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临初搓了搓冻僵的手，感觉手灵活度稍微回来了点，才继续给檀越发消息。
小松林：我不！
小松林：谢谢哥哥！我很喜欢！
檀越：不生气了？
这问题就问得很有灵性。
在檀越看来，他这个气生得应该很无理取闹，且别说檀越从来没回应过他，二人之间没任何暧昧关系，他没权利管他看谁不看谁的。
就算有权利，檀越只不过是看一下人家的演唱而已，又没做什么，他就算醋劲再大，也不可能剥夺人家看的权力。
站在檀越的角度，难道他以后看春晚甚至看电视剧，都还得先在他这里申请了？
安嘉和也不带这么变态的。
小松林：我前面那个人，他靠百变女装，抢走了我朋友的男朋友，而且很多男的都喜欢他女装的样子，我以为......
小松林：（对手指）
檀越：很多人喜欢他这种？
小松林：对呀对呀，他爱慕者超多的！
这点宋临初没说谎，之前在他们学校和某个游戏联合举办校园动漫展，苏展一身黑丝女仆，小小地火了一把，吸引了不少好这一口的男生。
比如檀明清。
想到檀越和檀明清这对亲叔侄相似的爱好，宋临初忍不住迈出试探的小jiojio。
小松林：哥哥你不喜欢吗？
檀越：不。
宋临初看到这个斩钉截铁的不字，暗暗松了口气，看来檀越和檀明清还是不一样的。
他的心情又雀跃起来。
小松林：不早了，哥哥你是不是该休息啦？
小松林：我明天没课，给你送药膳过来！
檀越：好。
和檀越说了晚安后，宋临初才拖着快冻僵的身体，回到店里。
大家见他空手出去，回来抱了一束花，都有点惊讶，宋临初解释说是朋友送的，大家见他挺宝贝那束花，知道他这怕是有情况，很识趣地没再撮合他跟航大那个女生。
一群人嗨到宿舍的门禁时间快到了才散，几人先把妹子送回去了，才各回各家。
苏展晚上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输了比赛，不想回来给他们嘲笑。
虽然他们眼神都不会给他。
隔日，宋临初去市场买了一个鱼头，煲了个鱼头药膳汤。
病房只有那个叫勇哥的男人在门口守着，里面程斌和护工都不见，宋临初走进病房后，见通向病房的那扇门虚掩着，敲了敲门，得到应允后推门进去。
檀越单手插兜，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手里拿着一个水杯，身上的病号服并没有影响他的气质，属于上位者的气势让他的背影显得冷傲十足，让人轻易不敢冒犯。
宋临初整个人傻在了原地。
他满脑子问号，他以为檀越已经病到瘫痪了，眼前这站姿笔挺的帅哥是谁？
“怎么不进来？”檀越转过身，见他在门口傻站着，问道。
“我......您，您能站起来了啊？”宋临初干巴巴地问。
檀越指腹轻轻摩挲着杯沿，“嗯”了一声，顿了下，又补充说：“手术刀口愈合了。”
原来是这样啊。
他以为檀越是瘫痪了，没想到只是动了手术，暂时不能行走，才借助轮椅。
看到檀越明显好转的气色，宋临初猜测这次术后，他的病情应该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估计还能撑个一年半载的。
宋临初其实一点都不希望檀越有事，甚至暗搓搓地希望他长命百岁，让檀明清得不到他的遗产。
不过病症这种东西，不是他希望就能有效的，他以前天天都希望自己妈妈能好起来，最终也还是离他而去。
想到妈妈，宋临初心里有点难过。
正在这时，他感觉脸颊被一个热热的东西贴了一下，把他注意力拉回来，他抬眸，看到檀越收回杯子的手。
“又被欺负了？”檀越问。
这个又字就用得很精髓。
宋临初忙收敛了神色，把那点难过压下去，说：“没，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檀越微垂着眼看向他的乌黑的发顶，“嗯”了一声，没过问是什么事情。
“那您现在吃饭吗，是在这里吃，还是去外面客厅吃？”宋临初又问。
檀越说：“客厅。”
两人一起来到外面客厅，宋临初发现檀越虽然说好了，可走路的姿势还是有点僵硬。
程斌不在，宋临初自己去消毒柜里拿了碗碟过来，把饭菜盛出来，心里嘀咕这有钱人真是穷讲究，这么一折腾，不仅要洗饭盒，还要洗那么多的碗碟，不是给自己找事么。
不过转念一想，又不是檀越自己洗，他当然不会觉得找事。
万恶的资本家啊！
檀越吃饭慢而优雅，宋临初一直不理解很多人为什么喜欢看吃播，看别人吃饭有什么好看的，自己又吃不着。
可看檀越吃饭，他体会到了那种乐趣。
特别是想到他吃的东西都是自己做的，满足感爆棚。
他能看一个连续剧！
“你手怎么？”檀越忽然开口问。
“啊？哦！可能是昨晚冻着了，有点痒。”
本来下霜天就很容易冻坏手，他昨晚在外头顶着寒风和檀越聊了那么久，冻得都麻了。
今天起来，手就又肿又痒，只是他的手本来就比较瘦削，肿得不明显。
檀越皱了下眉，说：“那边有个盒子，帮我拿过来。”
宋临初顺着檀越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个浅蓝色的盒子，他拿过来递给檀越。
