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被他突然这么一骂,脸色不由得涨红起来。
锦宝本来情绪没有太大波动的,如今听他毫不留情地羞辱妈妈,一双圆乎乎的可爱大眼睛里闪过一抹赤红的怒气,死死地盯着廖飞鸿。
感觉到了她的视线,廖飞鸿不悦道:“臭丫头,你看什么看啊?别以为我会像那个谢淑婷那么蠢,中你们一家人的圈套!平白去给你们打杂……”
他充满讥讽的话还没有说完,从生产队马棚里传来一阵阵马的嘶鸣声,那声音突然变得格外响亮,此起彼伏的一阵又一阵,隔了好几十米的距离也能清晰听见。
罗友龙着急跑出办公室,往马棚的方向看去,“马怎么啦?”
附近的社员们这会儿也都纷纷朝马棚眺望,“不知道啊,怎么叫得这么厉害?”
罗友龙担心马出事儿,没功夫理会廖飞鸿他们,赶忙往马棚跑。
“怎么啦?”见马棚里的马不停嘶叫,试图挣脱开绑着自己的缰绳,边挣脱还边高高扬起蹄子,罗友龙忙问自己儿子,“马是受惊了吗?”
罗中强这会儿正努力安抚着其中一只马,摇头道:“不清楚,突然就这样了,这绳子可经不起它们这样扯……”
不等他说完,其中一匹马扯断的缰绳。
廖飞鸿一伙知青因为好奇,跟在罗友龙身后一起到了马棚边。
他们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匹挣脱掉缰绳的黑马突然朝他们的方向冲了过去。
廖飞鸿吓了一大跳,在被马撞倒的瞬间,出于本能着急往一个方向躲。
他运气好避过一劫,他身后叫张昊的知青就没那么好运了。
被横冲直撞的马迎面撞倒,张昊身子往后飞了个一米多远,摔在地上。
其他人被这忽然的情况吓傻了,一个个僵直着身子呆在原地,好半晌才发疯地逃窜。
张昊抱着自己剧痛无比的腿,惨叫连连,“啊——”
黑马似乎还不肯罢休,继续朝廖飞鸿的方向冲。
“乌云你怎么回事啊?”罗中强着急去拉黑马,“你冷静点!”
他用力拽了许久,几乎要被名叫乌云的黑马拖拽时,突然马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毫无预兆的冷静了下来,没有再嘶叫,也没有再横冲直撞。
锦宝本来想让这个嚣张又可恶的廖飞鸿得到教训,可眼看着阿强哥哥快要被连累得受伤,不得不停下对马匹的控制。
算你运气好!小丫头盯着廖飞鸿,咬了咬牙。
生产队其他人听说马棚里的马突然发狂撞人,都着急赶了过来。
罗友龙跑到张昊身边,安抚道:“你别担心啊,我马上送你去卫生所……”
“疼,队长,”张昊哭着说,“我的腿是不是要断了啊?”
“不会不会,不会有事的。”这么说着,他赶忙让儿子把马车牵出来,送张昊到镇上的卫生所去。
其他人这会儿都心有余悸。
廖飞鸿吞咽了一下口水,缓过神来,对罗友龙说:“这马是疯马,谁知道它们之后会不会又发疯撞人啊?我觉得应该把这马给处决掉!”
“什么?处决?你是说把马杀了?怎么可能?你知道马多贵吗?”
罗友龙话语落下,其他社员们也都激动起来,冲廖飞鸿说:“把马杀了,你重新给我们生产队买一头马啊?没有马,谁拖公粮去交?你小子自己扛着大米走几百公里地吗?”
他们说得相当气愤,“这马之前好好的,从来没像今天一样撞人……”
“对啊!我看乌云刚才两次都是朝你撞过去了,”一众社员们盯着廖飞鸿,怀疑道,“你是不是以前偷偷跑来马棚欺负过它啊?”
廖飞鸿本来被吓得发白的脸逐渐变成红色,“别乱讲好吗?我什么时候欺负过它了?我就只来过马棚一次,还是上回跟着罗队长一起来的。”
“好了好了,别吵啦!”罗友龙这会儿心里为张昊的伤势担忧,想着要是这批知青才来村里不到半个月就有人出了问题,他这个当队长的肯定要被问责。M..
几个人一起将张昊搬到马车上,罗中强在前头驾着车,载人出了村子。
“飞鸿,要不那个宣传干事的事情,算了吧?”贺文彬走到廖飞鸿身边,小声和他说,“现在好像不适合再为这件事闹了……”
“凭什么算了啊?”
想起正事儿,廖飞鸿对罗友龙说:“罗队长,宣传干事的事情,你还没有给我一个说法,我们都觉得这职位应该由我们知青轮流干。”
罗友龙眼底满满都是不耐烦,“你怎么还在说这件事啊?”
“张昊同志为了我们生产队知青们的公平和正义,已经受伤了,我更应该……”
“行了行了,”罗友龙懒得听他说这些废话,直接反问道,“你非要干宣传干事,我问你,你会骑马吗?”
廖飞鸿听得发懵,“啊?”
“啊什么啊呀,我问你,你会不会骑马?”
“不……不会,”廖飞鸿皱眉道,“宣传干事和骑马有什么关系?”
罗友龙说:“每半个月,镇上的生产大队要开会,文年是骑自行车去的,在他当宣传干事之前一直都是我去,我肯定是没自行车的,所以只能骑马去。”
他这话一出,在场几个男知青面面相觑。
他们刚才差点被马撞伤,对马心有余悸,估计很长一段时间看见马都得躲得远远的,哪里还敢骑它们啊?要是不小心摔下马,指不定就残疾了。
之前张昊惨叫的声音犹在耳畔,贺文彬后怕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这宣传干事,我肯定是干不了……”他说,“我还是回梯田那边帮忙吧。”
除廖飞鸿以外,另外两个知青听他打退堂鼓了,也纷纷说自己没法骑马,不干宣传干事了。
说完,不想再在马棚附近逗留,他们慌慌张张地走了。
“喂!你们……”眼看着他们都走了,廖飞鸿着急回头喊了他们一声。
没有人理会他,男知青们甚至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廖飞鸿虽然想硬着头皮说自己能骑马,但出于对马的恐惧,他最终只能咬了咬牙,“算了,谁让那个苏文年有自行车呢!真不愧是机械厂厂长的儿子啊,下乡还能把自行车给带来,了不起啊!算他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