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愣,感到很是糊涂。
世人皆知,李子白乃是月清歌的头号狂热者,眼里容不得任何沙子,
而这张钱,最近与月清歌走得如此之近,后者更是封其为副楼主,
按理说,李子白此次下山,应该是将张钱碎尸万段,大卸八块才是,怎会是这样的局面?
时下,
李子白上下不断打量张钱,
甚至来回绕圈,期间不断做出沉思,有失望,亦有惊喜!
而对于李寻欢,也是久闻其名,今日终见其人,着实风流倜傥,夭矫不凡!
“看来,你与我所想像的张钱,并不太一样,
你谦逊待人,为人低调,心性强大,自信悠然。
即使方才面对这三至尊的拼杀,却都显得风轻云淡,着实不简单。”
李子对张钱的评价,不断响起在众人耳畔!
仔细想想这些特点,好像还真挺中肯!
只是,
自信悠然?
难不成,这张钱,还有什么后手不成?
这让彼此相视,不禁感到兴奋!
尤其是对于各位巨头之主,内心极度焦急!恐怕迟则生变!
“李子白,你速速让开,
否则,莫怪我四家无情,也将你飞雪剑宗灭了!”
武家之主低沉怒吼,声音不容置疑。
李子白负手而立,身姿翩然潇洒。
冷冷笑着。“我飞雪剑宗一己之力,确实不是你四家的对手,
可是现在,加上古夜楼的话,可就未必不能一战。”
这让四大巨头脸色阴沉,杀机毕露!
看来这李子白,是铁了心要护这张钱了!
台下,昊盈媚低眉怒声。“李子白,你清楚你在做什么吗!他可是你的情敌,玩弄你女人的...”
啪!
李子白反手一巴掌,生生抽在了她吹弹可破的俏脸上。
赫然是将她直接抽飞老远,娇躯狠狠地砸在了地上,使得众人大惊!
“替你的父母掌你的嘴,
另外!
孤做什么事,还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这张钱,孤虽然不爽,但绝没有你所说的那般不堪,
更不像你们这些所谓‘至尊’的下三滥,指定了规则,却又公然撕毁规则,
孤与你等这等窝囊废齐名,真是丢人至极!”
他这番话说完,全场鸦雀无声!
昊盈媚捂着红肿的右脸,怨毒地望着张钱。
一切都是这个家伙造成的!!
索性冷笑起来。
“好啊,李子白,你能耐啊。
偏偏是惊才卓绝,却偏偏倒在一个女人身上,
我问你,
你现在是天澜第一,可是两年,三年以后,你还会是天下第一吗?
这张钱的天赋有多么可怕,你也看到了,
你如果现在放过他,那就等着日后被他践踏,受他压迫吧!
最后,非但会杀了你,灭了你飞雪剑宗,更会玩弄你的女人,而届时,你又能做什么呢!!”
这话,很多人都深以为然,
尤其是对年轻一辈的男男女女来说,也是引起了极大的共鸣!
这个世界,永远不缺乏天才,
但这个世界,却不需要凌驾于天才上的逆天存在。
张钱的出现,无疑是会撕裂规则,打破现有格局,
这是任何一方势力,都不愿意看到的。
至于和张钱之间,是否有所仇恨,这显然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张钱得死!
死了他们才能安心!!
死了,天下才能太平。
现在,就即使李子白本人,都彻底沉默了!
他眼中有些挣扎与犹豫,
他堂堂孤独剑仙,自然不会愿意做老二。
这张钱的天资,也确实可怕,恐怕数年之后,就能将他彻底超越。
何况他与绫初走得越来越近,万一...
‘难道,真的要杀了他?’
李子白自问,突然自嘲一笑。
他想起了师尊所说的话,
杀了他,不过是在逃避问题而已,
是不敢面对心中的恐惧,一种懦夫的行为,终将难以有所成就。
“李子白,动手吧!!”武家之主声音急切,更充满诱惑。“杀了他,你永远都是第一!!”
万众瞩目下,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李子白动手,
只要他肯反水,局面一下子盘活!
然而,李子白平静摇头,翩翩长发随风而舞,带来说不出的潇洒。
“孤,不会杀他,就算杀,孤也会堂堂正正杀了他!
待他成长到与孤一样的层次,孤自然会和他动手,展开生死之战!”
“可笑,简直蠢货!”武家之主嗤之以鼻,笑的阴森。“真要到那时,一切就晚了,你必死无疑!”
众人也是这么认为,
这张钱,疑似十品神脉,魔武双修,更是圣人转世,上限无限!
真到了与李子白同等的境界,质与量,无疑都会掀翻与他,甚至,根本不可同论!
“孤不在乎。”李子白摇摇头。“孤永远只对强者感兴趣,孤的剑,从不杀弱者!
