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德麻衣沿莲舫小道抵达青梅街道的时候,顾谶已经在十分钟前离开了那个路口,一路向西。
从想方设法搞到的GPS定位来看,他们正以120公里的时速驶向四国。
酒德麻衣马不停蹄地追赶这几个狗男女,饿得胃里咕咕直叫,索性将车停在街边,买了一杯鲜榨苹果汁和一个加热的牛角包,靠在摩托车上简单解决早饭。
她一身骑装,曲线毕露,来来往往的男人冲她眉飞色舞。
真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阳光把绿阴照得半透明,路边的樱花树随风落花。连日来,心里的阴霾不知不觉地消散了,酒德麻衣的状态恢复了许多。
这种天气,就该骑着摩托车到处瞎跑,如果不是有任务在身,她会放慢车速在东京街头巡游,走到哪里算哪里。
“长腿长腿!我这边看到你的运动停止了,目标正在去四国的路上!”苏恩曦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喝口水。”酒德麻衣遮着额头,“剥削劳工不要这么残酷好吗?”
“可现在除了GPS,我们无法监视他们,他们逃走了怎么办?”苏恩曦有点着急,“他们手里有一辆好车,还有足够的钱,想去哪儿加油就去哪儿加油,他们能环游整个曰本!”
酒德麻衣喝了口果汁,“我想他们会回东京的,你可以一时兴起去远方旅行,可旅程的终点总会是原点。”
“居然用文艺女青年的调子跟老娘说话!”苏恩曦气道:“他们迟早会回东京,可我们赶时间!‘东京爱情故事’计划的截止时间是明天。”
“那又怎么样呢,薯片,爱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虚无缥缈的。”酒德麻衣说:“起码在这几个人身上,千万不要期待。”
苏恩曦喃喃道:“那我们做这一切的意义是什么呢?”
“让本姑娘公费环游曰本!”酒德麻衣笑了下,重新跨上机车,在引擎的恣意轰鸣声中远去。
……
此时此刻,还有另一队人马也在辛苦地追赶着顾谶,但汽车抛锚了。
这辆颇有些车龄的丰田家用车停在去往四国的高速公路旁,打开引擎盖后,浓重的白烟四下飘散,一股橡皮烧焦的恶臭。
凯撒撅着屁股看它的发动机,他们追着顾谶飙了十五公里,最终因为发动机过热而熄火了。
“你应该租一辆好点的车。”楚子航靠在车门上。
“我怎么知道他们开的是保时捷911?要盯梢或者跑路,正常人不都应该选择这种不起眼的车吗?”凯撒无语。
他们属实没有想到,在他们起个大早去找顾谶汇合的时候,他竟然已经带着妹子跑路了!
副驾驶上,路明非一脸忿然,“早知道就跟老顾借钱了,不然也不至于租这种破车!”
他完全一副被好兄弟背叛的模样,义愤填膺地怒斥没义气的表面兄弟。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现在跟丢了!”楚子航抚额。
路明非哼哼几声,但还不等再对顾谶控诉,就见凯撒敞开车门,朝他胯下俯身。
“老大!”路明非大惊,不懂这是什么路数。
然后就见凯撒十分暴躁地打开手套箱,一通乱翻。
“你在翻什么?”路明非心底松了口气。
“行车说明书,我们得想办法修车,我把所有的钱都支付押金了。”凯撒终于找到了行车说明书,“见鬼,还是日文版!”
楚子航不解,“你不是从14岁开始就开跑车嘛,连一辆家用丰田都不会修?”
“你这么问真是太丢我们有钱人的脸了,我们可以亲自开车,但那不意味着我们得自己动手修车。这个道理就好比我确实会做饭,但只限于牛奶布丁和意大利面。”凯撒把行车说明书扔给路明非,希望阅片无数的小伙子关键时刻能支棱起来。
但可惜,路某人总是关键时候掉链子,他看着鬼画符一样的说明书,两眼一翻。
“……”凯撒抓狂地走到车前,怒瞪发动机。
“我没听懂,关于牛奶布丁和意大利面。”楚子航走到他身边。
“做牛奶布丁的时候,你可以握着女孩的手教她搅拌牛奶。做意大利面的时候,你可以站在她身后跟她玩四手揉面。”凯撒驾轻就熟地说:“这种厨艺很性感,会让女孩对你着迷。飙车是很有男人味的事,但修车可不性感,没有女孩会愿意拥抱浑身机油味的你。”
路明非张大了嘴看着风骚的大金毛,对他惊为天人,英俊多金还懂浪漫,真就不给我们普男活路了呗?
说话的间隙,凯撒终于找到了机油尺,抽出来用纸巾擦了擦,怪叫:“这车的机油不够量!”
楚子航终于忍不了这个意大利人了,抓过他手里的机油尺把他从车前推开,“修车的事情交给我,机油不足跟发动机过热没什么关系。”
“对啊,我怎么忘了还带着机电专家呢?”凯撒立马让出了发动机舱前的位置。
楚子航脱下衬衫随手往车里一扔,盖住了正往外伸头的路某人狗头。
后备箱里有工具箱,他熟练地使用各种工具拆卸引擎,他虽然没学过修车,但家用车引擎并不复杂,掌握原理就能熟练地拆解各种常规机械。
凯撒看着有条不紊的楚子航,“我得纠正我刚刚说的话,如果是你,修车确实也能吸引无知少女。”
路明非抱着刀削面师兄的衬衣,认同地点点头。
这是一条笔直的绿**,阳光天大家都出来透气,女孩们骑着自行车从车边经过,她们穿着漂亮的花格裙子,斑斑点点的阳光撒在她们的后背上。
“这才是我想象中的曰本,前几天我一直以为自己生活在亚马孙河流域的雨季。”凯撒冲女孩们漂亮的背影吹着口哨,“你们有没有觉得,顾谶这家伙对师生恋和年下恋情有独钟?”M..
“……”路明非讶然不已,你还是我认识的顶级贵族么,师生恋还好,你还知道年下?
楚子航头也不抬,“我得纠正你,亚马孙河流域不分雨季和旱季,那里一年四季都是雨季。另外,我不觉得顾谶跟上杉家主之间是喜欢。”
“那是什么?”凯撒看着这个貌似很懂的单身狗。
“关心。”楚子航说。
凯撒呵呵一笑,“那他平时也挺关心路明非的。”
“这能一样嘛!”路明非从车里伸头大叫。
“说起来,两大会长在这里修车,你自己坐在车里当大爷?”凯撒斜着眼看他。
路明非缩了缩脑袋,赶紧开门下车。
楚子航说道:“冷却剂渗漏了,所以在发动机冷却之后,我们得需要补充一些冷却剂。”
路明非抬手遮了遮耀眼的阳光,心想在达成临时性和解之后,学生会主席和狮心会会长之间,聊天很有同步率。
他觉得要是有个摄影机就好了,把他们的日常记录下来,等回到学院绝对是头条!
作为骚包的意大利人,凯撒的话题和逻辑总是很跳跃,而楚子航总能精确地捕捉到他的各个逻辑点,跳跃式地进行回答,全无遗漏。
凯撒就像一只骚情的青蛙那样在不同的荷叶之间蹦来蹦去,只有楚子航能判断他下一步将跳向哪里,并迅速跟上。
但外人听他们的对话,大概会觉得这是两只发癫的青蛙,以高得惊人的同步率在荷叶之间跳跃,同起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