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奇怪,小刀虽然是个七八岁的女孩,但给出的答案却让人不得不佩服。
“依我看,这生离和死别没什么区别。”
封一二忍俊不禁,练练点头,“说的对。真就没什么区别。这话说的,若不是亲耳听见,还以为是从哪个活了大半辈子,经历过太多生死离别之人嘴里出来的。”
被游侠儿这么一说,小刀尴尬地点了点头,随后带着哭腔说道:“倒是真经历了。”
可不是嘛,按照女孩自己说的那样,她与自家父母死别,与许初一生离。
连夜赶路,对于游侠儿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于许初一来说可算是遭了罪了。
少年脚踩两张符箓,不远不近,依旧是两里地距离。
其余的符箓则是凝聚周身,生怕遇见什么夜间出没的野兽。
好在这一路,野兽什么的或许是有所畏惧,都没有出来。
可越走,少年这心里越是害怕。
野兽没遇见也就算了,可这野修那不成也没有?
若是如此,那也太过于蹊跷了。
正当少年思考这些的时候,一个恍惚间,隐隐约约看见脚下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乌鸦嘴,还真是乌鸦嘴。”
许初一拍了拍自己的嘴巴,随即加快速度,不惜冒险将距离缩短至一里半左右。
正当少年再次回头寻觅那个黑色身影的时候,却发现那身影停滞不前,随即掉头离开。
许初一见状,非但没有觉得庆幸,反而更加担心。若是那黑衣继续跟上,缠上封一二,那他倒不觉得如何,可让贪婪的野修也许忌惮的角色,那可真就不是什么小人物了。
想到这,少年眉头紧锁,只盼望自己与游侠儿猜测是假的,只希望那野修当真只是个境界低下的小角色,顾忌的不过是自己身上的符箓罢了。
否去山下,一个算不上多么偏僻的镇子里,文诸此时正在睡觉。
隔壁屋子的王猛显然是失眠了,动不动睁开看看窗外,又或是哼哼唧唧。
实在是这些日子太过无聊,本以为只是暂住一宿,可谁承想,自家先生一住便是数月之久,这两人的客栈费用都快能够这儿的买下半间宅子了。
每当王猛提议早些离开,早些找个私塾教课的时候,文诸却总是打断他。
“你瞧,这儿民风多纯朴啊!店老板与伙计多和善啊。客客气气不说,想吃什么,就去安排!”
王猛作为他的学生,也只得点头附和,可不是嘛?
这房钱给的,老板伙计能不和善吗?
既然如此,那也不好再催促了,只当是辛苦了百余年,现如今好好休息一阵子。
这小镇子里也没什么事,闹得王猛有时候白日里便睡觉,这才导致他今夜有些难以入眠。
这睡着了也就睡着了,夜里睡不着,独自一人才算是最难熬的,没人说话,没人打趣,王猛只得在这自己想事情。
这不想还好,越想越觉得不舒服。
自己何时才能陪文老爷子把事儿都办了,什么时候才能去白皑洲看一看呢?
就在此时,一个草台班子在月色之下连夜进了小镇子当中,找了个空空荡荡的地方,搭起了台子。
虽说动静很小,但依旧被没能睡着的王猛听见了。
好奇的他走到窗户跟前,恰好看见了这一幕。
既然有人未睡,那可就有的消遣了。
穿上衣服的他直接从二楼窗户翻了出去,朝着街脚处正在忙乎的戏班子走去。
“我说各位,大半夜的忙什么呢?”
领头的班主闻言转过头去,看见了一个身形高大的女子独自一人朝着他们走来。
班主赶忙弯腰赔罪,以为是自己个的人搭台子声响太大,惹得周周围人睡不着,来找麻烦了。
“不好意思,这位夫人。我们是外地来的戏班子,想着明日赶上庙会,在这唱唱戏,说说书,赚些钱财,不成想惊扰了夫人,我这给您赔个不是了,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
王猛伸出头,看了看老板身后忙乎着的人,连连摆手,说道:“不打扰,我也是睡不着,这才出来看看的。你们这是明早要唱戏啊?唱的哪出啊?”
戏班的班主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抽出了一张纸,毕恭毕敬地递了过去。
“我们戏班子人不多,大戏唱不了,就只能唱些小戏。您不嫌弃的话,就过过目。”
拿过纸张的王猛借着月色,端详了好一会。
老板看她如此仔细,忽然开口说道:“这位夫人,终归我们夜里搭台是不对,或多或少对您也都有些影响。您看要不这样吧,您从这戏单子里挑个自己喜欢的,明天我给您留个位子,您来听戏,我们不收钱。权当是给您赔罪了,您看如何?”
“行啊!”
王猛也不客气,既然在这镇子里待着也是待着,还不如找些乐子打发些时间。
“你这的戏怎么都是儿女情长啊?”,高大的白衣女子看了看戏班班主,随即继续看起了戏单子。
“这位夫人,刚才不是说了嘛?咱们戏班子人少,大戏演不来,一场大戏,起码得有个七八个人,生旦净末丑样样齐全。索性就不演大戏了,专门挑些小戏,人手少的。那可不得都是些儿女情长吗?一个小生,一个花旦,再来两个抹缝的,也就成了。”戏台老板指了指身后的人,难为情地说道:“您多担待着点,看着点就好。”
王猛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于是在戏单子里来回看了看。
“都是些老段子了……”王猛一脸嫌弃,突然看到了最后一行,小声问道:“这双凤传是啥啊?我怎么没听过?”
“这是新戏,才出来的。”班主赶忙解释道。
“就它了!没听过,那可要听一听。”,王猛说着将戏单子折好,递还了回去。
哪只老板却不乐意了,愁眉苦脸地说道:“哎呦……这可不行哎,姑奶奶,这个戏是最后一天演的,若是明天演了,可就待不了了?”
“为啥啊?”
白衣女子好奇地问道,这什么戏啊?哪有唱了就得走的道理?
戏班的班主向前走了一步,放低了声音,说道:“这凤是雄,凰是雌。双凤传,是说两个男人的事儿,不能唱……”
“这样啊?”
白衣女子听闻点了点头,两只手插在腰间,眯着眼说道:“明天就给爷唱这个!不唱,你们今晚这台子也别想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