换句话说,整个天地,只有孤能要他张钱的性命,而你们,却不能。
因为你们的手,不干净!
你们不配!!”
“好好好,好你个李子白。”
武家之主彻底翻脸,狞笑疯狂。“老夫这就亲自动手,不靠你也一样!”
话音落下,
轰!!
风雷滚滚,
惊起一股恐怖浩压奔袭,赫然以神威降世之姿,崩泻倾覆,滚滚而至,欲落在张钱白单薄的身躯上!
“混蛋!!”
这让不知多少人心里大骂不要脸!
与此同时,
哼!
古夜楼供奉囚老,苍老的身体气压滚滚,浩泻如银河丈落,陡然迸发出更为绝灭骇然的浩天威压,欲要拦截武帝青。
可是。
昊家,南族,以及神刀宗三位巨头,全都动了!
三方庞杂气息交错,雷霆浩荡,天地都慌慌色变,风云飙压!
这囚天蓬虽然是王阶巅峰高手,
可是却输在了年纪太大,血气不够旺盛,
反观三大巨头,正值中年,血气澎湃,
故而,在这样的精神对决之中,三大巨头有着天然的优势!
一刹那,
轰隆隆——
无比剧烈的轰鸣震颤开来,恐怖荡彻在整个天地之间!
赫然是四方无匹磅礴,惊绝天日的神灭威压,狠狠冲撞在了一起!
那一瞬间,天摇地晃,河沙倒倾!
惊起了千丈骇浪贯日,使得整个圣道场,都险些被掀翻了!
再看场内的人们,肺腑无不猛烈错位,翻江倒海,
弱者也是耳膜破碎,鲜血狂流,
甚者不乏一些人,血脉爆裂,身体陡然炸成了血雾,死的不能再死!
而这,便是王阶造成的恐怖之威!
着实像是神祇一般,拥有天罚的毁灭!
不过这种末日景象,也是并未持续太久。
很快,
囚老便是锐挫气索,崩溃开来。
伴随着嘴角溢血之间,身体‘蹬蹬蹬——’退后了数十步。
当然,
其它几位也好不到哪去。
也都喉咙一甜,面色苍白!
而趁着各方缓冲期间,
金绫初赫然不顾一切的纵身下场,娇躯挡在了张钱身前,
与此同时,封尘与断情,以及二老也都疯了般飞扑其后,
他们肩靠肩围成一个圈,将楼主与副楼主死死护在了其中,视死如归!
“也算孤一个!”
李子白也加入了当中。
“张钱,从今往后,孤罩着你!”
他虽然来得晚,可对方刚才的杀伐果断,以及沉稳的心性,他却是领略到了。
不得不说,却是和旁人大不一样,身上有很多地方值得学习。
“你说你要罩着我?”这让李寻欢诧异之余,欣慰笑笑。
李子白皱眉。“怎么?是觉得孤没这个能力?”
“那倒不是。。只是没想到。”
“呵,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了去了。”李子白冷冷道,
说着,便是忽然搂着李寻欢的脖子。
“从今往后,孤就是你的大哥,
谁要是敢欺负你,孤就打断他的狗头,灭了他满门!”
这话,听得无数人一阵无语。
这李子白简直是脑袋秀逗了,无异于认贼作父了。
这让四大巨头,脸色扭曲!
隐隐之间,对阵之势也是彻底拉开,大戏的就要开唱了!
“张钱,他们欺负你这个小辈是吧?”
李子白忽然癫笑起来,让人有种不祥的预感。
“既然他们都这么喜欢以大欺小,
那就让他们也体会一番,何为痛苦!”
言罢,挥袖之间,拿出了一块古朴的空间玉石,
在无数人的色变之间,
砰!
玉石破碎了!
转而化作无穷的光芒惊耀,越发随风变大,
紧接着,
轰!
虚空裂变,扭曲开来,
在伴着大风如鼓,气泄河奔的恐怖姿态之间,
赫然是自当中,惊现了一条华丽无比的通道,像是通往深空的彼岸,充满了无尽的未知与神秘。
“不好,有皇尊要降临了!!”
有老人失声大叫!
人们也都面色苍白!
唯有皇者大尊,才能开辟空间通道,横渡跨越!
这李子白召来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而就在众人好奇之间,
轰!!!
一股无边深远的气息,一倾吞没了数千丈!
惊起了浊浪排空,掀起了河奔沙暴!
紧接着,
一股极端强烈,盖日埋天的极道剑意,浩然间降临尘世,冲啸奔覆,
一倾吞没在百万男女老少心神之间,灵魂颤抖起来,吓得快要从天灵生生钻出来!
