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正月初九,秦王政三十岁生辰。
这一天,秦国大赦天下,凡不成年者,赐钱一百,年过六十之人,赐钱二百,同时境内百姓十四年的赋税减半,罪囚之人,除死刑者,皆罪减一等。
在这一天,秦国境内诸郡县解除宵禁,以为秦王庆生。
咸阳宫后宫之中,远从冰天雪地而来的白雪衣此时却有些躁动,这位在草原之上杀出赫赫威名的女战神此时有着不安地用手指划动着衣襟上的云纹。
“大王,我应该去中殿才是。”白雪衣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对正在两个侍女的服侍下穿着繁琐的秦王服的嬴政道。
“孤在中殿宴请的都是秦国的文武百官,雪衣有该以什么身份出现在中殿之中?”双臂张开,以方便身前的弄玉和身后的雪女能够更加方便将腰带系牢的嬴政侧过脑袋看着白雪衣问道。
“我是草原诸部的使臣。”白雪衣道。
“你也说了,你只是草原诸部的使臣,而不是秦国的文臣或是武将。”嬴政道。
“哪我也不能出现在后宫的宴席之中。”白雪衣反驳道。
这一次,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出现在咸阳宫后宫的宴会之中。
在今天的这场大宴之中,共有两处,一处位于咸阳宫的中殿,嬴政再次宴请秦国的文武百官,另外一处则是在咸阳宫的后宫之中,在嬴政没有册立秦王后的情况下,赵姬会以太后的身份宴请秦国文武百官的家眷。
而白雪衣现在所要面对的问题就是她到底是应该去中殿还是后宫。
白雪衣当然不想去后宫处的宴会,那里除了秦国文武百官的家眷之外,都是嬴政的后宫女眷,面对那些人,使得白雪衣这位面对千军万马都面不改色的女将军,在这个时候却突然间变得胆怯起来了。
“为什么不能?”嬴政无视了白雪衣的为难,径直反问道。
面对嬴政的问题,白雪衣一时间难以回答,因为她根本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理由。
“只是太过突然了。”白雪衣最后只能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你若是不想去,可以留在这里,不过,有些事情你终究是要面对的。”嬴政道。
“但现在还不是最何时的时候。”白雪衣答道。
“你与她们本就是一家人,又何必分的那么清楚。”嬴政说话间已经从两个少女的束缚之中走了出来。
“你既然心有顾虑,那就留在这里吧,你现在的身份更不适合出现在世人面前。”嬴政走向殿外道。
“我可以扮作大王的侍女。”白雪衣道。
“孤的侍女已经有了,难道你想占据弄玉或是雪女的位置吗?”嬴政走到白雪衣的面前,站定脚步道。
白雪衣闻言下意思地向嬴政身后的弄玉两人看去,果然,弄玉与雪女此时也是一脸好奇的打量着白雪衣。
毕竟,白雪衣对于咸阳宫来说,完全是一个陌生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的颜色,即使是咸阳宫中的丽色也不能遮挡其魅力的分毫。
这样的女人会是什么样的身份?
作为嬴政身边极为亲近的人,弄玉与雪女对于白雪衣的身份却是一无所知,这反而让这两个刚刚走过少女阶段的女子对白雪衣更加好奇了。
“这?”白雪衣此时无言以对了,她可不想还没有进入咸阳宫,就已经在咸阳宫为自己树下了两个敌人。
“要么待在这里,要么去后宫,你只能二选其一。”嬴政道。
“那我还是待在这里吧。”白雪衣无可奈何地说道。
“很狡猾的选择。”嬴政伸手捏了捏白雪衣那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冰冰凉凉的脸颊道。
当夜色彻底笼罩了咸阳的天空之时,咸阳宫的夜宴也正是开始了。
曾经属于齐、赵、魏、韩、燕的宫廷乐舞出现在宴会之中,作为秦国的三公九卿以及郡守一级的高官们对于乐舞自然不陌生,但当五国的宫廷乐舞同时出现在一处的场景,对于他们这些见多识广的人来说却是实打实的第一次。
“歌舞虽好,但终究不够完美。”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嬴政的声音在王座上响起。
随着嬴政话音的落下,大殿内的声音突然一静,百余人的目光齐齐看向了嬴政。
“这里还缺了楚国的乐舞。”嬴政的声音再次回响在大殿之中。
楚国的乐舞?在那么一瞬间,大殿内的秦国文武大臣都明白了嬴政的意思,只不过,在明白了嬴政的意思之后,个人的反应却不一而足。
有的激动,有的陷入了沉思,有的陷入了迷茫,有的则陷入了一片晦暗之中。
这些人之中,有王翦,蒙武、王贲,有吕不韦,有荀况,有熊启······M..
“大王,东西两楚已经争斗数年之久,使得楚国百姓饱受战火之火,秦国应该终结这场无所谓的战争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声音在大殿内想起。
众人听到这个熟悉的身影,齐齐看向声音的来源之处看去:昌平君熊启。
竟然会是他?
“正是,大王,为了楚国的百姓,秦国应该出兵了。”这次,说话的人是吕不韦。
“大王,楚国早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王翦见状,也知道自己不能再有所犹豫了,立刻起身对嬴政说道。
“楚国,当灭在十七年。”嬴政平静地说道。
“大王有令,楚国不能不亡。”熊启此时似乎有些彻底放开心中底线的趋势了。
对覆灭楚国这件事情的热切竟然还在以王翦等人为核心的一众军中将领之上。
但是,能够参见今天这场夜宴的人,谁人不知道熊启的身份,这位可是即使了如今的两位楚王见了都要称兄长的人。
他现在到底想的是什么?这是此时所有人的疑问,即使是嬴政身边的弄玉与雪女两人此时也是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熊启。
很奇怪的一个人。
当然,嬴政终究是一个例外,因为对于熊启真正的想法嬴政根本就不在意,想什么与做什么,可以属于一个主人,但也可以是两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