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林没有避开黑胡子和大花背独自暗查，都是让两人随时回忆，配合着调查到的密报。
到后来，黑胡子终于放下成见，能和大花背坐到一起，三人一起回忆，并一些情报展开深入的讨论。
所以两人隐约大致都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两人的爹都是替某位大人物办事的，黑胡子的爹帮大人物干了不少事情，但最后需要一个顶锅的，就有大花背的爹来做了这个恶人，帮助大人物，将锅都甩给黑胡子的爹，造成了黑胡子一家人的惨剧。
紧接着第二年，大人物如法炮制，再将剩下的锅都甩给了大花背的爹，大花背一家也惨遭灭族。..
大概就是这么件事儿，但是两人身在这样的环境下，竟然生出茫然感。
这还能翻案，能报仇吗？
所以原林又给他们上了一波思想教育课。
忠君这种思想要不得，要忠于自己的良知，忠于家国，这个家国不是某个人或某一家的家国，是所有大窊的人的家国。
谁站在大窊人的对立面，不管他是什么家世，什么职位，哪怕贵为天子，那也是人民的敌人！
在这两起惨案的调查过程中，黑胡子和大花背的心态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只是勇猛冲锋，听从号令的先锋猛将，现在，似乎有了自己的思想。
两人或许都有各自的打算，但也知道，目前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在调查这两起惨案的同时，原林也不忘时时查看塘报。
楚州这边的战况已经拉开了序幕。
秦山匪悍然出山，占据黑秋宝三县后，随即分为三路大军，分别进击康府，巴府和西山府，这几个地方拿下，那么楚州的西陲大郡西山郡就被拿下一半。
而且匪军将占据秦山西山脉的高点，可攻可守，出入大西北犹若无人之境。
王廷这边，以八万州军为核心前锋，牙将卢照林为剿匪大将军，再加上十六万郡卫，出兵二十五万，入住西山郡，在西山山脉一带与匪军展开了拉锯战。
在西山山脉中的六座县城关隘，据说数日一易手，战况惨烈可见一斑。
在这个过程中，有一只部队始终活跃在秦山山脉之中，小心翼翼的平衡着双方战力。
匪军和楚州军的粮食辎重，都被他们劫掠过，仿佛不分敌我，而且来去如风。
导致双方都不敢全心投入兵力展开激战，唯恐身后被人偷家。
有人说那就是秦山幽骑，他们全是一人两骑或三骑，在双方兵团的布防线内纵横驰骋，常常日夜奔袭数百里，得手之后立刻撤退，屡屡收获。
就连匪军的后方基地黑山和宝山县都被偷过。
也有人说不是秦山幽骑，袭击黑山县和宝山县的队伍都没有马，全部轻装简行，人数很多，是夜袭了两座县城，以蚂蚁搬家的方式生生搬空了粮仓和军械库以及后备马营。
总之，各种传言都有，韦德世和卢照林除了骂娘，无计可施。
因为那只队伍时散时合，散是满天星，几十或百人就散开了，消失在西北茫茫荒山丛中，而合则有万余人，是一股谁都不敢忽视的武装力量。
双方都认为，这是对方打入我布防区内部的精锐部队，谍探和斥候不停的派，不停侦查，却始终找不到那些队伍的下落。
因为他们不知道，那只队伍截了军粮，是散到了普通百姓手中，他们也融入了当地百姓生活之中，以里亭为单位，在所有青壮都被征召之后，他们就是那些地方最后的劳动力，由所有百姓护着，能查出来才怪。
这批部队都是散开的，只有出任务时才会集合起来，有一套行之有效的联络方式，而且还有一套和老乡套进关系的秘诀。
这是其余队伍学不来的。
因为他们大多是四处流浪的难民，所以这次在大西北这边，本身就有很大老乡，有一口家乡话，还有一套攀亲认戚的本事。
一里藏三五个人，一亭几十个，一分散下去，犹如盐撒大海，什么踪迹都寻摸不到。
但他们也待不了多久，因为原林采取的是轮兵制。
圣城那边说是能挤出十万兵来，实际上根本供给不了大军出征的，像这两万护卫军，那是自给自足，不带任何粮草辎重出行。
换了别的军队，没有哪一只能做到这样，也就他们能化整为零，几十百人一只小队，自己去山里找吃的，这就是原林的训兵方式。
而且要想不影响圣城那边的建设开垦速度，两万兵力就是极限了，其余所谓的训兵，那都是白天搞基建，搞开荒，早上热身训个兵，晚上忙了一天之后再训一遍。
所以想要保证这些士兵都有战斗能力，就只能轮流出兵。
这一批训完了，得换，每一里留一个和老乡打好关系的，带来认人，其余的回去继续基建开荒。
这些本是难民，经历过苦难，随后参加了圣城建设，再出来，看到外面的兵荒马乱，回去之后，反而更珍惜圣城的平宁。
这些消息会随着他们的返回而传回去，这也是原林轮兵制的一个目的。
没有前方苦战，哪来后方的和平。
兵会一批一批的换，但他们许多是从这里出去的，对故土有着难以分割的情感，他们的回来，将会加深圣城和这片土地的羁绊。
至于圣城的暴露，原林暂时不是很担心。
因为出入圣城，他们都走暗河，除了绝对忠诚的人，是无法找到暗河的出路的。
而真正的明路，也就是翻山陆路，除了小昭，原林和鹤县带出来的老伙计外，真没几个人知道，属于绝密中的绝密。
就连北落师门和特科里，也只有少数几个原林层层筛选考验之后的人才有资格知道。
现在战况正激烈，动辄数万人大会战，原林这边带着小百号人，还有几十个才刚养好伤，在贤王眼里根本派不上用场，暂时就没管到这边来。
上次被暗影杀手伏击后，钱家也怕了，幕后黑手暂时没有可借用的力量，又或是关心重点放在了楚州和辉州秦山匪的大战上，也没有作妖。
原林才有足够的空闲，查黑胡子和大花背，查童话，偷偷的积蓄力量，只是停下来时，有点想小昭了。
跟着景储云过去的镖队还在路上吧。
小昭就带着那么点人手，鹅州又那么乱。
饥荒逃难潮还没过去，辉州的流匪一波一波的朝鹅州赶，就跟去自己后花园一样，天晓得鹅州乱成啥样。
听景储云说起鹅州见闻，比楚州可要凄惨多了。
小昭越走越远，独行他乡可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