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绝愕然道:“你是说让我去争盟主?”
傅惊涛道:“论资历、人望、武功,难道前辈不如蔡金戈等人吗?论背景,难道我天魔宗不如凌波阁、魔教吗?凭什么人家做得你做不得?”
邝绝心头微动,手抚下巴道:“且容我考虑考虑。”
傅惊涛道:“前辈你别犹豫了!他们三个可不蠢,没好处的事岂会撕破脸面争抢?与其坐视别人发财壮大,不如自己亲自出手。”
邝绝皱眉道:“盟主仅是虚衔,根本指挥不动其他人,也见不到半点油水,我怕到时候赔光老本啊!”
傅惊涛嘿然笑道:“前辈怎么忘了背后有座大靠山呢?若你出任盟主,立刻去拜见萧恨,请他派出大批高手进驻哭魔岭。然后你率人出巡,找借口灭掉两三家中小势力,杀鸡儆猴,届时谁还敢把你的话当成耳边风?只要拳头够硬,刀子够狠,你看中什么就拿什么。想一想日后出行时的前呼后拥,人上人的风光,岂不快哉!”
邝绝扬了扬哭丧眉,神色古怪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效忠萧恨?”
傅惊涛摇头道:“双方各取所需罢了,何来效忠之说?你借萧恨之势打压对头,招兵买马抢占地盘,不是事半功倍吗?”
邝绝听懂了傅惊涛的暗示,眼前豁然开朗。
单凭哭魔岭的实力慑服不了一众桀骜不驯的山大王,唯有借势,借来萧恨的宗师威名和众多高手,硬生生碾压过去,不服则杀!
萧恨的心腹铁杆几乎都集中在西北,迫切需要有老臣投效,逐步提高对天魔宗分支的掌控力度。他若主动靠拢,肯定会得到萧恨的大力扶持,令哭魔岭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有了充足的功法、丹药、兵甲、金钱等支撑,便能以盟主之名发号施令,凌驾在众人之上!
邝绝年纪虽老,依然有一颗争强好胜的心,在诱人的利益面前,最不需要的就是谦恭礼让,啪的一击双掌,断然道:“好,干他的!”随即转眼望向傅惊涛:“你的脑子相当好用,难怪能入武厉之眼,继承血魔王的衣钵。得徒若此,武厉纵死无憾了。”
傅惊涛忙道:“多谢前辈夸赞!”暗吁了一口气,邝绝决意参与盟主之争,让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总之不利于北辽、南唐的筹划就好。实际上,各国围绕着万里江山的争夺,还在诸多领域激烈交锋。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只有一点一滴的积累优势,逐步消灭内部的隐患,大宋才能笑到最后。
距离会盟之期仅剩三天,留给邝绝布置的时间已不多了。他当机立断派出数十手下,携带金珠丹药分赴附近的各大势力,秘密寻求支持。因盟主是推举产生的,谁争取到的盟友数量更多,谁便可胜出。为了将来的庞大利益,前期的付出必不可少。
不提邝绝如何忙碌,傅惊涛等进入了哭魔岭上的哭魔城休息。
待侍女仆从退去,三人环座桌旁饮茶,窗外群岭耸峙,夕阳如血,秦岭之壮美辽阔尽收眼底。
胡凤不解道:“师兄,你为何要撺掇哭魔力争盟主?此事明明跟我们毫无关系,理应置身事外才对。万一他识破你的假身份,岂不是大祸临头?”
拓跋剑点头道:“我们不该冒然上山!”进出哭魔城仅有一条小路,一旦邝绝翻脸,他们三人插翅难飞。
傅惊涛指着窗外的群山峻岭道:“你们可知道这是哪里?”
“是秦岭呀!”
傅惊涛缓缓道:“我们脚下是大宋的疆域,是中原的屏障,是自古以来兵家必争的要地!这回的秦岭大会盟颇不简单,必须要斩断幕后的黑手,避免此地成为祸乱的源头。大丈夫生逢乱世,岂能碌碌无为?当攘臂而起,青史留名!”
胡凤曾和赵燕容朝夕相处,闲时畅谈天下大势,对各国间的纷争了然于胸,恍然道:“你想阻止蔡金戈或谢不周成为盟主!”
傅惊涛道:“正是!蔡金戈极有可能是北辽的傀儡,谢不周则是南唐的棋子,断然不能让他们顺利整合秦岭的数百势力。”
胡凤担忧道:“蔡、谢二人布局谋划已久,有北辽、南唐暗中扶持,隐藏的实力相当可怕。哭魔匆匆忙忙披挂上阵,临时拉拢盟友,又欠缺高手坐镇,如何能跟人家争锋?”
傅惊涛道:“你莫小看哭魔!他扎根哭魔岭近三十载,人脉极广,资历够老,若公然打出萧恨的旗号,取得天魔宗内部的支持,仍有希望跟蔡、谢掰掰手腕。即便他输了,以后也不会跟那些人同流合污,说不定还会在背后抽冷子捅他们一刀。”
他顿了一顿,转眼望向拓跋剑:“拓跋兄,敢不敢跟我去大闹一通,比一比谁杀的恶人更多?”
拓跋剑淡淡道:“什么意思?”
傅惊涛道:“我已打听清楚了,风雷堡距此太远,龙王岭在东南方一百多里。我们若连夜赶路,最迟明日午时可以进入谢不周的地盘。姓谢的手下都是恶贯满盈的凶徒,个个死不足惜,你我何不替天行道,送他们早入轮回?”
拓跋剑瞳孔一缩:“就我们俩单独行动?”
傅惊涛微微笑道:“你害怕了?”
拓跋剑但觉一股热血直冲顶门,头发根根倒立,啪的拍桌立起,一字字道:“杀人而已,谁怕谁?!”
他的嗜血铁剑不知狂饮过多少人血,论起杀人如麻的手段,他自信不比任何人差。
傅惊涛肃容道:“谢不周身侧据说有三百余名亡命徒,你别大意轻敌,反陷入对方的重重包围——我可不会出手救你!”
拓跋剑傲然道:“不需要!”
两人目光铿锵交触,仿佛无形的刀剑在碰撞,蓦地一起仰天大笑。纵使龙王岭是刀山火海,三百强敌穷凶极恶,他们又怎会轻易退缩?唯刀剑染血,踏平险阻!
胡凤瞧着豪气干云的两人,心怀激荡,口中吐不出半句劝阻的话,只恨自己伤势未愈,错过了立功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