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贵怒道:“嘿,你一个小小副兵长,连龙令都还没有,也敢这样和我说话?你知道你面前站着的是谁吗?龙令在此,还不速传士兵列阵待检!”
于贵拿出龙令,原林拒不执行:“四方典定制,认令不认人,同级龙令不得干涉同级其余序列部队正常训练调防,这位统领,你逾矩了。”
于贵被一阵抢白,黑脸发烫,一只手已经按在板斧柄,被赵参军拍了拍肩头,让开半个身份。
赵参军鬓灰而面白,眉稀且唇红,说四五十岁似乎老了,二三十又好像不止,身上一股阴柔气质,像个公公:“想不到,小小副兵长,居然熟知四方典,我倒是有点相信,这里训练的部队,可能有点东西!”
说着,赵参军也摸出一块牌子:“小兵长,你既然熟知四方典,那你可知道灾,乱,判,战期间,郡巡执令,可代将巡视下辖各府县兵营,如将亲临?”
那块牌子和龙令看起来差不多,只是牌中有一个巡字。
原林听到参军这个职务就知道这位赵参军是上面下来的人,因为县兵营没有那么多奇怪的军职,越往上,分得越细,军职越多。.
现在流匪四处作乱,楚州边界几座城听说都已经失守,腹地也岌岌可危,郡巡应该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
就是由州郡派遣巡查员,视察下辖府县的兵力是否充足,有没有滥竽充数,有没有刻苦训练,城防如何,然后汇报给郡守,郡守再统一报给州廷。
这赵参军来头还挺大,原林还以为是府上的,没想到是郡署的。
但他依然面不改色道:“郡巡执令,巡视各军,当由当地最高长官或当部直属上官陪同,以证巡令不假。赵参军,还请恕小小副兵长眼拙,没见过巡令这种高级货,若请闵都统或尺副统领陪同下令,末将立刻照办。”
赵参军脸色一垮,细眉一挑,已有愠怒,于贵在一旁唰的将一柄板斧攥在手里,斧刃递到原林鼻尖,怒骂道:“你一个副兵长,胆敢对郡巡不敬!你有几个脑袋!老子高你四级,同在一个兵营,老子说话水九都不敢说不!还代替不了尺稻?信不信现在就剥了你军职,将你就地正法!”
原林抱拳:“典制所定,不敢逾矩!这位统领大人,你并非我直属上司,若无闵都统手令,陪郡巡巡视全营,已经逾矩,还请出示都统手令,否则有假巡实探之嫌,莫怪下官依军令扣人,请都统定夺!”
于贵气笑了,对赵参军歉意道:“不好意思,没想到这个副兵长居然是个铁头,他还想拿我?让您见笑了,我这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军规!”
“呼——”的一声,宣花板斧旋风般劈来,原林后仰避开,于贵一旋身,另一柄板斧也已上手,立刻将两柄板斧舞得虎虎生风。
原林连退了六步,这才道:“统领大人,无故攻袭同营非直下属,视作挑衅,恶意私斗,既违典制,也违军规,末将,得罪了!”
一手探出,准确的抓在于贵手腕上,上前半步,肩扛斧柄,微微一错卸力,反顶,手腕一带,将另一柄斧头握手处一起压住,将两柄斧头十字交错般给压回于贵胸膛。
于贵差点气炸了!
原本以为一个小小副兵长,自己还不是手到擒来,想着既然不听话,至少伤得他一两个月下不了地。
谁知道对方一出手,就把自己给制住了!
于贵怎么都不信呐!
一个新兵,副兵长,再厉害能厉害到哪儿去?
他一直以为,在这座县兵营里,除了闵伏和牛栏,就连水九他也不放在眼里!
怎么能在郡署下派的赵参军面前丢脸!
于贵脸色一阵黑一阵红,蓄力大喝:“撒手!”
要猛的抽回板斧。
原林轻轻撒手,于贵握着双斧猛的下划,原林手上突然又加了一股力,这么一松一按,于贵手腕的力想发发不出来,憋得难受,胸口又有巨力传来,立刻蹬蹬蹬退回原位,这两柄斧头才猛的下划,差点没劈到赵参军!
好在及时收力,将板斧控制住了,但身形没有稳住,于贵重重的和赵参军磕在一起。
赵参军也是大怒:“好胆!目无长官,想造反吗?给我拿下!”
身后的五名亲随立刻摆出一个阵势,由于贵领头,再次向原林攻过来!
但这一做法立刻就激怒了还在山坳里训练的近战组。
他们更不认识什么巡令,统领,都是新兵来的,只认罗副兵长,见兵长被人围攻,如何还忍得住,立刻围了过来!
那五名亲随显然都是训练有素,抓人不是第一要务,一看情况不对,立刻收缩阵型,先将赵参军护在其中。
于贵不信邪,圆眼怒瞪,朝着原林虚晃一斧,返身就要剁翻两个小兵以壮声威。
谁知道这一组20人全是练近战的,于贵冲过去,就像狼入犬群,一对一单挑他肯定赢,一打二打三也没问题,但他要一挑二十,明显托大。
近战兵已经组合训练两月有余,各种战阵更是熟络,于贵板斧冲阵,前方的刀剑兵立刻后退,将队伍里的枪矛长兵露出来。
于贵左一斧,右一斧,荡开长兵,却见那些枪矛不是同时刺出,而是进退有序,有的刺,有的收,连绵不绝,一时就慌了,正想后退,却被钩镰勾住了脚踝,一下被放倒。
于贵还没来得及爬起,就已经刀斧加身,在20人兵阵前,居然一回合都没走过。
那赵参军也没想到,这个于统领看起来威武非常,勇武十足啊,怎么?不是说这些是新兵吗?你怎么……
这块山坳就这么大,除了后勤,远程,侦查,盾防都在附近活动,只是比近战远一点,这时候纷纷围拢过来。
赵参军高声尖叫:“我乃郡巡参军,奉令巡营,你们,你们想造反吗!来人啊!来人啊!”
原林一扬手,军阵立止,那五名亲随也是微微松了口气。
这特么的是新兵?
连统领都一个照面就拿下了。
于贵被押在地上,屈辱得脖子上青筋爆绽,黑着脸大喊:“老子是于贵!你们瞎了眼啦!敢动我?敢动我!”
刀架在他脖子上的是名小新兵,叫郭小四,因为年纪小,长得也不太高,负重行军每次都跑最后一名,原林每次都要陪跑鼓励。
罗兵长是小四最敬佩的人,这大黑胡子还敢挑衅,当下就微微用力:“管你于贵还是于贱,再叫一声,人头落地!”
于贵脖子上立刻多了一条血印,吓得他不敢吭声,这些莽头兵他不认识自己,真有可能一刀就把自己杀了,哭都没有地方喊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