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可是看清楚了,他捅了你一刀,哪怕是再恨,有多少有几分过往的情谊在,可他对你非但没有半分情分,此刻还在国公府同萧太傅你侬我侬。”
她冷笑道:“就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竟然还值得你跑去看他,否则你也不会受伤。”
他如今这具身子已经是千疮百孔了,眼下又要出征,能否有命回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周易安双眼死死地盯着水盆里的白婳,看着萧君策抱着孩子同她温柔说话的模样。
他的心里只有妒忌的发狂,周易安一把打翻的水盆,水溅到了阿狸身上。
打湿了她的衣裳,阿狸也并不生气,只是将他的伤口创面再次清理干净。
又重新打了盆水,将自己染血的手洗干净。
她说:“将军再气愤也没用,那个女人趋燕附势,攀龙附凤,瞧你如今失了势,更是见你一面都不想。”
“将军啊,这样的女人可不值得你去惦记。”
阿狸笑着说,看着他的伤口在慢慢愈合,低头抚摸自己的肚子。
说道:“我们的孩子也即将出生了,将军不用去羡慕旁人。”
谁知周易安却恶狠狠地瞪向她:“你算个什么东西,你生的孩子又怎么能和它生的孩子相提并论?”
这一句话成功地让阿狸变了脸色。
她忽然发狠似的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将军,你是不是忘了你如今的命到底是谁在给你续?”
“奴婢的孩子就算再不好,那也是你周易安的种,你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
是他自己没有控制住自己,才有了如今这个孩子,哪怕生下来真的是个怪胎,那也否认不了是他周易安的种这个事实。
这一巴掌打得狠了,嘴脸被打破,半张脸也迅速肿了起来。
他周易安现在就算再怎么不堪,也轮不到被一个婢女扇耳光的地步!
他当即想从床上坐起来,拔出一旁的剑,却被阿狸死死地摁住了他伤口的地方,剧烈的疼痛让他脸色扭曲狰狞,甚至痛呼出声。
“贱人!”
他咬着牙,最终也只能骂出这一句话罢了。
阿狸狞笑道:“奴婢就算是个贱人又怎样,您如今不也是被一个贱人捏在了手心儿么!”
她手中力道加大,周易安痛得直抽冷气,面白如纸,呼吸急促,额头全是冷汗。
她说:“可您自问,你自己又能好到哪儿去呢,以前那个痴傻的惠安郡主倒是对您一片真心,可最后不也被你害得险些一尸两命吗?”
“您现在看她不再痴傻,甚至容光焕发仿若新生,你就开始抛弃算计二夫人,再去向惠安郡主表明自己的真心,到底是谁贱,将军心里没数么!”
她松了手,冷漠地看着周易安痛得几乎快要晕厥过去的样子。
男人啊,可真是下贱。
以前的二夫人不可,如今又转向了白婳,也只有失去了才知道曾经的难得可贵。
“你……”周易安眼神怨恨地盯着阿狸。
他竟不知,自己身边居然藏了一个这么可怕的人!
是他错了,不该让阿狸怀上他的孩子,更不该听了她的话,杀死了长歌。
他现在很痛苦,可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阿狸说:“少主人说,出征的时候,是你杀萧君策的最佳时机,只要你完成这个任务,你想要的东西,他会帮你实现,包括白婳。”
“还有关于你杀了二夫人的事情,少主人也可以不计较,他还能保你长命百岁。”
阿狸淡淡的说着,这是少主人交代她的话,她都说给周易安听了。
至于他愿不愿意去做,就看他自己了。
周易安瘫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曾几何时,他明明是可以驰骋在战场上的英雄,是能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大端朝将军。
然而如今却沦落到被一个婢女肆意凌辱的地步。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一步棋走错了,为何大好前程会变得如今这般。
“阿狸。”周易安喊了声眼神空洞而没有焦距。
“将军有何吩咐?”
这个时候,她依旧是伺候人的奴婢。
“长歌死的时候,会恨我吗?”
阿狸笑了笑说:“二夫人不知道是您,又怎么会恨您呢?”
她在床边坐下来安抚着周易安说:“将军莫要多想,乖乖听少主人和阿狸的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知道吗?”
她的声音像是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魔力一般,周易安终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白婳回到京城已经两天时间了,比起澧州的慵懒舒适,京城要显得更加繁忙急躁。
她抱着那奶团子在秋千架上晃荡着,那三小只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满眼哀怨地盯着秋千架上的女人。
“她为什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鬼知道啊,赤乌大人都躲起来了,要不咱们也躲起来?”
三小只面面相觑,都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便挪动着自己那小短腿开始一点一点地往旁边靠。
然而还没等到它们走过去,就从天而降一道巨大的阴影。
白婳抱着孩子,似笑非笑地盯着它们:“去哪儿呢?”
“啊,今天太阳真不错,想去院子里晒晒太阳呢,大哥你说是吧?”
其中最小的那只抬头望着忽然出现的白婳,笑哈哈地说着。
但等它回头一看,身边哪里还有另外两只的身影,早就跑没了。
它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身子努力地缩成了一小坨。
“额,那个……大人有什么吩咐吗?”
呜呜呜,它的命怎么这么苦,大哥二哥都抛弃它了,真是太过分了!
“本郡主离开之前让你们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明阳江上那座小岛,里面应该是个阵法。
它眨了眨眼睛,可怜巴巴地说:“我们去过了,但里面的阵法很强,根本进不去,只能在外面浅浅地看一下,不过我们在外面看到过一个熟人。”
“谁?”
“杨皇后!”
皇后?
皇后怎么会和完颜洪扯上关系的?
白婳忽然意识到什么。
“奶娘!”
她朝屋子里大喊了声,奶娘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出来。
“怎么了,郡主?”
“看着团团,本郡主要进宫!”
奶娘不明所以,抱着团团更是不知所措。
“可是郡主,天快黑了,您……”
“我今晚不回来吃饭,你和东篱先吃着,不必等我。”
马车已经外面候着了,她似乎很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