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开胸前衣襟。
双臂张开向后一震。
衣袍飘落坠入河中。
朱棣赤着上身，缓缓屈膝下跪。
“父皇，儿臣知错了！”
“嗯。”
走过来。
劈手夺过朱棣手中的马鞭。
洪武帝绕到他身后，扬鞭就打。
“说，错哪了？”
啪的一声。
血痕高高肿起。
朱棣哼都不哼一声。
昂着头高声喊：“儿臣不该废物，造反两年，都没打入应天府！实在废物！”
“还有呢？”
又是啪的一声。
鞭子抽在朱棣后背上。
两道斜着交汇的血痕像是一个大大的红叉，狰狞恐怖。
朱棣仿佛没有痛觉般，继续昂着头高声喊话。
“儿臣不该等哥哥、弟弟们或杀或贬后再举旗靖难！”
“儿臣就该早早地亮明旗帜，摆明车马与他朱允炆正面刚！”
满意点头。
唰唰又是两鞭。
四道血痕在朱棣背上绘出一个扁平的阿拉伯数字“8”。
洪武帝哼了声再问：“还有没？”
“有！”
毫不犹豫的。
高声作答。
只听朱棣说：“儿臣不该叫朱允炆那个垃圾坐在皇位上两年，哪怕派人刺杀，也该早早地将那个熊孩子弄死！”
“这个吗？”
摸了摸下巴。
眼神闪烁两下。
洪武帝不置可否。
再次扬鞭。
他问朱棣：“再好好想想，还有吗？”
“有！”
不急洪武帝追问。
朱棣就自顾自说起。
“儿臣不该在父皇驾崩后再提靖难。”
“儿臣应该早早地和父皇言明利害。”
“儿臣应该死谏进言。”
“儿臣应当串联兄弟，不惜逼宫，也该求父皇罢去朱允炆的皇孙之位！”
点点头。
放下马鞭。
洪武帝一声长叹。
“老四啊！爹教你两句话。”
“第一句：人不狠，站不稳。”
第二句：“要吗，压根别做；要吗，一定要把事儿做绝，别留丝毫余地！”
“懂吗？”
丢开马鞭。
拽起朱棣。
洪武帝绕到他身后，拿手指轻抚血痕。
“儿臣明白！”
梗着脖子。
狰狞一笑。
这一刻的朱棣，仿佛蜕变了般，笑的时候，眼底深处竟有白虎虚影一闪而逝。
………………
朱雄英收到系统提示音：“您所标记的真命天子已上线，登基称帝后，奖励自动发放。”
哇！
眼睛放光。
朱雄英可记得：标记朱棣为真命天子，标记准确，隐藏任务翻倍！
隐藏任务是啥来着？
摸着小下巴。
眼珠滴溜溜转。
很快。
朱雄英想了起来：“奖励：洗髓丹3颗，天阿剑一把，神行靴一双，天赋觉醒石一颗。”
其中的洗髓丹是要分给洪武帝一颗的。
之前还催过洪武帝加快任务进度，说是有“隐藏奖励”。
可以多给洪武帝一颗延寿果，或者一颗洗髓丹。
点点头。
打个响指。
朱雄英决定了：任务完成后就这么办！
不过。
目光再次看向脑中的系统窗口。
朱雄英就想问：洪武爷，任务啥时候完成啊？
………………
马蹄哒哒。
两匹枣红马并驾齐驱。
洪武帝扭头对朱棣说：“咱在这个时空能逗留的时间不多了。”
“咱还想做两件事。”
“父皇您说。”
端坐于马上。
昂然抱拳。
朱棣并未流露出依依不舍之意。
点点头。
较为满意。
洪武帝说：“一个，是咱要你登基称帝。”
“好。”
按耐住激动。
藏在袖中的拳头紧紧握着马鞭。
朱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会颤抖。
“行，有点喜怒不形于色的意思了。”
嘉许一句。
头转向南方。
洪武爷说：“要你登基称帝，就要允炆那孩子退位让贤。”
“咱早早埋下的一些棋子，也该奏效了吧？”
不明白父皇在说些什么。
想要张口来问。
朱棣却见洪武帝抬手阻止了他。
“咱还没说第二件事。”
抿着嘴。
支起耳朵。
朱棣认真倾听。
“咱考虑过，从国家安定方向看，消藩这个国政方针没有问题。”
“即便是你小子登基称帝了，也免不得要做这件事。”
“只不过允炆太弱，方孝孺三人又太蠢。”
“加上你小子和朱权那小子，俩人都太能打。”
这就注定建文消藩必然失败。
心底里叹气。
摇摇头。
洪武帝没有伤春悲秋。
他扭头来问朱棣：“这个问题，如果是你，该如何解决？”
“这个吗……？”
沉吟着。
托着下巴眼神闪烁。
朱棣明白：这次奏对，决定了他能否真的登基称帝。
低下头略一思索。
抬起头。
朱棣侃侃而谈。
“消藩虽是国策，也是家务。”
“既然是家务，那就该交由宗人令主持商议解决。”
“索性诸位藩王都是儿臣兄弟，或者子侄。”
“加上儿臣是造反得来的天下，如今又有父皇跨越时空前来认证。”
“我想：我说话，藩王们都是会听的吧！”
看着自信飞扬的四儿子。
忍了忍。
洪武帝还是扬手抽了一鞭子。
“废物！”
啪的一声。
脸上出现一道血痕。
朱棣捂着脸茫然来问：“父皇，不对吗？”
“什么叫权谋？什么叫手腕？”
“还亏你带兵有一套。”
“兵乃鬼道。”
“你以为这权谋手腕就是啥上的了台面的东西吗？”
恨其不争。
又给朱棣左边脸上来了一鞭子。
看着整张脸被抽肿的朱棣。
洪武帝哀叹一声：“你说你大哥咋就洪武二十五年就死了呢！”
沉默以对。
低下头，脸埋在阴影中。
朱棣缩在袖筒里的手暗暗攥紧。
“你也别不服气。”
“治国理政，权谋手腕这方面。”
“别看你大哥整日里笑呵呵的。”
“可比你会玩儿。”
摇摇头。
懒得多说。
朱元璋也知道：朱棣、徐增寿这等人，对朱标、徐辉祖这些家中老大嫡长子，天生的不服气！
这也没有办法的事情。
摇摇头。
不说这件事。
洪武帝开始为朱棣讲解“消藩”的真正要旨。
“想要消藩，先要弄明白，咱为什么要设立藩镇？”
“咱不是单纯为了给你们这些儿子兵权，咱是为了让你们树卫九边。”
“也就是说：消藩，不是一个单纯的政治问题，这是一个军士问题，涉及到国防战略！”
“你要消番，就要考虑：藩王被撤后，谁来守卫九边抵御北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