檀越把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东西，宋临初这才发现是一双手套。
一双质地轻薄的灰色手套。
“试试。”檀越把手套递给他。
宋临初赶紧说：“不用，我自己有。”
说着，他把自己口袋里的手套拿出来给檀越看。
海都这地方湿冷湿冷的，又不在供暖区，对于宋临初这种体虚的人来说和灾难一样，经常冻得手脚冰凉，半天都捂不热，所以保暖的东西都是很齐全的。
昨天是被那几个妹子调戏得有点仓皇而逃的意思，把手套忘店里了，才没戴。
檀越瞥了一眼他手上的手套，说：“不保暖。”
“？？？”
宋临初看着檀越手上质地轻薄得跟一层薄布一样的手套，心说你这个这么薄，还好意思说我？
檀越见他迟疑还怀疑，干脆说：“伸手。”
宋临初：！！！
这个伸手，是他要帮他戴的意思吗？
那他就不客气了，宋临初毫不迟疑地伸出右手，手背朝上，五只微张，做好了被戴手套的姿势。
本来只是想把手套放他手上的檀越：“......”
檀越嘴唇动了动，不过还是拿起了右手的手套，帮他戴上。
他明显从没伺候过别人，动作并不熟练，加上手套不是宽松款的，戴起来比较麻烦。
檀越指尖时不时触碰到宋临初的皮肤，带着灼人的烫意，宋临初强忍着，才没条件反射地缩回手，耳根蔓延上了一片绯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吧，檀越终于给他戴好了手套。
“很热？”檀越抬眼见他脸上一片红，问。
“......”
宋临初感觉这臭直男没得救了。
“不是，”宋临初抬手观察被带上手上的手套，忍不住问，“这真的能保暖吗？”
这手套质地轻薄，戴在手上看着高贵又优雅，只是保暖效果估计令人堪忧。
“可以，手伸过来。”
宋临初再次把手伸过去，檀越的手指伸到他手腕边，一根手指伸到手腕口一个看起来像装饰的搭扣下，按了下。
片刻后，宋临初感觉着手上传来的暖暖热意，恍然道：“原来是电热的啊。”
“嗯，你试一下用手机。”
宋临初疑惑地拿出手机，戴着手套的手在屏幕上划了一下，发现平时没有皮肤接触就划不动的手机屏幕，在他戴着手套的情况下，居然还能用，和手指接触无异。
这也太方便了！
宋临初忍不住抬手观察：“这是用了什么特殊材料吗？”
从表面看它就是一双普通的手套，除了好看，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超导材料，”檀越把盒子递给他，“充电器在里面，收好。”
宋临初忙摆手：“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这个您留着用吧，我自己去买就可以了。”
这手套，且不论功能，光是看戴上它后，连手都被它衬得优雅贵气的设计，穿上晚礼服，戴着去参加那些高级晚会，也不突兀，肯定不会便宜。
宋临初不好意思收人家这么贵的礼物。
不过可以去某宝买个功能差不多但便宜点的。
宋临初正要把手套脱下来，却被檀越用指尖抵住了他的动作。
他抬眼看着宋临初，说：“朋友送的体验产品，我也是白拿。”
要是程斌在这里，听到这话，怕是要胸口疼。
买这手套要花多大的波折，大概只有他这个当事人知道。
然而，檀越说这话的语气稀疏平常，语气和他平时说话时一样冷调，让人听了根本不会怀疑他扯了谎。
“这样啊，那更要您留着自己用了！”
檀越一个绝症病人，肯定比他更需要这个！
“我还有，”檀越淡淡地说，“你不要我丢了。”
说着，他真要把手中的包装盒往一边的垃圾桶里扔。
宋临初见他来真格的，赶紧接过来，说：“别丢别丢，我要！”
檀越眼底闪过一丝不明显的笑意。
宋临初发现檀越送的那双手套是真的保暖，现在虽然没下雪，可每天下霜，每天都会吹刺骨的霜风，带着浸入骨头的冷意。
可他回去的路上，即便冷风嗖嗖地往他身上吹，手上也没感觉多冷，反倒有源源不断的热气，像一个暖手宝。
回到学校，已经七点多了。
快要到宿舍门口的时候，一对打打闹闹的小情侣没看路，撞到了宋临初，宋临初一个趔趄，手套包装盒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
道歉的人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卡住了。
“临初，是，是你啊。”男生讪讪地摸了下鼻子说。
撞到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那个渣男前男友檀明清。
宋临初默默地翻了个白眼，都说冤家路窄，这马路这么宽，怎么还会碰到煞笔呢。
他正要把包装盒捡起来，檀明清却快他一步捡起包装盒，要在递给宋临初的瞬间，他的动作顿住了。
宋临初心里一惊，这手套有什么特别的吗，檀明清不会认出来了是檀越送他吧。
万一他去跟檀越说他们之前的关系，那檀越肯定能猜出来他接近他的目的，岂不是......
