮子，你要完了。”
“啊？”跃大惊失色，看着云鹤急忙道：“怎么会？我没有喜欢的……”
跃一下子喊出了声，云鹤急忙捂住她的嘴，眼神示意舞台的方向，在暗通讯中笑骂。
“怎么还出声了，会被听到的。”
跃急忙自己捂住嘴巴，瞪大了眼睛，在暗通讯里慌张的问道：“没被听到吧？”
云鹤笑着摇头，“没有，那边热闹着呢，顾不上咱们。”
跃松了口气，又想起云鹤的话，急忙问道：“我怎么要完了，你说清楚啊！”
云鹤却没有回答，而是用一种古怪的表情，看向一脸慌张的跃：“要不，你试着和苏明生个天使宝宝？”
跃一时间怔住了，接着就是横眉倒竖，一脸气愤道：“都给你说了不喜欢，还说这些话？！”
云鹤笑着轻拍跃的背部，给她顺着气。
“放松放松，开玩笑而已，不过苏明现在也是一个人，我们也几乎没有再见到鹤熙姐她们的机会了，总不能就这样一直漫无目的的找吧？”
“还不如享受生活，还能为战舰带来些欢乐，一举两得，你是战舰指挥官，这个重任不给你给谁？”
她说着语气黯然了下来，“我们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吧，其他天使们可以不计算时间，我们还能不算着吗？差不多了……你考虑一下？”
“死去。”跃轻斥一声，脸上却露出思索。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十年前，她的力量就开始衰弱了，终究不是神，寿命总是有限的，而她们是指挥官，不可能去沉眠保持状态。
跃一时间认真的考虑起来云鹤说的话。
当然，她在心中给自己的说辞是，为天使带来希望这个高大上的想法，莫名就蹦出来的想法。
“你不会当真了吧？”云鹤盯着跃思考的样子，突然变成了一副调侃的表情，笑嘻嘻的样子在跃的眼中可恶至极。
跃的小脸开始涨红，拳头都攥起来了，嘎巴嘎巴的响。
云鹤赶忙逃离跃的攻击范围，在不远处又再一次笑着说道：“跃，你个小妮子要完了。”
说完转身便走，舞台处苏明一首歌已经唱完，天使们正喝着彩，云鹤飞身过去，也加入其中咋咋呼呼的大喊大叫。
跃松开了拳头，转头看了一眼热闹的舞台上空疯疯癫癫的云鹤，轻轻叹了口气。
她此时也迷茫了。
她回忆起那一年的时光，回忆在那场战斗时里她坐在控制室的地上，苏明过来摸她粘满血的头发，以及说的那一句“我要去和我的天使一起战斗”……
又想起云鹤让她试探苏明的事，她哪里听过苏明唱那首歌啊……但从见到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苏明还是苏明。
没有理由，就是感觉！
跃又陷入了更大的迷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