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巳时末大王扶墙而出

书案前,闪烁着的烛火将惊鲵长长的身影投放在书案之上,在嬴政手中的竹简上落下一片阴影。

跪坐在嬴政身边的惊鲵慢慢的在砚台中磨着墨,一双漆黑的眼眸似乎能够与墨水比黑一般。

“现在已经这么晚了吗?”惊鲵望向远处的计时器,只觉得时间过的好快。

意识到时间已经很晚的惊怒,心中不由生出一丝不安来,眼眸忍不住瞥向一旁的软榻,这里,以后还会属于自己吗?

“惊鲵,墨还没有磨好吗?”嬴政转过头对惊鲵问道。

这对于惊鲵来说,似乎有些突然,以至于让这位手向来很稳的女杀杀竟然手滑了,纤细的手指之瞬间变成了墨色。

“你这是也想练字吗?”嬴政站起身,从一旁的软榻上扯过床单,将惊鲵的手掌抓在手中,用床单擦拭起来。

“大王?”惊鲵看着自己被嬴政抓在手中的手指,一时间呐呐无言,只觉得一种奇怪的感觉悄然间从心底生出,然后弥散开来,身体中的力量似乎在飞快的消失着。

“这个时候,可不能说话。”嬴政擦拭着惊鲵的手指道。

“可是?”惊鲵的视线落在了嬴政手中的床单之上,那是自己的床单。

“没有什么可是。”嬴政抬起头盯着欲言又止的惊鲵道。

“嗯。”惊鲵下意地低下了头,将心中想要说地话压了下去。

反正这里的一切都是大王的,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惊鲵这般对自己安慰道。

“这件床单好像不能用了。”许久之后,嬴政松开惊鲵的手指,看着手中已经沾满了墨迹的床单意外道,似乎真的资深无心之失一般。

“不能用也没关系,还能睡觉。”惊鲵看着光秃秃的软榻道。

“孤,说,它不能用来休息了。”嬴政盯着惊鲵,深情严肃地说道。

“可是?”惊鲵还想说,自己之前执行任务地时候,无论是糟糕的情况都能休息。

但嬴政显然没有给她机会,“没有可是。”

“奴?”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间闯进了惊鲵的脑海,难道是······

想到这里,惊鲵所有的可是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她想到了昨天晚上,嬴政似乎也是利用相同的手段,让自己自投罗网的,只是,比起昨天的迟疑与忐忑,此时的她却隐隐间感觉到一种期待。

一时间,惊鲵明白了嬴政真正的心思,而嬴政也知道了惊鲵明白了自己的心思,气氛正在微妙的发生着变化。

嬴政只觉得现在的这种气氛有趣极了,古怪、暧昧、期待······种种感觉交织在一起,让一切都变得很有韵味。

所以,为了能够让这股神奇的韵味更加浓郁,嬴政选择了继续看书,

让惊鲵这杯美酒再发酵一会儿吧。

在竹简的翻动声中,惊鲵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晕,无数的画面涌进她的脑海,这些奇怪的画满,之前她接触过,但那都只是冷冰冰的图片,除此之外,惊鲵并没有其它的感觉。

可是,在此时,当那些画面不受控制的出现在她的脑海中时,惊鲵却发现,那些冷冰冰的曾经让她毫无波动的画面,一下子变得鲜活起来,增加了温度,而且是十分灼热的温度,让她真个人都感觉到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灼热感。

惊鲵有着一种错觉,如果,任由那些画面继续在自己的脑海中肆意妄为下去,她整个人将会变成另外一种状态。

惊鲵看着自己不知不觉间慢慢泛红的手背,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只觉得有了走火入魔的

当惊鲵无意识的用手掌摸着自己的脸颊之时,一支更大的手掌的覆盖在了她的手掌,贴在了她脸颊的肌肤上。

“已经熟了。”嬴政凑到惊鲵的耳边说道。

“现在的温度刚刚好,可以用来暖被窝了。”

嬴政的低吟就像是恶魔的魔咒一般,在惊鲵的身上打开了一扇门,一扇难以言说的门。

此时的惊鲵完全变成了一条任由嬴政摆布的鱼,而且还是一条无骨的鱼。

曾经的武功,曾经的冷静,在这个时候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此时的惊鲵只觉得晕乎乎的,不仅是脑袋,身体更是。

当一层层的鳞片褪去以后,她彻底变成了一条鱼,美人鱼。

冬天的冷意拂过惊鲵的肌肤,让她下意识的抱紧了双臂,但是,在嬴政那灼热的视线中,她又松开了自己的手臂,将自己整个人完全呈现在嬴政的面前。

嬴政以为自己的水,让惊鲵这条鱼无可逃,但他却不知道,其实惊鲵才是真正的水,包容着他这头因年轻而贪吃,因贪吃而莽撞的的幼龙。

清晨,惊鲵从睡梦中醒来,一双眼眸怔怔的看着头顶的帷幕,一缕热气吹落在她的肩头,这位卸去了伪装,犯规了本来面貌的女杀手缓缓转过头去,一张稚嫩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原来是这样吗?”在这张脸出现在惊鲵的面前是,昨晚的记忆一下子涌进了她的脑海。

