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快!”
在这一刹那,陈奕的脑中唯有这一个想法。
对方的招式上一秒还在数丈开外。
下一秒已近在咫尺。
骤然间,眼睛仿佛失了帧,手中的刀甚至来不及抬起一寸,已被那数道人眼难辨的黑影,欺近至周身三寸!
来不及思考,浓浓的危机感已然笼罩了全身。
一道无声的沉喝中。
他第一次在这场对决中,十二分成的运起了护身罡气。
浑身经脉在一瞬间遭受大量内力冲击,遍布全身的撕裂之感不断传至脑中。
这一次透体而出的,不再是丝丝缕缕地紫气,而是真正凝若坚石的紫色罡气。
一重重地紫浪在一瞬间沿着各大经脉奔涌而出,相互交叠凝汇,最终在体表形成了一道覆盖全身、毫无死角的真气之甲。
这一道罡气之甲,宛如一道不断往外扩大的光墙,在几道黑影近身至一寸的时候,将其稳稳抵住。
在与其相峙了一刹那后,猛然将其冲散。
随即又拦下了那一道真正夺命的幽寒剑锋!
原来,真正的杀招并非黑影。
不知何时......
那南宫羲和的身影已跨越数丈,来到了陈奕身前,而手中的天邪剑,此时正直直向他刺来。
就在剑尖将将触及眉心之际,被这道真气之墙死死抵住,不得寸进!
一道喷薄而出的幽深剑气,在罡气之上激起了道道涟漪,但却始终无法跨越雷池一步。
反倒是手中的那柄天邪剑,在两股力量的对冲之下,隐隐发出剑泣之声。
“速退!”南宫羲和用了一霎那的时间,判断这一剑......
剑势已尽,事不可为!
下一瞬,他便在原地留下了一道黑气残影,本体身形抽剑骤然暴退,险险避开了那罡气的正面冲击。
只见以陈奕为中心,爆发出了一道向外扩张的淡紫色光罩,瞬息间便冲至了三丈之外,随即化为缕缕紫气,张扬地扑向了四周。
所过之处,不止是犁地三尺,仿佛就连无形的空气也被排斥在外。
扩散至最后,紫气化为乌有,但造成的气浪,仍然是带动了一圈巨大的气流,冲向了文殊楼大堂内的每一个角落......
颇有些横扫一切的气势!
......
“好胆!”
“小辈你找死!”
“不好!快救人!”
南宫羲和的杀招一出,场外便传来了数道惊呼、怒喝之声。
莫流连几人与陈府的老人们惊骇之下,正欲飞身上前,随即便被那横扫而来的罡气气流逼退数步。
待得几人挥掌劈散了狂暴的气流,定睛仔细一看,眼前已是另外一副场面。
......
空荡荡的场地中。
陈奕正独自站在中央,嘴角溢血。
一身的伤势显然不轻,原本宽松优雅的一袭白衣,被自身爆发的罡气撕裂了大半。
此时,只见那破碎衣衫中,隐隐露出的肌肉轮廓,随着一口深呼吸,逐渐膨胀了起来......
他正单脚前踏,收刀于腰间。
摆出了一个标准的腰刀式!
周身上下皆散发着一股骇人的杀机,赤裸裸地锁定了角落中,某个不起眼的黑色人影。
原本险险逃过一劫的他,本该心有余悸,但不知为何,此时心中却并无惊惧,反而是平静如水、波澜不惊......
“此人方才的确想杀我......”陈奕的眉间仍有隐隐锋锐地剑意传来。
方才那一招,前头的黑影也就罢了,不过是几道颇为凝实的真气化形,威力有限。
但后续的那夺命一剑,快若闪电,丝毫不见留手,明显是对手起了杀心!
“既然如此,来而不往......”
“非礼也!”
手中刀势已成,脑中的杂念尽数在最后三个字上戛然而至。
眼中突兀地闪过一抹妖异紫芒,随即便紧紧合上。
原本丝丝缕缕散溢在体表的紫气快速流转回体内。
而体内不断内敛的罡气,又缓缓地自右手流入了腰间空悬的刀身。
使得那刀锋,难以抑制的又明亮了三分!
五感之中,隐隐将前方那个模糊的人形轮廓,与周围陷落了一大截的狼藉地面,尽数当做了宁河城外的厚厚积雪......
都是该被扫除的垃圾!
“陈公子,还请罢手!”
“少爷,你没事吧?!”
耳边隐隐传来情绪各异的呼喊,但在此刻,这些似乎都不重要。
下一刻。
大堂中本就一片狼藉的地面再次遭了难!
他的身形化做一道紫色奔雷,所过之处一切皆不能挡,尽数如同往日里的城郊积雪一般,为周身无形的刀气凭空掀起三尺,随即撕裂成无数碎片,最后又化为粉尘的风暴!
这浩浩荡荡地声势中。
一股滔天杀气汇聚一点,直取五感之中的那一道气机!
一声轰然巨响夹带着无数尘埃,朝着场外众人扑面而来,其中隐约夹杂着一道模糊地人声......
“我认输!”似乎正是南宫羲和认负的声音。
......
“咳...咳...少爷啊!”
“咳....羲和,你没事吧!!”
场外的众人再次遭受冲击,不断挥袖震散尘埃往场内冲去,口中咳嗽连连地呼唤道。
片刻之后,烟尘散尽。
一干人的眼中,只见半个大堂被这一刀斜斜贯穿,甚至还波及了小半个二楼。
坍塌之声不断响起。
不时还有零零碎碎地残骸自二楼坠落。
而众人关心的那两道身影,正隔着三丈遥遥对立。
其中南宫羲和虽是被余波卷的狼狈不堪,但却恰好站在了刀痕的三尺之外,活了下来......
他的认负之语及时的传入了陈奕的耳中。
于是在最后一刻。
手中刀锋提前三丈挥出,且微微偏斜了三寸,刀气自其身边划过,未曾斩下他的首级。
“咳...咳...我输了!”他一身的玄黑锦服,如今被刀气和余波卷成了破衣烂衫,口中咳着血缓缓走上前。
只见他对面前的少年苦笑道:“少年人啊,差不多比划两下不就得了,何必真的玩命呢?!”
“南宫先生本事了得,不出几分力,如何能胜的了你?”在几位老人的围观下,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陈奕脸色平静地说道。
他一身伤势虽是不轻,但大多皆来自内力催使过度,对手造成的外伤寥寥无几,稍稍调养几日便可痊愈。
不过......
“肺腑受创,手臂骨折......”
竺言秋无视了众人,闪身上前,一把抓住南宫羲和的手,搭了搭脉搏。
随即他皱起了眉头,冷冷说道:“不躺上月余,别想再动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