但这,也只是余威罢了。
忽然间,更为宏大毁灭的潮浪惊掀而来,翻砸坠落的刹那,恍若天塌地陷,
当即,
不知有多少人承受不住这样,犹如无情苍天般绝怖的法旨天威,
砰—
砰砰——
一双双膝盖炸裂了大地!
齐齐之下,致使整个圣道场都恍若下沉,飞沙滚滚,心悸冷寒!
伴随着数百万双惊惧的目光下,
一道苍老的剑衣身影,脚踏古莲显现,
其周身剑韵漫漫,伟岸而浩大,举手投足蕴含玄妙至理。
时下身形若近若离,若隐若现,恍若与天地浑然于一体,剑不在手,我当为剑!
当看到老人的面庞时,每个人都是惊惧不已!
“这…这是李子白的师尊,飞雪剑宗的老祖剑十夜,他居…居然封皇了!”
“不可能,如若刚迈入皇者,气息绝不可能如此夯实,只怕是…”
人们不禁为之相视一眼!
只怕是早就突破为皇,算计了许久!!
现在想想,也怪不得李子白敢那么的嚣张狂妄,
动不动就要灭人全家,原来是拥有如此大的依仗!
而剑十夜突破为皇的事实,也是金绫初不曾料到的!
太爷爷当初经常与剑十夜切磋剑技,两人可以说是不相伯仲,各有各的剑道要走。
不过当初的分庭抗礼,也是随着太爷爷的突破,而彻底打破了,
故而才让太爷爷有了攀登更高峰的念头,毅然与剑虚子进行最终决战!
‘看来,他一直在隐藏!’
金绫初的心越想越冷,更是越来越怕。
不过幸好,她可不止有一位太爷爷!
而这时,
四大巨头看到剑十夜的出现,不禁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似乎计划因此而受到了差池。
也是来不及反应,赶忙躬身一拜。
“我等,拜见剑前辈!”
这让各方也是不敢犹豫,
赫然之间,百万人齐齐起身,俯身躬拜,声彻洞天!
剑十夜挥袖慈祥笑笑。
“不必施行这些繁文缛节,
子白啊,你唤为师前来,可是有人要对你不利?”
李子白先是躬身一拜,随即将方才的一幕幕,并未添油加醋的如是说了出来。
这让四大之主脸色难看。
武家之主赶忙上前。“前辈,您听我解……”
哼!
剑十夜仅是一声冷哼,便是惊起了极致的雷音翻滚惊腾,
更是裹挟着皇者独有的无上威压,以及夺命无量的剑意奔腾,
落在武家之主身上的刹那,便让他崩溃倒地,面色煞白,哇地吐血!
这着实让人们看到了,皇者的恐怖!
只怕杀起他们眼里高不可攀,通天彻地的王者,简直如杀鸡一般简单。
“怎么样?以大欺小的滋味儿,可曾好受?”
死寂之间,李子白的声音冷然响起,
孤高的冷眸三分玩味,七分戏谑地望着狼狈不堪的武家之主!
后者脸色阴晴不定,但却受到剧烈无比的压迫,骨头吱吱作响,声音都发不出。
关键时刻,神刀宗宗主赶忙站出,拱手一拜道:
“剑前辈,您虽是前辈,更是高居皇者,
可还是奉劝您,这趟浑水,您还是莫要趟的为好!”
“哦?是吗?”剑十夜抚须含笑。“那你倒是说说看,怎就不能躺了?”
神刀宗宗主一顿,小心道:“这张钱毕竟是外人,
何况还是您徒儿光明大道上的最大障碍,
您就甘愿,您的徒儿日后被他欺压?甚至飞雪剑宗飞灰湮灭?”
闻言,剑十夜还真犹豫了,
不过他听出了对方话里有话,突然道:“所以,你说的浑水,又是何意?”
“这个嘛…”
神刀宗宗主欲言又止,
看了看昊家美妇,与南族之首,在见到对方同意后,方才忽然看向了远处的金绫初!
“既然这样,那就挑明了说吧,
昨日的夜袭,也正是我四大势力,与诸多附属势力联手所策划的,
为的,就是将我们这位天澜女帝给绑了,以此软禁起来,
好以备不时之需,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
什么!
这话,着实让场面所有人心中惊颤,更是有些不明什么意思。
显然,
除了小部分的知情者,大多数人根本不知,月清歌就是金绫初!
在伴着无数疑惑的目光间,后者横眉声寒。“果然是你们,本帝忍了很久了!”
事到如今,也没有再隐藏下去的必要,
于是乎,便是在众目睽睽之间,抹去了身上的易容,
使得那个只手遮天,雍容华贵、冷艳绝傲的绫初女帝,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
场面先是呆滞了片刻,
紧接着,就是响起了各种惊呼!
“我的天呐,原来江湖第一大势力之首,居然是皇城之帝!”
