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兰芝已经吓傻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长歌颤抖着,走到周易安面前,低低的笑着说:“将军,你听见了吗?她不是白婳,真正的白婳早就死了,早就死了啊!”
白婳懒得多看一眼,对一众仆人说道:“搬,继续搬,一个物件儿都不许留下,谁若敢动了歪心思,他们就是下场!”
她眼眸扫过那些受伤的奴才,以及长歌和周易安,眸光冰冷傲视。
奴仆们哪里还敢有半点懈怠,赶紧马不停蹄的搬东西,徐兰芝也不敢阻拦了,只凄楚的哭着周家变了天,要被一个女人给毁了。
白婳不想听这些,绷直了后背走出库房。
东篱跟在她后面,开心的说:“郡主今天实在是太厉害了!东篱从没见过这么厉害的郡主!东篱愿意一辈子跟着这样的郡主!”
赤乌却飞到她面前,担忧的问道:“臭婆娘,你没事儿吗?”
她摇了摇手,嘴唇抿成了冷硬的线条,面无表情,双眼之中充满煞气。
完了完了,这臭婆娘一定是有事儿!
否则不可能是这种恐怖的表情!
怎么办怎么办,自己可是它的契约神兽啊,她一般越是这样,就越是生气的厉害。
“郡主,待会儿南桑姑娘送吃食来,奴婢一定好好给南桑姑娘讲,我家郡主才不是什么娇小姐呢,比起上阵杀敌的那些将军将士,也毫不落下呢。”
东篱跟在她身后叽叽喳喳的说着,满脸兴奋。
“闭嘴,别说了!”
白婳忽然低沉出声,嗓音里是压抑着的怒气。
东篱愣了片刻,呆呆的望着白婳径直向前的背影。
“郡主……”
她有些受伤,郡主从未用这般语气对待过她,她是做错了什么吗?
赤乌回头看了她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可惜那丫头听不懂鸟语。
还没走到东院,白婳整个人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就朝前头栽倒了下去,东篱吓坏了,立马飞奔上去。
“郡主!”
她脑袋磕在了石板上,发出一声闷哼来。
东篱把人带回了东院,一路扶一路哭,路上有看见的婢女,却无一人上前。
奶娘看她带着昏迷不醒的白婳回来,连忙放下手中的孩子上去扶人。
“夫人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昏迷了?”
东篱哭的稀里哗啦的,她说:“郡主和将军打了一架,将军输了,但郡主她……”
“那还哭什么呀,赶紧叫大夫去!”
东篱连连点头,擦干眼泪就往外头跑,去叫大夫,守门的奴才不放她出去,嚣张的说:“府里只有采买的丫头才能随意进出,你是东院的丫头,没有老太太和二夫人许可,照例是不许出去的!”
东篱咬牙,哭着道:“求求你,我家郡主病了,需要看大夫,你就通融通融让我出去吧!”
郡主好端端的忽然晕倒,东篱也没见她有受伤,且她一直都是占据上风的。
“不行……”
还未说完,一道冷风扑来,东篱被人一把抓住:“你家郡主病了?”
那幽冷森寒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东篱抬头,赫然瞧见那张惊为天人的脸。
“太、太傅大人,我家郡主她……”
不等她继续说下去,萧太傅便用了最快的速度到达东院。
守门的人哪里敢拦那位活阎王,也就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冷冽的风吹开东院的门,奶娘正焦急的等候着,就连太傅大人脸色阴沉的进来,他一刻也不敢耽搁的进了屋子。
就连里头的人昏睡着,海藻般的发丝铺洒在床上,昏暗的光镀在她衣袍上。
他掀开被子,检查她身上的伤,最后将裤腿挽上去,看到了膝盖处那青得吓人的痕迹,整只膝盖都肿了起来。
萧君策伸手捏了捏,软绵绵的,想来是骨头碎了。
膝盖骨碎了,她还能撑着走那一段路,东篱哪里晓得,回来时身后跟了个青衣公子。
“许卿,你快过来替她瞧瞧!”
萧君策头也没回的起身,许卿用手按了按她的腿,舒了口气说:“许是被利器击中的,她应该是被人偷袭了。”
“偷袭?那一定是二夫人了!”东篱咬牙,眼里含着泪说:“郡主和将军打了起来,院子里会功夫的,除了二夫人就是她的那个婢女,不过她那个婢女没那么厉害的。”
许卿给她把脉,却忽然变了脸色,整个人惊跳了起来。
俊逸的脸上是惊骇的神色。
“怎会如此?”
“如何?”
许卿回头看了他一眼,皱眉说:“你们且先带着孩子出去。”
有太傅在这里,东篱还是比较放心的,带着奶娘就出去了。
许卿摇了摇头,指着床上的人:“你素来关注的人,便是她?”
“何意?”萧太傅不解,但眼下人昏迷着,他心情也不好。
“她根本就是个死人!”许卿咬牙道:“你怎能让我医治一个死人!”
他压低了声音,带着少许的怒意。
“放肆!”萧太傅抓着他的衣襟,又冷又狠的说道:“你说她死了?许卿,你给我治!”
“她没有脉搏,不是死人是甚?你若不信,在自己去摸!”
许卿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南桑急匆匆让他赶来,可不是让他来治一个死人的。
萧君策神色晦暗莫名,并没有上前,赤乌跳到他肩膀上,无奈的摇了摇头。
“愚蠢的人类,她不过就是累了!”
“许卿,她不过就是累了,你且再去把脉一次!”
赤乌惊讶的看着他,握草,这人能听懂它的话不成?
许卿看了他两眼,不信邪的上前去摸,但这一次,脉搏虽弱,却有了跳动的征兆,他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来。
他自幼跟随祖上行医,从未号错过脉,死人和活人的脉象他都摸过,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低级的错误!
许卿医术不错,膝盖里的碎骨头都被他正好且上了夹板,等忙完时,天已经黑了。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提着药箱子说:“我不可能摸错,你是知道的。”
萧君策不言语,只是抿紧了唇,赤乌飞下去,蹲在她胸口的地方,一股暖流缓缓淌进她身体里。
她最怕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