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夏十三等人远去,傅惊涛掂了掂手中的包袱,发觉分量很轻,里头是一个扁平的盒子——不知盒内藏了什么珍稀之物,竟会引发人蝎大战?他当然不会私自偷窥,把那包袱放在背篓最底层,上面放了矿石、绳梯遮掩,随即返回峡谷入口。
这时,朱自强等神色紧张的匆匆而出,多半是被打斗声惊吓到了。众人汇合后也不废话,立刻钻进矿道往回撤。
拐过一处分岔路口,忽听阴影中传来一声冷喝:“站住!”朱自强等慌忙站定,只见寒光闪动,一名披甲持刀的大汉横身挡住了去路,目光阴沉冷酷,周身魔气萦绕,一看便是杀人如麻的魔头。
傅惊涛心如明镜,这魔头很可能是夏十三的对头!当下收敛气息,装出一副愣头愣脑的模样,以免招致怀疑。
朱自强擦了一把汗,赔笑道:“这位爷,不知有何吩咐?”
那大汉冷冷道:“你们在热泉峡谷是否遇到了其他人?”
朱自强小心翼翼道:“小人听到远处爆发打斗厮杀声,害怕有毒虫来袭,便领着大伙儿撤离了峡谷,并未看到任何人出现。”
那大汉淡漠地扫了众矿奴一眼,仿佛在俯瞰蝼蚁枯骨一般,根本没把他们当回事,命令众矿奴转过身,然后用刀尖逐一插进背篓检查,轮到傅惊涛时,钢刀碰到矿石发出叮当声。
那大汉似笑非笑道:“喂,你小子今天运气不错啊!”
傅惊涛憨笑道:“多亏老天爷赏口饭吃。”说着卸下背篓,主动取出两块血玉敬献过去。
那大汉满意地点点头:“好,年青人有前途。”老实不客气地收起矿石,嗖的隐身消失不见。
众人松了一口气,撒腿疾走。傅惊涛疑惑地问道:“朱大哥,刚才那人不是护矿队的吗?为何半路勒索我们?”
朱自强低声道:“护矿队内部大致分成三股势力,一股是西域胡人及马贼,一股是中原各派高手,一股是各类魔门弟子,平日里明争暗斗,各有各的小算盘。其中的天魔宗弟子修炼魔功时亦需血玉辅助,所以他们常常勒索矿奴,把矿石私底下截留为己用。如果你刚刚不识趣的话,免不了挨一顿暴打!”
傅惊涛奇道:“五行堂不管一管这种破事吗?”
朱自强道:“五行堂的魔头跟他们关系匪浅,怎么管?只要他们别太贪婪,不闹得太过分,五行堂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他们修为提高了,魔功精进了,对于猎杀地下毒虫怪兽大有益处,能够让采矿顺利进行。”
傅惊涛恍然,这些被发配至护矿队的魔门弟子虽然落魄了,却不肯乖乖地遵守规矩。他们仗着背后有同门撑腰,不止敢抢夺矿石,多半也敢抢夏十三等发现的珍宝。夏十三对此早有预料,所以才会委托他暗中保管东西。他这回帮了夏十三,无疑就成了魔门中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以后的麻烦不会少。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护矿队可不是什么修身养性的地方,暗地里充斥着刀光剑影。特别是在凶险莫测的地下洞,什么意外都可能会发生。
出了矿洞口,外头早有数百矿奴聚集。他们脸上或喜或悲,或恼或愁,大多有着死里逃生的庆幸,相互讨论采矿的见闻得失,还存了比较炫耀的心思,嗡嗡的嘈杂声此起彼伏。
朱自强等排队上交工具和矿石,自有五行堂弟子负责记录每个人的收获成果。按规定,矿奴挖到矿石数都统计在其名下,累积到一定数量即可向五行堂兑换如酒肉之类的奖励,甚至可以换取自由,摆脱矿奴的身份。当傅惊涛取出六块血玉矿石,周围响起一片嘶嘶的抽气声,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如箭射来。
要知道经过数十年的开采搜寻,原有的矿脉已被挖掘殆尽,如今血玉已越来越稀罕。矿奴们要完成任务,就不得不冒险深入陌生区域找矿,相当于提着脑袋去干活。因此,普通矿奴的消耗率很高,魔蝎城每个月都得设法补充一批新人。
傅惊涛今天的收获等于普通矿奴一个月的定额,如何不遭人妒?
那负责登记的五行堂弟子瞥了傅惊涛一眼,淡淡问道:“你是在哪儿找到这么多矿石的?”
傅惊涛答道:“在雷鸣瀑布下游。”
那五行堂弟子心底暗颤,雷鸣瀑布下游生活着大群暗河魔蜥,任何人若误入其领地必遭疯狂攻击,可眼前这小子毫发无损,莫非有什么神奇特异之处?又为何沦落为普通矿奴呢?
傅惊涛交完矿石,顺手将藏在背篓底部的包袱取出,背在身上。
那五行堂弟子眼皮直跳,忍不住大喝道:“好大的狗胆,你竟敢私藏物品!快拿出来!”
傅惊涛摇头道:“这不是矿石,是别人托付给我保管的,所以我不能交给你。”
那五行堂弟子狞笑道:“你一挖矿的奴隶,有什么资格跟我申辩?让你交你就赶紧交出来,否则打断你的狗腿。”
傅惊涛拒绝道:“不行!”
那五行堂弟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哪能下得了台,眉毛一竖,呼的箭步欺上,左掌虚晃,右掌一记耳光抽了过去。
傅惊涛看得真切,翻掌为刀,啪的切中那五行堂弟子的右手脉门,趁他半边身子发麻的瞬间,肩膀凝聚暗劲往前一靠,砰的一声闷响,那五行堂弟子身不由主地踉跄倒退数步,捂住胸口脸色变了又变。
周围的矿奴们目瞪口呆,这年青人怎么敢反抗五行堂弟子?难道他不要命了吗?更关键的是,他居然还能占据上风?!
那五行堂弟子脸色忽红忽白,今日被一矿奴羞辱,以后如何做人?嘶声叫道:“臭小子你是在找死!弟兄们,给我剁了他!”
另外几位五行堂弟子仓啷啷拔出兵器,呵斥矿奴们躲远点,如一群红了眼的饿狼,朝傅惊涛径直逼了过来,杀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