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都气象局大楼。
“坐标输入完毕,天谴系统完成自检,当天巡者到达东京上空的时候,达摩克利斯之剑就可以释放。”
卡尔副部长面朝众人,“所有因素都在考虑之中,周围都是荒山,预计不会有无辜的死伤者,除了红井里的人。”
操作人员大声道:“距离天巡者抵达东京上空还剩54分钟。”
装备部的神经病们已经知道了神的存在,在最初的‘校长这个王八蛋居然阴我们’之后,专家们清楚地意识到舞舞喧喧救不了他们。
校长这老东西不会给他们提供任何逃离东京的交通工具,唯一的逃生办法就是杀死神,所以这时候的风向就变了,变成了‘弄死那只小虫虫’这类流氓话。
“一定要确保精度,如果把它投放在东京,伤亡是以百万计的。”昂热在地图上圈出了红井所在的位置。
“虽说这东西是加图索家设计的,但在我们的手里,它会得到双倍的发挥。”卡尔副部长此刻很是高贵冷艳,浑然没有之前被庞贝吓到的模样。
“那么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了,当达摩克利斯之剑落下的时候,神还在不在那里。”昂热戴上耳机,“刺蛇,你们距离红井还有多远?”
“刺蛇报告,正在全速飞行,到达红井还需大约3分钟。”
刚从源稚生那里得到坐标,昂热就以东京都知事的名义给木更津基地下令,早已待命的直升机从那里直接起飞,飞向多摩川。
火山喷发制造了大量的烟尘,卫星上的红外线摄像机根本无法穿透火山尘,想要了解红井此刻的状况,唯一的办法就是用直升机冒险侦查。
直升机拍摄的即时图像立刻出现在大屏幕上,这架轻型直升机正飞跃群山,暴风雨也覆盖了多摩川区域,滚滚的落叶在峡谷中流动,如同深绿色的潮水。
能见度很差,系统把红井所在的位置标红了,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那个红色的坐标。
庞贝和装备部都认可那件天基动能武器是可靠的,那它就肯定没问题。唯一的问题是,直到此刻他们依然没有见过神的真面目,也不知道它是否如猜测的那样在红井里。
关于神的情报少得可怜,只有蛇岐八家对历史的记述,说它是八岐大蛇那种超级生物。而从另一些记述来看,它只是从白王身上拆下的一块骨头。
面对这种身份不清的敌手,胜率很难说清楚。
地面震动,火红的岩浆沿着山坡缓缓地流泻,富士山再度喷发了,第一次喷发的岩浆把山顶的积雪融化殆尽,此刻这座超级火山是深黑色的,岩浆一边流动一边凝固,山腰的树木在岩浆到达之前就自燃起来,化为焦炭。
白王正从漫长的沉睡中苏醒,它明明是残缺的,却恣意挥洒着能够毁灭一个国家的力量,令人不寒而栗。
“刺蛇报告,前方出现积雪!”耳机里传来飞行员惊讶的声音。
昂热已经提前在屏幕上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连富士山上千年的积雪都融化了,多摩川附近的山上却白雪皑皑,那些山的海拔不过几百米而已,根本就不到雪线的高度。
狂风暴雨都没能抹去那片积雪,刺蛇从白琉璃般的山峰上飞过,恍惚间似乎是在飞越严冬中的西伯利亚。
这种现象绝对是违背自然规律的,仅仅在几个小时之前,那片山地在卫星照片上还呈现出墨绿色。
“不,那不是雪,那是类似蜘蛛丝的东西!”飞行员惊恐道。
昂热也看清楚了,覆盖群山的确实不是雪,而是某种雪白的丝。
这些丝沿着地面蔓延,把树木层层地包裹起来,好像一条巨大的蚕正在那片山地的中心结茧,要把整片山地都包裹进去。
画面忽然变成了血红色,像是有液体从屏幕下方蔓延上来,耳机里传来飞行员的惊呼声:“你是谁?你怎么上来的?”
摄像机在混乱中转向,一柄樱红色的长刀贯穿了飞行员的心脏,妖娆如艳鬼的风间琉璃握着刀柄,身穿云中绝间姬的华服,端坐在飞行员身后的座位上。
短促而可怕的声音响彻大厅,那是长刀从一颗心脏里抽出来,鲜血喷涌如风一般的声音。
下一刻图像中断,大屏幕上只剩下嘈杂的雪花点。
学院派往红井的眼睛被刺瞎了,换回的情报很有限,神确实位于红井,而风间琉璃已经抵达红井,猛鬼众正要恭迎神的降生。
可天谴还要大约50分钟才能释放,剩下的时间是否足够?
昂热的额角沁出冷汗。
他可能是这个世界上资历最深的屠龙者,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危机,但今天的危机还是超出了他的经验范畴。
任何错误的决定都会导致同样的后果--死亡,一个国家的死亡。
他高速地思考,在这50分钟里他能做什么?
派新的飞机去红井?还是发射导弹对地轰炸?或者不等天谴了,干脆公布龙族的秘密,从而调用美国战略核潜艇上的核武器?
还剩下50分钟,这段时间内必须确保神留在红井里!昂热焦躁地踱步。
“校长,大家长打来的电话,请您务必听一下。”秘书樱井秀一跑了过来,捧着无线电话。
“校长,此时此刻,我想您已经明白了天谴的弱点。它用近地轨道上的卫星来发射,围绕地球一圈大约是90分钟,也就是说你们无法决定发射的时间。”
电话接通了,源稚生的语气古井无波,“整个关东支部会在一夜之间背叛,猛鬼众的人必然已经渗透到了蛇岐八家内部,您和我知道天谴这种武器的时候,猛鬼众也知道了。
王将永远都领先我们一步,他不会把神留在那里等着被天谴毁灭,在达摩克利斯之剑抵达之前,他们就会带着神离开红井。唯一的办法,就是有人牺牲自己作为钉子,把神和王将都钉在红井里,等待天谴的到来。”
昂热立刻就明白了,“你已经在路上了?”
但他马上就想到了另一件事,“顾谶呢?他难道也跟你一起吗?”
源稚生闻言,看了眼坐在身边好似睡着的顾谶,“是的,他说他来到曰本后,就在等待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