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婳愣住,竟有此事?
萧君策送她进宫之后,便又急匆匆的离开了,说是找白无烬有要事相商,她便接着萧君策的名义过来看团团。
东篱看她愣神,拉着她的手说:“陛下可要去看看小公子?”
“东篱,你莫要再唤我陛下了,如今我已不是大端的皇,不合适。”
“那奴婢应该唤您什么?”东篱一脸茫然,不唤陛下,难道要唤郡主?
怎么称呼好像都有些不合适。
白婳想了想,忽然扬唇:“不如,你唤我一声萧夫人?”
“啊?”东篱傻眼了:“萧夫人?”
然后仔细琢磨了番,觉得萧夫人不大好,毕竟和萧太傅还没成婚,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了。
便笑着说:“奴婢还是还您一声夫人吧,如此也不显得生疏。”
“随你了。”
东篱带着她去了后池处,从白婳踏进昭阳殿的那一刻,团团就已经感知到了她的气息,许是身上流着相同血脉的缘故,他总是对白婳格外依赖。
在白婳过来之时,便已经游到了岸口处,幻化出半个人形来,白乎乎的双手撑在池子边缘,半条龙尾则是在池子里摆动着。
历经数月,他身上的鳞片已经越发的青黑了,和白婳的有的一拼。
团团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白婳,直到白婳在他面前蹲下,摸了摸他头上的龙角,一脸感叹的说道:“真不愧是我白婳的儿子,小小年纪,龙角就出来了。”
他这个年岁,在龙族里,还算是个蛋呢。
龙的孕育过程十分复杂,也就团团是个另类,分明是凡人之躯孕育的,却拥有着和龙族相同的特征,这一点,白婳至今都没有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团团亲昵的在她手上蹭了蹭,龙尾缠上她的手臂,带着水珠挂在她脖子上。
“娘亲,娘亲!”
男孩子的声音奶呼呼的,他不喜欢开口说话,便是东篱问他什么,他也只是点头或者摇头,在面对萧君策时,更是同他父亲一样,冷着脸,一副对谁都爱答不理的傲娇样子。
可到了白婳面前,便是那粘人的小狗儿了。
“你除了会叫娘亲,还学会了说什么话,都一并告诉我。”
她将孩子从脖子上扯下来,这湿漉漉的黏在脖子上的感觉可真不好受,尤其是他现在的鳞片有了些硬度之后,摩挲在肌肤上,就跟刀子割肉的感觉是一样的。
孩子索性收了龙尾,光着两只脚在大殿内欢快的跑着,他不知从何处搬来一个木箱子放在白婳面前打开。
然后将里面的画卷都拿出来,一一展示在她面前。
那上面所画,竟然全都是白婳,只是没有脸。
可即便如此,也能让人一眼就知道那是她。
那画卷上的人,或喜或嗔或坐或躺,皆是千娇百媚,风华万千,她细细的抚摸着,似乎能感受到下笔之人的思念之情。
“这是太傅大人来昭阳殿陪小公子时所画,太傅一日能画上一整天。”
若非是刻到了骨子里,又如何能将她跃然纸上。
即便没有五官,也能让人感受到画上之人的情绪,她并非无心之人,更不是真正的心如磐石不可动摇。
“娘亲,爹爹,想你,很想很想!”
团团努力的用自己的语言描述着,东篱还从未听他说过这么多的话,今儿还是第一次。
那奶呼呼的声音,当真是一种享受。
“那团团呢,有没有想我?”白婳将孩子抱紧怀里,使劲儿蹭了蹭他的脸蛋儿,那小脸儿软乎乎的,舒服极了。
团团捧着她的脸就是吧唧一口,却一脸严肃的说:“不想。”
“嗯?”
白婳的目光开始有些危险了。
他咬了咬自己的手指头,一脸认真的说:“娘亲……一直在。”
他言简意赅,却让白婳立马了然。
龙族血脉,果真不同凡响。
她不过是替原主体验了一番生孩子的感觉,便让这孩子留了她的血脉在体内,甚至能够感应到她的生死。
也难怪东篱觉得自白婳死后,团团都不见得悲伤,那时她只以为是孩子太小,不懂生离死别,更不懂悲伤为何物。
“所以你就不想娘亲了?”
团团双手挂在她脖子上,害羞似得笑着。
“哟,还晓得害羞了?”
既然他是龙,那就不能以寻常孩子去看待,不论是生长速度还是学习知识等方面,都不可去比较。
龙相对于凡人而言,自身就储备了一定的知识量和生存能力。
“那你现在让娘亲看看,你爹爹都教了你一些什么本事。”
既然他恢复了记忆,那必然会教团团一些高阶的东西。
东篱嘴角一抽,连忙阻止道:“夫人还是不必了吧,小公子他……”
想想这昭阳殿已经修缮好几回了,东篱不想再经历一次。
“小公子他杀伤力挺强的,这昭阳殿已经毁了三四次了,再这般下去,整个皇宫都不够小公子造的。”
“……”
这么厉害的吗?
其实倒也不用萧君策如何刻意去教,说上一两遍,他便能自行领悟了,大端之所以还能这般平安无事,便是有龙气在皇宫庇佑着。
低阶的邪物自然不敢闯入,那些生了灵智的脏东西也只敢在城中小心行事罢了,至于北境可就遭殃了。
听闻先帝在世时,曾再去北巡的路上宠信过一乡野村妇,那村妇诞下一女,如今已被摄政王找回,不日便要迎回皇宫,赐封号惠安公主。
便是寓意着承接惠安长郡主之才能,也让他们莫要忘记当年长公主的恩德。
金銮轿撵行驶过宫门时,文武百官皆跪地叩拜。
礼乐震天,百官叩拜。
“恭迎惠安公主回宫!”
鸾轿金纱轻晃,从里面缓缓走出一人,华服加身,姿态从容雍华。
白无烬和萧君策并肩,他小声道:“还是太傅大人厉害,如此一来,便可让她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可在宫中畅通无阻。”
想要白婳在大端立足,就得有个说得过去的身份。
虽说从女帝成为了公主,这倒也不影响,她对于身份这事儿,素来不在乎。
男人的双眼从未离开过她身上一刻,臣子们这才瞧见了那公主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