“怪不得!怪不得她会那么的痛快的,就将整个古夜楼赠给了张钱,原来背后还有更大家业!”
此时的金绫初,身披凰袍,头戴凤冠,金流月洒之间,衬托着雍容大气,绝代风华!
她那冷艳绝美的姿容,不施粉黛,天生丽质,使得万花失色,天地都为之黯然,
但却是孤冷清高,淡漠众生,
就像天寒雪山中盛绽的曼陀罗花般,桀骜不屈,让人无法接近,更谈何征服!
她现在,不想管任何的纷说。
揭开身份的第一件事,便是冷眸歉疚地望着身旁的张钱。
声音微微轻柔。“对不起,我骗了你。。”
李寻欢摇头,调侃笑道:“如果记得不错的话,这应该是你第二次说了同样的话。”
“我…”金绫初顿时语塞。
让人们惊呆的是,一向强势霸气的绫初女帝,却在这个男人的面前落了下风,
更展现出别样的风情,着实有些心情难平。
不过要说最难受的,当属身旁的李子白,
作为金绫初最为狂热的追求者,他可从没见过她表现的这么女人家。
这让他在内心充满了挫败,甚至看向张钱的眼神,是那么的不友善,像是随时都要发疯扑上!
金绫初不在乎人们的目光,认真肃然地看向了李寻欢。
“这件事,回头再跟你解释,不过现在,先让我们把这些讨厌的家伙给处理了。”
言罢,
葱葱玉手中的那一块空间玉石,终于是在这一时刻按下。
赫然又是一道虚空大门显现而出,走出了一道温文尔雅,俊朗潇洒的白发蓝衣中年男人!
他的气息,相比剑十夜,还要更具高远!血气也更为澎湃!
也显然,
他是强过剑十夜的!
而中年人的出现,让得全场沸腾。
“这…居然是又是一位皇者!”
“老夫要是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金帝天前辈同父异母的兄长,金无极!”
“什么,无极皇!你说他是无极皇?”
所有人满是骇然!
人们深知无极皇不喜武道,甚至从不在修炼资源上有任何的争夺欲望,自在逍遥。
凡者,匆匆五六十载,便会化作一捧黄土,
可是现在,一百多年过去,无极皇早该死去了才对,怎是这么一个血气澎湃的中年人呢?
不过,就在人们满是质疑,难以置信时,
堂堂皇者剑十夜,却忽然朝着蓝衣中年人走了过去,拱手大笑。
“呵呵,无极兄,真是好久不见了啊。”
蓝衣中年人负手而立,漫头白发随风飘扬,淡淡颔首。“确实,好久不见了啊。”
人们为此震惊不已!
这无异于得到了无极皇的亲口证实!
只怕四大势力,彻底要遭!
然而,却看到四大之主的脸色,非但没有惊惧,反倒是异常的平静而踏实!
就好像见到无极皇出现时,心才会彻底踏实下来似的,让人感到莫名其妙。
“所以,这就是你的最后底牌?就再没别的了吗?”
神刀宗宗主,忽然望向了金绫初,颇有些嘲讽的意味。
后者闻言,冷眸微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神刀宗宗主摇头一笑,并未回答,
而是忽然望向了嗅到危机,老脸微微忌惮的剑十夜。
“剑前辈,老夫再给您老最后一次机会,
您确定,真要趟这趟浑水吗?
尤其,是为了素昧平生,甚至还是你徒儿将来的敌人,
这样公然作对,
真的,
值得吗!”
他的声音,在整个圣道场不断的回荡。
任何人在此时,都嗅到了古怪的味道,
显然,将要大事不妙!
也唯独,李寻欢在这一刻,目光深处越发明亮!
作为猎人的他,已然嗅到了更为强大的猎物存在,显然,快该可以一锅端了!
至于现在,
就是等鱼儿全都跳出来了,
总要让敌人耀武扬威,才能让人们的站队更为明朗,方能彻底清理干净。
此时此刻,
万众瞩目的焦点,全然放在了剑十夜的身上。
神刀宗宗主这话,显然给了后者极大的压力,
试想,能在两位皇者的面前,依然如此的平静,甚至敢反过来威胁他,
这显然说明,在对方的身后,也同样存在更大的靠山!
这可如何是好呢。。
不过,神刀宗宗主,显然不想给他太多的思考时间,甚至有些不耐烦了起来。
“怎么样?前辈还没想清楚吗?”
剑十夜忍住了愤怒,浑浊的目光微眯。
最终,忽然对李子白道:“徒儿,咱们回宗门吧。”
什么!
这叫后者充满了失望。
就算不站在张钱这边,也要为绫初而站啊。
“师尊,恕徒儿难以从命,要走,您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