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策醒的早,天还未黑就醒了,借着外头升起来的月色,渐渐匀进来的光亮勉强可以看清楚她的模样。
唯有睡着时她才能收了自己买的张牙舞爪的小兽模样。
那小手越发不安分了起来,他一手伸过去,白婳就越发得寸进尺,往他怀里钻,又总是不停的动,似乎是在找一个舒服的姿势。
小脸贴着他的胸膛蹭,刹那间他眼里又是惊慌又是窃喜。
一动不敢动,生怕惊醒了这熟睡的人儿。
萧君策绷直了自己的身体,任由她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
外头缓缓有了光亮,细碎的光芒淬进了他眸子里,有稍纵即逝的流光和温情。
东篱在外头没敢敲门,只是将院子里的灯笼都挂了起来。
身上的死肥鸟早就掉下去滚回自己的小窝去了,白婳和他靠的近,她嘟囔出声:“你还打算抱本郡主到什么时候?”
她迷迷糊糊的还未彻底睡醒,几分朦胧睡意犹在。
她脑袋枕在他胳膊上,又主动钻进来的,却说这话,实在是冤枉。
但萧君策语气平和,道:“郡主又误会了,我的手不曾放在郡主身上片刻,倒是婳婳你,这般压着我,胳膊已经麻了。”
话音落下,白婳猛然睁开眸子,不可置信的瞪着他,瞧着两人那亲密的不能再亲密的姿势,她心里一阵排山倒海。
眼下他还十分淡定,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说:“我虽受了伤,但婳婳若是有需求,却也还能勉强承受的起。”
“放肆!”白婳气红了脸,那耳根子更是红的厉害,数百年来,她还从未与男人这般亲近过。
便是澹台策,也只有打地铺的资格。
萧君策无辜的望着她:“婳婳生气了?”
“叫我郡主殿下!”
白婳怒不可遏,用了最快的速度翻身起来,朝外大喊着东篱,那声音在努力掩饰着慌乱和无措。
男人的嘴角轻轻扬起一抹轻笑来。
“郡主。”
他在身后轻唤,东篱开门进来,瞧见自家郡主那气鼓鼓的模样,手忙脚乱的连身上的衣裳都穿错了。
东篱忍着笑上前给她穿衣,说:“正好南桑姑娘送了饭来,奴婢还寻思着一会儿该冷了。”
“奶娘已经先吃上了。”
最才吃一次,奶娘要奶孩子,东院也没那么多规矩。
奶娘吃的快,不一会儿就进来抱孩子出去喂奶了,团团似乎也才刚睡醒,抻着懒腰,睁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四处张望着。
终于看到了自家娘亲,便是甜甜一笑,心都化了。
“小少爷可真乖,饿了都不哭一声。”奶娘由衷的感叹,这大概是她带过最好带的孩子了。
萧君策外衣被撕烂,倒也能将就着穿。
等到二人都穿着规整了,即是入夜,也懒得梳理发髻,随意的挽起来,佐以发带束缚,倒也清清爽爽可以入眼。
她转身,眼里满是烦躁。
“东篱,把他给本郡主赶出去!”
“啊?”东篱懵了会儿,问:“郡主,这是为何?”
莫不是郡主将人家萧太傅利用干净了,就要把人一脚踹开了?
郡主未免也太渣了吧。
白婳身上带着煞气:“你是主子我是主子?若你不愿听话,那就跟他走!”
似乎就连空气中都潜藏着一种冷燥,东篱不敢言语,看向脸色晦暗莫名的萧太傅说:“太傅大人,奴婢送您出去。”
萧君策:“……”
这女人还真是阴晴不定。
“好,婳婳说什么,萧某便听什么,今日多谢婳婳舍身取暖,这份恩情,萧某铭记在心。”
他刻意加重了‘舍身取暖’几字。
东篱一副了然的模样,原来郡主是恼羞成怒了,想来也是,郡主那骄傲的性子,又素来对太傅大人冷言冷语的,实则却在暗暗关心。
临走之时,萧君策看了一眼放在木桌上的饭篮子。
东篱赶紧说:“这是南桑姑娘送来的,大人要一起吗?”
“不用,他不饿!”
还没等萧君策开口,白婳就一口替他回绝了。
外头月色如钩,洒落了一地的银辉在院子里,清冷寂静。
他走的快,不一会儿就没了身影。
东篱在院儿门口张望了番说:“太傅大人已经从后门走了。”
东篱进来替她将饭菜都端出来,摆好碗筷,今日是以前没吃过的菜品,味道却大不如从前,她没吃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郡主怎么了?是今日的饭菜不合胃口吗?”
何止是不合胃口,这根本就是天差地别。
东篱也吃出来了,皱着眉头道:“今日的味道怎么这般差……”
见她不吃,东篱匆忙收拾了碗筷,等着第二天收还给太傅府的人。
等回来时,屋子里早就没了白婳的身影,连那只肥鸟也不见了。
东篱早就见怪不怪了,反正郡主昼伏夜出的,只要能活着回来就行。
白婳站在杨府大门前,肩头上的那只肥鸟格外的引人注目。
“惠安郡主稍等,奴才们已经进去通报了。”
这杨府大红灯笼高挂,朱门红漆,门口伫立这两头巨大的麒麟镇宅兽。
他们也觉得奇怪,大晚上的惠安郡主来这里作甚,偏生阻拦不得,还得恭恭敬敬的伺候着。
毕竟谁得罪了这位主,那便是要和太傅大人作对的。
“想当年,麒麟那小子也只能沦为你的坐骑,在这人间界却是威猛的镇宅瑞兽。”
白婳翻了个白眼:“好汉不提当年勇不知道吗?”
杨府的人出来时,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一同出来的,还有杨显。
“奴才们不懂事,怠慢了郡主,还望郡主莫要怪罪。”
他亲自上前迎接,瞧得那人慵懒华贵,精致的眉宇间总是带着让人高不可攀的气质。
“小妹自太子府回来便一直卧病在床,许卿倒也来看过,郡主又是如何得知的?”
方才仆人来报,说是惠安郡主能治杨凌雪之症,她这病情来的怪异,知道的人更是没有几个。
白婳施施然走进杨府,像是走进了自家后花园般,白皙的脖颈微扬,贵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