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桦不吭声,半晌才敷衍了一句,“别瞎想。”
“我才没有瞎想呢,你就是不喜欢这个孩子,”锦宝轻轻拽了拽姚桦的睡衣领子,“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我之前差点难产死掉,你认为是孩子的错啊?”
问完,她重新打开床头灯,直视着丈夫的眼睛,“你告诉我实话,是不是?”
对视上锦宝剔透明亮的眼睛,姚桦最终无奈地点了点头,“嗯。”
“我就知道……这件事是意外,而且我不是好好的吗?”
锦宝捧着姚桦的脸,鼻尖在他鼻尖上碰了碰,“我怀孕的时候,你答应过会努力当个好爸爸的,你忘记了吗?你不能食言的,我可不想我们家变成丧偶式教育。”
姚桦疑惑地皱起眉头,纳闷道:“丧偶式教育?这又是什么奇怪的词语?”
自从锦宝和他坦白过拥有上一世的记忆后,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的时候,她嘴里总会蹦出一些他从未听过的词,像什么吃瓜、社恐、社牛、口嫌体直、佛系、躺平、凡尔赛……
“这个词是形容孩子在受教育的阶段,父亲或者母亲中有一个人全程没有参与,就好像死了一样,很形象吧?”锦宝捏了捏姚桦的脸,“爸爸可是很重要的角色,懂不懂?”
听着她俏皮可爱的口吻,姚桦情不自禁在她嘴唇上亲了一口。
亲吻越来越深,他大手熟练地解开她的衣服扣……
“现在还不行,”锦宝着急说,“至少得等到六个星期以后。”
姚桦樱色薄唇贴在锦宝微凉的肌肤上,“我就亲亲你,只是亲亲,好吗?”
锦宝被亲得脑子有些恍惚,声音变得有些断断续续的,“孩子的名字能由你来取吗?
名字有父母对孩子的期盼和美好祝愿,他……他是你的儿子,我想……”
“嗯……我取……”姚桦在锦宝脖颈上重重亲了一口。
锦宝说得没错,那是她辛辛苦苦生出来的孩子。
无论如何,自己作为孩子的父亲,一定要尽到当父亲的责任。
次日,他在纸上写了几个名字,拿给锦宝和岳父岳母看了,问他们喜欢哪个?
苏建民扫了一眼,说:“姚邢一不错啊,我觉得这个好。”
说完,他问姚桦,“这名有什么讲究吗?”
“邢字寓意有条理、有学问、有修养之义,至于一则寓意着心无旁骛、善始善终、从一而终,它们合在一起就是将涵养贯彻始终,言行若一。”
听姚桦解释后,苏建民点了点头,“不错不错,寓意挺好的。”
“我喜欢姚景逸,平仄相参,念上去朗朗上口,听起来也很悦耳动听,”白露挑出其中自己最喜欢的名字,说,“景代表前途光明,逸是形容人超凡脱俗、卓尔不群,挺好。”
这么说着,她又看了其他几个名字,也都觉得挺好的,夸道:“桦桦很会取名字啊,随便一个名字拎出来都是好听又好记,不像锦宝她爸……哎,我最后悔的就是让他给小武取名。”
苏建民咳嗽了一声,“咳!小武这个名字确实是我当时太草率了,主要我那时候太想要闺女了,没想到连着五个都是儿子,心里堵着一口气,我后来也挺后悔来着。”
他们聊了一阵,问锦宝的意见,“锦宝喜欢哪个名?”
“姚沐安,我不求孩子有多少学问和智慧,能超凡脱俗,我就希望他平平安安的,能在我和姚桦的保护下健健康康地长大。”
锦宝此话一出,他爸妈都无比赞同地点头。
“沐安这名字好,有一生平安顺遂的意思,好,就这个吧?”
姚桦没有意见,说:“那我下午就去给他上户口,用姚沐安这个名字。”
“真好,咱们家安安有名字啦,”白露怀里抱着自己的小外孙,笑着用手指轻轻碰了碰他软嫩嫩的小脸蛋,“是你爸爸妈妈给你取的名字哦,喜欢吗?”
小沐安咯咯笑,似乎喜欢被叫做“安安”。
小家伙很快就长到三岁了。
“妈妈,”他很喜欢黏着锦宝,常常像条小尾巴,他妈妈去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妈妈,抱……”
锦宝刚要抱起他,家里的座机响了起来。
她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接起电话,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她爸爸的声音。
“锦宝啊,”男人的声音透着悲伤,“你爷爷走啦,你和姚桦要是有空,回趟祈水村吧。”
锦宝愣了几秒,应了一声,“嗯,我今天就赶过去。”
“不着急,三天后才出殡……”
锦宝父亲之后说的话,她有些含糊地应着。
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飘渺的声音,那个声音曾经告诉她,她会看见亲人一个个先离她而去,先是爷爷奶奶,然后是父母,最后是她的五个哥哥以及丈夫……
姚桦在得知锦宝爷爷去世后,买了次日飞山西的飞机。
祈水村已经通上水电了,但是道路依旧很不好走,上山的路太窄,要不是早些年苏小猛领着人把道路拓宽了,连拖拉机都上不去。
姚桦想着等公司芯片研发成功后,一定要捐钱为村民们修路,一个村镇只有交通变好了,未来才有发展可谈。
他和锦宝还未走到苏家,和尚念经的声音已经传入耳畔。
苏家外头围着很多人,大家身上都披着一件灰白色的麻衣,其中锦宝的二伯母赵凤珠率先看见他们,激动道:“是锦宝吗?好像是锦宝来啦……”
她没有去京海市参加锦宝和姚桦的婚礼,但是见过他们的结婚照片,是她丈夫带回来给她看的,算是留个纪念,二壮还说锦宝很喜欢她做的绣花鞋,接亲那晚穿了。
“二伯母,”锦宝眼眶泛红,喊了二伯母后,又叫了很多其他亲戚,“四婶、五婶……”
大家围到锦宝和姚桦身边,早他们一天赶到的苏建民和白露也着急走出来。
“安安呢?”白露拉着闺女的手问,“没有一起带来吗?”
锦宝摇了摇头,解释道:“本来想带来的,但姚桦爷爷说低于六岁的小孩参加葬礼容易生病,所以没带来,让婆婆暂时帮忙带了。”
她大伯母张桂兰点头同意道:“确实有这说法,小孩容易看见东西,不带来好,这大老远的坐车也累,要是孩子水土不服生病了,那可就麻烦啦。”
锦宝朝四周看了一圈,哽咽着问:“奶奶呢?我想去看看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