宋临初心中警铃大作，正在这时，苏展也跑了过来。
他毫不客气地挡在檀明清和宋临初中间，苏展看起来已经从昨天被淘汰的失意中走出来了，笑眯眯地说：“对不起哦临初，我们玩得太嗨了没注意，不是故意撞你的。”
说着，他又转头，娇滴滴对地檀明清说：“明清，你快把东西还给人家呀。”
檀明清却没有理他，而是问宋临初：“你这手套哪里买的，可以告诉我一个购买渠道吗，我想买好久了，一直买不到。”
宋临初闻言松了口气，原来不是认出来了。
他一把拿过檀明清手上的包装盒，冷冷地说：“别人送的。”
檀明清急切地问：“那你能问问送你的人有什么购买渠道吗，拜托了！”
宋临初懒得理他，转身就走。
檀明清还想追，被苏展一把拉住。
“你干什么去？”苏展生气地说，“看清楚，谁才是你的男朋友。”
“啧，不是，我是想知道他那手套的购买渠道，送给我叔。”
苏展颇为不在意：“一双手套而已，再好好得过香奶奶吗，你送你叔一双普通的手套，寒不寒碜啊。”
檀明清无语地看着他：“你知道那手套多少钱吗？”
“多少钱？”
檀明清说了个数字，苏展瞠目咂舌，半晌，又不屑地说：“他除了你，哪里有那么有钱的朋友，肯定是假的啦。”
“我刚记下他的编号了，我看看是不是假的。”
檀明清说着拿出手机，打开那个手套的官网，输入编号查了一下，跳转出来的页面显示是真的，上面的图片也和宋临初手上戴的一模一样。
刚刚比较黑，苏展还没看清那手套具体长啥样，看到官网上面的图时，才发现那手套不但贵，而且特别好看，优雅时尚还保暖，又能戴着玩手机，一下眼红了。
“亲爱的，我也想要。”苏展摇着檀明清手臂，撒娇道。
檀明清幽幽地说：“你想要我也买不到，买得到也送不起，你还是戴你的香奶奶吧。”
“......”苏展更嫉妒了。
但他也知道檀明清虽然有钱，但也买不起这么贵的礼物送他。
有什么了不起的，苏展心想，等着檀明清继承了他叔的遗产，什么没有！
檀明清却忍不住看了好几眼宋临初远去的背影。
可能是受了昨天歌手比赛的影响，刚刚苏展挡在他们二人中间，再回过头来嗔怪他时，两个人的脸一道出现在檀明清面前，他才发现，这两个人的颜值和气质差距有多大。
说是鸿沟天堑也不为过。
他当初怎么会......
檀明清忍不住攥紧拳头，才把内心翻涌着的后悔压下去。
***
爱康医院。
檀越吃完饭后，又在窗户边的书桌前坐下来，处理公司事务，由于住院，公司积压了不少事务需要他处理，好在身体没有大碍，再修养几天，应该就能重新上班了。
他正在看一份项目报表时，一边的手机忽然嗡嗡震动起来，是他外公给他来电。
檀越目光没从报表上移开，拿起手机接起来。
他还没说话，听筒里就传来老人家中气十足的声音：“檀越，好你个混蛋！你明明没加人家微信，还骗我说聊得不错，你想气死我是不是！啊！”
檀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