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小昭这么说,那些饥民更是蠢蠢欲动。
“她同意了!”
“她说我们可以吃她!”
“好想吃肉,上次吃了老肉,已经一年多没吃肉了!”
“吃了她,吃了她!”
小昭横眉冷对:“生吃有什么好!吃了会生病的,我在旁边上一口蒸锅,蒸熟了吃不更好吗!你们听着!如果你们按我说的做,大家冷静下来,只要你们能听进去,让你们吃口肉又有什么难的!如果你们不听,那大家拼死在这里,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为了吃肉,饥民们咽着唾沫,保持理性。
这时候,三百追随者终于杀出另一个混乱的圈层,赶到了小昭身边。
另一边,蒙岳鬼剑他们也带着铁卫杀到,暂时镇住了场面。
“圣女大人,你真的要!”蒙岳等铁卫都怒目相视,这些饥民太得寸进尺了,早知如此,还不如绕过贵溪府,管他们去死啊!
小昭大声道:“我答应你们,希望你们不要丧失人性,要吃,吃我好了,我们的人,会给你们治病,会教你们如何在野外采集可食用的野草,你们要抱有希望,饥荒一定会过去的,生活一定会好起来的!”
“希望你们记住,无论遭遇怎样的苦难,也不要失去做人的尊严和理性,要好好的活下去。大家吃了我之后,就请离开这里!人蝗真的就在不远的地方,最多还有两天他们就到了。不要成为他们的食物,更不要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说那么多,到底蒸不蒸啊?”
“吃肉,吃肉,吃肉……”
面对红眼的饥民们,小昭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了,于是下令:“开灶!起锅!”
他们一行是备有大铁锅的,行军锅五口,满足五百人同食,直径两米,高半米。
垒石为灶,加水上蒸屉,小昭踏石登锅,盘膝莲坐。
城关楼上,守备将领看呆了:“他们在干什么?”
这是什么操作?
为了满足饥民的口腹之欲,上锅把自己蒸了?
这圣女这么慈悲的吗?
怎么会有这种人?
他们居然还有个巨大的蒸罩,刚好把人罩在里面。
这不是第一次蒸活人了吧?怎么会准备得这么齐全?
大火熊熊,没多久就已经沸水翻滚起来,白雾蒸汽缭绕。
原本叫嚷着要吃肉的饥民,这会儿都冷静下来了。
当饥饿战胜了理性时,他们本能的什么都想吃。
但亲眼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自己上了蒸屉,为了让自己吃,他们体内那点仅存的人性,终于战胜了饥饿的本能。
我们,其实也不是非要吃她的。
当时就是莫名的失去理性了。
很多人都这样想着。
大概大火烧开,蒸煮了一刻钟,或许没那么久,又或许更久,所有人都安静的等待着。
揭锅那一刻,还有些忐忑,自己要不要吃呢?
蒸笼揭开,只见小昭端坐蒸屉上,白衣如莲,玉指拈花,眉目慈爱,缓缓的环顾四周,那翻滚的沸水和飘荡的水雾,更是令人如梦如幻,仿佛将要羽化飞升。
没!没死!
蒸了大半个小时了,没事?
眼前的一幕,冲击着所有围观者的精神世界。
小昭的追随者们早已肃穆,见她如见神。
合十,高举过顶,跪拜,三礼九叩,长伏不起。
“白莲花开,圣女显灵,大慈大悲,怜我世人……”
“圣女显灵啦!”
“圣女显灵啦!”
无数人一个传一个,大家赶紧跟着跪下,一时间杂乱场面变得井然有序,鸦雀无声。
守关将领嘴张得老大,就看着城墙上自己的士兵,一个个手持长兵,腿一软就跪了下去,激动得叩首流泪:“圣女显灵了!真的是圣女啊!”
神特么圣女显灵,这伙人早有准备,这……这,这,这绝不是真的!
这当然不是真的,是原林在小昭出征前教他们的小把戏之一。
原林告诉他们,那些饥民,已经饿到失去理性时,说什么他们都是不听的,这时候,只有鬼神附身,大仙显灵,才会让他们心存敬畏,比武力和言语都要好使。
但这种招式,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用。
小昭缓缓起身,用怜爱世人的目光环顾四周,声音都仿佛凭空放大,变得空灵:“我怜尔等,腹饥可怜,但此身行走世间,尚且有用,特以一锅米粥替我肉身,尔等分食米粥,就快快离去,人蝗妖魔,食尽万物,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想求生者,请随我而去,圣光与尔等同在。”
说完,小昭缓缓走下蒸格,鬼剑也收回了抵在铁锅上的手,这隔空放音太费内力了。
随着小昭离开铁锅,锅底竟然开始泛起了米粒,原本是一锅洗澡水,居然真的变成米粥了!
随着小昭走到安全地,她闭眼一晕,就仿佛有什么东西离她而去了,追随者赶紧小心的照料好圣女大人。
然后有人组织施粥。
那些饥民再也没有眼红的了。
就算有人想挑事,也将自己的想法强行的压在心底。
这个时候,敢开口反对已经显圣的圣女,那就是找死。
饥民们自己拿着破罐烂碗,每人只能分到一小碗粥。
但是却弥足珍贵。
他们都是亲眼所见,那蒸锅里只有沸水,没有米粥的,这是圣女显灵的神粥。
这么一小口,吃下去浑身通泰,肚子立刻就不饿了,病也好了,腿脚也利索了,老人容光焕发,小孩力气倍增。
原本行军锅就足够一两百人食用,这么小口分粥,更是分了五六百人不止。
关键是给人一种感觉,就像锅里的米粥源源不竭,怎么分都有一样。
城关守将不淡定了,对方大势已成,此时振臂一呼,恐怕大半围在关外的难民都会群起响应。
他们只能紧闭城门,静待援军。
等小昭醒来,已经恢复了秩序,加上追随者们对如何应对普通难民经验十足。
现在的救治都是带着圣光的,有着立竿见影的奇效。
而谈心讨论的,也有无数人开始痛哭流涕,痛心疾首,要洗心革面追随圣女大人。
这时候小昭才带着难民代表,铁卫等,再次来到前门关下,诉说人蝗危机。
守将不敢怠慢,开口道:“圣女大人,不是我不信你,口说无凭,那人蝗事关重大,末将人微言轻,只能等城内上级前来定夺。”
小昭不想和他浪费口舌,也不想浪费时间,直接让人推马上前:“人蝗在此,你们看好了!”
那是一辆简易搭建的马车,就一个木头架子,扯掉蒙布后,小昭闭上了眼睛。
除了那具被解剖的人蝗尸体,还有两名最先变异的追随者同僚!
四周哗然,守军里更有人吓得兵器都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