记忆的回归让这位女杀手的心神一阵摇曳,那种无以言说的感觉再次袭击了她的全身,惊鲵下意识的按向自己那躁动不安的心,却摸在了一只手。

那只手牢牢地固定在她地心口,却没有多少力量,似乎是担心抓疼了她一般。

惊鲵将自己地手掌贴在了那只手掌上,不觉间用处了一份力气,她想让他离自己更近一些,她本能地想要靠近嬴政的怀抱,可是,突然间意识到,嬴政的身高似乎有些不允许。

此时的她蔡突然想起来,嬴政的年龄还不到十六岁,还只是一个少年。

惊鲵看着面前这张稚嫩的脸,一时间思绪莫名。

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演变在现在这一步,她更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对于她来说,是好还是坏,但最起码她知道,自己并不讨厌现在的一切,甚至有着沉迷于其中,沉迷于那熟悉的味道。

“我并不讨厌这种感觉,不讨厌就代表着喜欢吗?”惊鲵回忆着这一个多月以来的变化喃喃道。

初始的她只是作为一个暗护的角色被派遣到了咸阳宫,而嬴政对于她的防备,让她知道,自己这一次的任务不会持续太长的时间。

可是,就在她已经做做好了准备回归杀手的身份,执行下一次的任务之时,一切却都发生得了改变,嬴政将她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宫女变成了一个咸阳宫的宫正。

从那以后,在她的生活中多出了一个人,多出了一个她不知道到底是男孩还是男人的人。

从那以后,她生活中的一切都在围绕着那个人转。

她从未体验过杀手之外的生活,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已经改变的生活,她只能感觉到,时间似乎过的很慢。

从前的她,一直都觉得时间过的很快,她十九年的记忆是那么的单薄,以至于让她认为时间过的很快,但是,过去的一个多月,确然她对时间的概念产生了动摇。

在过去的一个多月中,她发现自己的记忆竟然在渐渐的变得充实起来,每天晚上睡觉之前,竟然有了回忆的东西。

虽然这些回忆都只是围绕着一个人。

这样的生活让她有些迷醉,只是,多少也有些烦恼。

那就是,作为近侍,许多工作让她有些尴尬,她知道,自己本不应该尴尬的,作为杀手,需要适应任何一种情况,而她更是杀手中的佼佼者,对着环境的适应能力更是无与伦比。

可是,无论她怎么告诫自己,在嬴政的视线下都会将那些东西忘记的干干净净。

当她适应了眼下的生活,已经做好了终身待在嬴政身边时,一个突然间的消息让她的心思乱了。

刺杀信陵君的任务需要惊鲵。

她此时依旧记得,当自己在嬴政身边听到这个消息时,那一瞬间的慌乱。

随后,她彻底陷入了纠结之中。

她知道,自己真正的价值所在,如果是从前,她为毫无他想的接过任务,但是,这一次,她却发现,自己从心底里排斥那个任务。

因为这件任务,她甚至失眠了,就在那一天晚上,她发现,原来他只是一个小孩,一个也会做噩梦的小孩。

但却不知道,对方同样也是这么看待她的。

直到那个晚上,惊鲵虽然意识到,他对自己有着别的企图,但她还是一步一步走进了那个陷阱。

当她走进去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又错了,她不是一个小孩,而是一个男人。

想到自己扶着它仰视着他的那一幕,惊鲵就已经知道,自己已经在劫难逃了。

不仅因为他是嬴政,是这座王宫的王,是她真正的主人,同样也是因为她自己。

她知道自己并不想逃。

随意,在昨晚,她再次自投罗网,从那一张罗网落在现在抱着自己的这张罗网之中,这张罗网要比另外一张罗网更紧。

想到这里,惊鲵忍不住伸出手臂,抱住了似乎还要比自己矮上一些的少年,一双眼眸落在了那张昨晚十分调皮的嘴唇上。

“这是胡须吗?不算吧?”惊鲵看着那唇边一层浅浅的绒毛道。

“为什么不算?”在惊鲵正要去数一数数量之时,一双眼睛迎上了她的视线。

“大王?”惊鲵惊慌失措道,一整个人变成了一条在水中扑腾的鱼。

可是,正如她所想的那般,这里也是一张罗网,而且还是一张更紧的罗网。

“早啊,惊鲵。”嬴政笑道,只不过这笑却是有些有气无力。

“早。”惊鲵呐呐道。

昨晚的包容此时变成了青涩。

嬴政看着面前这个昨晚已经成熟,但此时却表现的极为笨拙的女杀手,不由一小,已经再次紧紧抱着了她,生怕这条光滑的鱼逃跑一般。

一时间,两具身体紧紧的贴在了一起,嬴政感觉到身前的难以形容的压迫感,整个人滑进了被子,是真的滑进去的,因为惊鲵真的很滑。

再次受到袭击的惊鲵下意识的挺起了腰,双臂已经抱紧埋首在身前的人。

原来,你只是一个小孩子啊。惊鲵暗自想打,下一刻,所有的想法都丢失的无影无踪了。

当太阳高高升起之时,嬴政才走出寝宫。

今天的天气不错。

迎上洒落在身上的阳光,嬴政顿生一股懒气。

看来,要再去一次九鼎殿了,这消耗似乎有些大啊。嬴政感受着身体中的力量暗自道。

此时的他明明感觉到自身力量的增强,但是筋骨却毫无气力。

“果然还只是少年吗?”嬴政自语道。

······

兴乐宫。

赵姬诧异地看着手中的简报,红润的樱唇微微开启,久久不能闭合。

“大王,于巳时末扶墙而出。”在赵姬的视线下,是这么一行小字。

“扶墙而出?政儿他?”赵姬下意识的闭上了嘴,一时间,无数的猜想与画面涌进了她的脑海。

赵姬一时间思绪莫名:孩子终究还是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