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郭佳已经修缮了进入北地的道路,但北地的雪灾却是无法避免的。
瘟疫在提前知道了雪灾会发生的情况下,对人员做了疏散和搬迁,可能不会出现,但晏清却不敢赌。
所以她拜托对瘟疫最有经验的游稚青,去了北地坐镇。
彼时,距离武安向西晏宣战,已经过了五个月。
五个月的时间里,付知约驻守季城,跟西晏打了五个月的攻防,双方各有胜负。
西晏在撑过了最初的突袭之后,跟武安之间的战斗就陷入了僵持阶段。
晏清在和郭佑宁谈妥后,返回已宣布复国的西晏,作为晏家唯一的后人,理所当然地成为了西晏的帝王。
西晏跟武安不同,在武安乃至前朝的历史上,都没有过女人称帝,但西晏的历史上从不乏女帝掌权。
晏清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西晏的女帝,没有什么盛大的登基大典,自回到塔里尔,等着她的就是各种各样的杂事。
说是称帝,却也跟从前的元帅做的事没什么两样,只在军事上又多了民事罢了。
到六月中,西戎乌麦撤军,西晏围困之危顿解,拉开反攻序幕。
同月十七,孟舒澜持皇诏现身北疆,揭露许相逢残害皇子、毒杀先帝。
镇北侯郭佑宁宣布效忠舒王孟舒澜,拥护其为武安新帝,对许相逢进行讨伐。
本是效忠于许相逢的地方势力倒戈,郭佑宁发兵南下,顺势拿下本已在许相逢掌控之中的东北部。
雪原十二部本想趁郭佑宁南伐之时突袭北地,却不想北地入山之路已通,漠城支援迅速,最终败走。
北疆兵分三路,荆漠北三城兵力互援,郭佑宁带人从冰河镇南伐,孟舒澜坐镇羊城对内地进北疆要塞妄城发起进攻,拖住妄城兵力无法增援季城或东疆。
郭佳全权负责北疆后勤调度,北地官道修缮之事暂交张鸿锋监管。
七月初,西晏跨过香漳河,大军直逼季城城楼之下,付知约败走。
许相逢收归兵力于康都,地方兵力匮乏,因孟舒澜挂出正统之名讨伐许相逢,西晏为友国相助,地方对敌大多开城投诚。
八月末,西晏与北疆军队汇集,军临康都城下。
许相逢固城而守三个月,大雪下,天寒地冻,野战不利,且北地等北疆之地传出雪灾之信,北疆兵力部分回援,以防雪原十二部趁乱侵袭。
许相逢趁机发动反攻,其幕僚劝其东迁,许相逢一意孤行,斩进谏者恐吓群臣。
群臣惊骇,城内人心不稳,其人外逃,许相逢大势已去。
乾元五年除夕前夜,西晏、北疆联军攻破康都城门,付知约战死。
大军进城,却见遍地尸山血海,皆为无辜百姓,众将士皆惊!
“这狗娘养的见大势已去,竟屠城陪葬?!”
大军之中,不知谁愤而怒骂一句,顿时激起群情激愤,杀进皇城中去,所过之处惊见尸骸铺地,大雪也盖不住没及脚踝的血。
到得大殿之中,许相逢高坐龙椅之上,龙袍冠冕,居高临下地看着带兵闯入大殿的孟舒澜和晏清,放声大笑,“想我许家百年钻营,竟毁在乳臭未干的奶娃子手里!时也!命也!”
不等人上前抓捕,许相逢已气绝身亡。
军士上前查看之后,朝晏清摇头,“服毒了。”
“他倒是死得轻巧!”
军中人恨得咬牙切齿,“那可是满城人命!”
此为武安国事,晏清没有置喙,交由孟舒澜处理,自己则带人全城搜寻幸存者,并处理城中尸体,以免疫病横生。
全城的清理几万人用了三天,才将街上屋内的尸体清理干净,焚烧、掩埋。
游稚青带着陆凝之、傅云怀急赴康都待命,以防疫病。
烧尸的大火燃了十天,臭味混着血腥味,从康都往外绵延七八里而不散。
大量鲜血随城中水道流经其余领地,导致周遭大片饮水遭受污染。
从十二月城破,到处理完所有后续之事,已是二月末。
康都城内幸存者寥寥无几,唯有十二三青壮,三五六老叟,孩童二四,外逃者若干。
正值寒食之日,孟舒澜开国祭,为康都遇难百姓、官员等悼念送亡。
三月中,开科考,选拔人才,填补官员空缺。
晏清返回西晏,处理西晏未定之事。
四月中旬,远赴大梁的荣锦王夫妇归国,却没回康都,反而借道羊城,去了北地。
五月末,万事皆定,经历过一番清洗的朝堂重新运转,还未正式加冕的武安新帝孟舒澜,却高调地带着国玺前往西晏向西晏女帝提亲。
天下人褒贬不一,当事人却满不在乎,将武安国玺按在晏清桌前,跟个无赖一样盯着坐在案前按着眉心的某人。
“当初你邀我并肩,如今我做了,你要反悔不成?”
晏清是想过会有这一出,也没想着再退,但……
“两国合并毕竟不是儿戏。”
晏清头疼地按着眉心,“况且刚刚经历过动荡,百废待兴之……”
孟舒澜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起身走到她身后,指腹轻柔地在她太阳穴处按揉着,“总之,武安的国玺我是带来了,这聘礼你要是不接,我也就不管了。”
“至于两国合并之类,顾忌那么多干什么?本来就合并百年了,小别胜新婚,并回来正合适。”
对于两国大事,他说得却像是儿女小事,“我以江山聘,你携江山嫁。你要我与你并肩,我便捡了这便宜。你若是还有什么顾及,全交由我去处理,也省得我这半边天下捡得太容易。”
晏清哭笑不得地握了他的手,“我怎不知,你本性竟是个如此无赖的泼皮?”
“你不知道的可多了,日后可以慢慢了解。”
孟舒澜顺势圈住她脖颈,微微俯下身,将下巴搁在她发顶,轻轻蹭了蹭,语调轻柔,“如今你年十八,及笄已三年,我年二十一,也已弱冠。年岁正好。”
“之前一团忙乱还没什么,现下稳下来,少不得有人盯着你我后宫,我可不想自己守了近十年的人,被突然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人分了心。”
知她心系天下,孟舒澜便也强词夺理,“我这也是为了稳定两国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