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轩辕观礼大典的最后一天。
天气晴爽,风和日丽,群山雄伟。
乾坤堂前,除了数百面带笑容的观礼嘉宾外,轩辕门各堂主事、七大世家家主以及武圣堂部分内门长老,亦喜气洋洋的现身。正是风云相聚,放眼过去都是强者。
轩辕门成立以来仅举行过三回观礼大典,又以这一次的最为隆重。
赵光义以亲王之尊坐在主位,左右两侧分别是姜烈、赵六,其他嘉宾按江湖地位高低排序落座。
傅惊涛、黄云鹏等入选内门的少年统一着红色吉服,在擂台边缘整齐排列,个个难掩脸上激动的神色。待比武全部结束,他们将当场领取紫衣银牌,正式列为内门弟子,从此可以出入藏经阁及各堂口,修炼上乘绝学,初步具备行走江湖的资格。至于将来能否名震天下,成为一代大侠,那要看各人的造化了。
鱼跃龙门,就在今日。
转眼吉时已到,炮声咚咚作响。
全场肃静。
姜烈满面红光,起身说道:“诸位,观礼大典能顺利举办,姜某首先要感谢诸位不远千里前来捧场。希望你我今后守望相助,共举白道侠义大旗,荡魔诛妖,维护人间正气!”
“好!”“姜掌门大义!”众人纷纷鼓掌叫好。
姜烈又道:“当今天下,乱世未平,唯我大宋传承华夏薪火,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姜某愿遣轩辕弟子为国效力,追随大宋军旗平定乱世。诸君若是不弃,请一同并肩作战!”
“好!”众人又是纷纷叫好,声音却比刚才低了几度。
举门派之力参与天下争霸,岂是小事?假如底蕴不够深厚,用不了几仗门下弟子便会全部阵亡!何况比起雄霸万里草原的契丹辽国、坐拥江南富庶之地的南唐、天然具备防御天险的蜀国,居于中原又无险可守的大宋形势并不乐观。
要不是西北霸主吐蕃忽然分裂,陷入了内战,大宋得同时直面四大强敌,压力之大、征战之险可想而知。
宋帝赵匡胤出身将门世家,原是禁军头号猛将,以骁勇善战威震诸国。他从不掩饰收复燕云十六州的野心,也一直在筹备击破南唐。这时候选择加入宋军,必定要南征北战,历经生死考验,哪怕是武功绝顶的强者都未必能活着走下战场。
大军对垒,沙场冲杀,个人之力渺小如蝼蚁。
如轩辕门这般不惧战场损耗的,放眼江湖屈指可数。大多数门派的核心弟子仅有十余人乃至数十人,损失一个都会心痛,哪舍得让他们去到凶险无比的战场?如果连命都没了,致使传承断绝,大宋朝廷赏赐的金山银海又有何用?
动心者少,观望者占了绝大多数。
赵光义如何猜不到这些江湖豪侠的小心思?面上的微笑不减分毫,起身道:“姜掌门胸怀大义,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不愧是众人敬仰的大宗师!赵某这回登临凌云峰,亲眼见到轩辕弟子的卓然风采,心下甚是欣慰——我大宋后继有人啊!云中侯,将我备好的金牌拿来!”
“是!”云中侯取来一平底木盘,铺上红绸,在绸布上摆放好十面金光灿灿的方形牙牌,递到赵光义跟前。
金牌仅有两指来宽,正面刻着“大宋威武”,背面刻着“青云直上”,边缘修饰以云纹,暗镶嵌着“第一榜”三个小字。
姜烈事先并不知道有这么一出,愕然道:“赵公子这是何意?”
赵光义笑道:“姜掌门,此乃我特制的十面金牌,代表了朝廷的恩赐与认可。请你选出十位杰出弟子领取金牌,将来他们若有意到军中效力,可直接授予禁军指挥副使一职,赏银千两!”
话音一落,举座哗然。
禁军乃大宋精锐之师,军中每一营设指挥使、指挥副使,旗下又分为五都,每都百人,共计统领士卒五百人。做到指挥副使这一级的,无不是军中悍将,功勋卓着。
姜烈大喜望外,连忙拜谢。门下弟子一跃进入禁军核心层,手握统兵大权,不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好事吗?
赵光义又道:“我将令人在东京郊外、雏凤岭上,树起一面石碑,暂定名为‘大宋青云榜’。每年选取十到二十位少年英雄排列榜上,鼓励民间习武尚武,为国效忠!这第一年的青云榜,便先刻上十面金牌得主的姓名,好教全天下瞧一瞧我轩辕弟子的风采!”
如果说刚才大家仅是眼热而已,那么此刻真的坐不住了。
天下未曾分裂之前,曾经有过江湖风云榜、英雄榜、美人榜等排名,但那些榜单是百余年前的事物了,如今的江湖根本无人提起。诸国乱战,江湖割裂,谁还有心思搞什么排名?何况搞出来,也缺乏令人信服的公平公正,意义不大。
但大宋青云榜截然不同。这是由大宋朝廷出面主持、评判的榜单,又立碑为证接受天下检验,具备无可置疑的权威性。
纵览江湖千年历史,有谁得到过中土皇朝的公开认可?侠以武犯禁,向来属于被打压监控的对象。让你做官?给你开榜?做梦!
大宋青云榜绝对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
任何人只要名列其上,不出旬月将天下皆知。
再说了,既然是榜单,谁是第一谁是第二就有讲究了,排名在前的乐不可支,排名靠后的难免心中不快。即使是在轩辕门,为了内部的名次也争得头破血流!
姜烈受宠若惊,有了大宋的鼎力扶持,轩辕门势必声威暴涨,白道第一的地位无可动摇。笑道:“公子慷慨大度,轩辕门上下感激涕零!白剑霜、胡凤、姜翼、杜正朝,尔等四人上前谢赏!”
白剑霜等乃是凌云争锋的前四强,领取金牌理所应当。
他们四人晕乎乎的出列拜谢赵光义,足底如踩云端般飘忽,想到自己的姓名将落在青云榜上,树在东京郊外举世瞩目,简直足以自夸一生,是整个家族的莫大荣耀。
姜烈正欲说出其余六位弟子的姓名,忽听数声呼喊同时响起:“且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