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故意的,你早就计划好了!”
玛莎朵怒不可遏,紧咬着牙根怒喝,“你这该死的无耻毒蛇!你从一开始,就在图谋我西戎的勇士!”
“哈哈哈哈!”
温哲茂好似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忍不住长笑出声,随后却又压低了声音,贴着玛莎朵的耳郭与她低语,“没错,你猜的没错,我的公主,你终于明白了。天知道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
“对,就是这个表情。”
温哲茂扭着玛莎朵的脑袋,痴痴地看着她脸上的愤恨,眼神冰冷又得意,“被你自己口中的蠢货玩弄于鼓掌间的感觉如何?是不是很美妙,很难以忘怀?”
“疯子!毒蛇!”
玛莎朵来来回回地骂着,心中的愤恨几乎要将她整个烧起来,但良好的教养却叫她想不出别的更凶狠的词来发泄她的愤怒。
她能想到最恶毒的词,就是西戎民俗里最受人唾弃,让人厌恶,人人喊打的毒蛇。
而这些落在温哲茂的耳中,却好似是对他计谋得逞的夸赞一般,让笑得越发自得。
“其实我真的只是想要毁了老头子心心念念的江山社稷而已,可你们非要一次次践踏于我……”
笑够了,温哲茂又沉下声音来,凶恶、狠厉却又带着些微的疑惑与无辜,“我受够了被人践踏的日子。你懂吗?那种人人都能来对你踩上一脚的日子,暗无天日。”
温哲茂说着,细细地瞧了玛莎朵养护得很好的细嫩面庞,眼神凶恶起来,却又带着些许的凄婉孤寂,“你不懂,你不会懂的。天真的小公主,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人,怎么会懂我们这些被踩在泥潭里的人,过的什么日子!”
“你,孟舒澜,老三,小六……甚至于老二那个怂包,你们怎么会懂?”
温哲茂抬手将玛莎朵耳边鬓发绕回耳后,像是一个小孩子受了委屈,找到了心爱的玩具,便一股脑地将自己的心事倒给她,“你们都不懂……”
“你们都要来妨碍我,嘲笑我,愚弄我!为什么?”
温哲茂问着,却很快又笑了开去,捧着玛莎朵的脸,细细地描摹,如同抚摸着心爱的玩具,“不过没关系了,你们都是要死的。”
说罢,温哲茂松开玛莎朵,搂着她,下巴搁在她颈窝,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闷声闷气地细数,“先是小六,然后是老二,孟舒澜,老三,老头子……”
温哲茂侧首,湿闷的气息喷在玛莎朵颈间、下颔,“还有你。一个一个,都逃不掉。”
从未与人如此亲近过的玛莎朵僵直着身子,因愤怒而绯红的脸上,此时只剩下一片惨白。
“疯子!”
玛莎朵从牙缝里吐出这个词,心沉似有千斤巨石压着。
这个男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为的从来都不是名利财富,他只是享受着玩弄人心、摧毁一切的乐趣!
大巫曾同她描绘的,神话里的地狱中最凶恶的鬼怪,都不及身后这个男人半分的恐怖。
鬼怪是虚幻的,无可触碰,不曾在活人的世界里作恶;而温哲茂这个疯子,却是活生生的,行走在人间的恶魔!
温哲茂噙着笑听着玛莎朵骂自己,像是获得了最高的奖赏。
但玛莎朵只说了这一句,就不再开口,这让温哲茂很是失落。
这么快就妥协于现实的玩具,着实是有些无趣。
不过,难得找到一件还算有趣的玩具,一下就玩儿废了,倒也有些可惜。
如此想着,温哲茂便也不再刺激玛莎朵,转而扭头问被自己策反的将领鲁格:“西门那边的情况如何?”
一直沉默地看着温哲茂发疯,却没能听明白他与玛莎朵说了什么的鲁格,在温哲茂冷声问过来的时候,还有些反应不及,叫温哲茂当即就板了脸色。
见识过温哲茂对付哈里浑的手段,鲁格一见温哲茂这阴沉的神色,心里就是一跳,霎时回过神来,将刚刚得到的情报一一汇报给温哲茂。
听罢,温哲茂有些惋惜:“羌国的的这些毒人还挺好用的,就这么全没了,着实是有些可惜。”
说着,却又好似赞扬地感叹,“西疆的这些人骨头还挺硬的,就是太蠢,为了不相干的人白白送死,图什么啊?”
温哲茂好似想不明白,所以他很自然地略过这话题,嘟囔着,“算了,孟舒澜死了就成。”
从鲁格得到情报里,温哲茂得知孟舒澜直到此时都没下城墙,而城楼上活下来的人里,没有孟舒澜。
这让因为毒人全军覆没,而略有些不快的温哲茂,心情又好了几分。
“西疆的主帅没了,死了两名主将,折损近万人,夺回一个被烧毁的空城,挺好。”
温哲茂临走前,让人在塔里尔城中放了火。
“白术手中已经没多少人,莫兮城、洱郡的主要兵力在芽城,真是抄底的好时候。”
温哲茂兀自嘀咕着,不知是在同鲁格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拿下莫兮城和洱郡,内外夹击之下,芽城撑不了一个月的。”
“大梁的援军已经到武安了。”
鲁格提醒温哲茂,“从余淮到西疆,走水路十来天就会到达。”
对于鲁格的插话,温哲茂有些不满,敛下眼来,斜睨他一眼,随即又笑了开去:“大梁的援军?放心,他们打不到这里来。不要小看了那些矮小丑陋的羌人,他们若想要你死,都不用动刀剑。”
鲁格想起那些浑身剧毒的毒人,身上汗毛倒竖,小心翼翼地试探:“羌国的毒人,还有许多?”
温哲茂睹他一眼,没有回答。
而这恍若默认的沉默,却叫鲁格和玛莎朵齐齐打了寒颤。
一个小小羌国,竟然喂养了如此多的毒人!
他们想干什么?
羌国的平民真的不会反对吗?
二人心中又惊又惧,正疑惑之际,却见温哲茂勒住了马。
鲁格见状,连忙勒马停在温哲茂身后一步之遥,叫停军队,却在转头看到城门外齐整的军队时,愣在了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