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瘟风从西边吹拂而来,巴尔克厌恶地皱起嘴唇,吐了一口唾沫。檳
他们头顶,那名为黑塔的神圣造物将亚空间的污秽阻拦在了外面,但也被动地向他们揭示了那风的本质。战壕内的所有人都能看见那些藏在风里的,哀嚎着的小怪物。
那不是恶魔,反倒是某种恶意的显现。
巴尔克承认,在看到这一幕后,他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帝皇的神圣之剑啊......”
战壕内有个士兵低沉地咒骂起来。“这些天杀的东西到底是他妈的什么玩意儿?”
“别问。”巴尔克略带警告地说,同时举起了手里的光枪。
和他们并肩作战的阿斯塔特带来了一些新的,配给给辅助军们专用的武器,但数量终究不够,因此巴尔克手里拿的还是著名的35光枪。檳
他对此没什么不满的,在他看来,35已经足够他代为宣泄帝皇的怒火了。这种可靠的武器什么时候都不会过时,顶多只是火力不足而已。
反正他打的很准,他总是打的很准。他的射击考核成绩在整个康诺星区内都能称得上是名列前茅,这也为他赢来了连长的职责。
“准备射击。”巴尔克说。“这帮狗娘养的东西敢进攻奥特拉玛,谁给他们的胆子?”
“反正不是我刚刚放的屁。”
有人讲了个粗俗的笑话,让气氛活跃了些许。巴尔克不赞同地冷哼了一声,耳麦的通讯频道内传来了通讯员的声音:“请做好准备,火炮阵地已经进行了精准覆盖打击。”
听见这句话,巴尔克立刻缩回了战壕之中。他靠在黑色的金属上,背部所传来的感觉让他感到一阵安心。他转过头,从这十数分钟内便被塑造出来的奇迹造物预留出的观察口向外窥探。
在地平线的那头,康诺上被刻意保留的一片荒原中,有数不清的令人作呕的怪物正在朝这边冲来。肥胖、腐烂、生蛆......檳
他的脸狠狠地抽动了一下,一阵呕吐的冲动从喉咙深处涌上,与此同时,还有些别的东西也意图用污秽的力量污染他。连长对此一无所知,但黑塔却看得一清二楚。立场闪烁,污染被清除。
巴尔克再次吐了口唾沫,厌恶地擦了擦嘴角:“待会射击的时候都做好准备,基利曼在上啊,这些东西真是丑的可以。”
他的话很有先见之明,六分钟后,在亲眼看见那些行尸群蹒跚着前进,朝着防线这头涌来的时刻,战壕内的咒骂声就没有停下过。与之相对的,还有光枪的射击声。
巴尔克也是其中一员,哪怕身为连长,他也不能免俗。他一边射击,一边疯狂地辱骂着设计出这些东西的怪物。
它们没有衣物遮体,有不少活尸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从已有数百年历史的墓穴中挖掘出来的,仿佛风一吹就会碎掉。可是,它们的皮肤与腐烂的肌肉却坚韧的可怕,35往往需要三连发点射完全命中才能解决一个。
“我们的坦克呢,连长?”
连队内有人询问,巴尔克头也不回地给了那人一脚,立刻开始转进,辱骂的对象顺理成章地从活尸变成了他的士兵之一。檳
“战前会议上的战术要点你是一个没听啊,你这王八蛋。现在还不到反推回去的时候,我们只需要守好阵地就行,要坦克干什么?给你当掩体吗?”
“继续射击,继续射击!”他高声呼喊起来。“瞄准它们,赐予它们帝皇神圣的怒火!以基利曼与奥特拉玛之名,送它们回到那被诅咒的地方去!”
光枪的光束汇聚成雨点,只不过不是从天上落下,而是从滚烫的枪膛中射出。他们的训练没有辜负他们,立场隔绝了这些东西原本可以对他们造成的影响,实际上,它还赋予了他们勇气。
原本如同潮水般涌来的行尸们此刻仿佛是撞上了无法摧毁的坚硬礁石,集合射击所带来的威力轻而易举地摧毁了它们那患病的肉体。
腐朽的骨头被打成粉末,脓水代替了血液,从它们的身体中飞溅而出。光枪射击命中后原本会产生焦糊的气味,但巴克尔所能闻到的只有战壕内那种特殊的清香。
如果他是个法师,他会知道,这是一种魔药。但他不是,所以他只是继续射击。
他看着它们被打的四分五裂,看着它们的内脏从被打出裂口的肿胀肚腹中露出,看着它们茫然地张开嘴,伸长手臂,妄图靠近他们。檳
然后他咒骂,呐喊,并发誓。
“以帝皇、基利曼与奥特拉玛的名义,摧毁它们腐朽的肉体!我们身后即是康诺的铸造工厂之一,我们守卫它,正如我们的祖辈守卫它一样!”
“我们是奥特拉玛的子民,我们是愤怒的火焰与憎恨的毒药,如果这些可憎的怪物想品尝我们的血肉,那就让它们被火烧死,被毒药毒死!射击,士兵们,为了奥特拉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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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其顺利,顺利到令人觉得不安。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行尸们完全无法对奥特拉玛辅助军形成任何威胁,因赛尔当然乐于见到这一点,可他更清楚另外一件事,恶魔们怎么可能止步于此?
任何试图贬低敌人,将敌人想象成无能之辈的举措只会让你自己成为你想象中的无能之辈。
“黑塔已经完成投放,轨道轰炸随时可以进行,来自悔火军团所支援的十架雷云战争机甲也已经就绪,投放准备工作正在进行。”檳
来自内置纹阵的冰冷声音在因赛尔耳边响起了,他沉吟片刻,抬起头。巴丹·多瓦罗的注视让他明白,后者显然也收到了这条讯息。
“战局正在朝着好的方向进展。”新星战士们的战团长严肃地说。
他的双手搭在城墙之上,在他身后,一座刚刚降落的黑塔构建起的立场正在与城外的互相交融。运兵车与重火力编队一辆接着一辆地驶出城门。过了一会,他继续开口,叙述自己的担忧。
“而纳垢的恶魔们始终未有现出真容。”他抿着嘴,缓慢地说。“这点让我无比忧虑,因赛尔战团长。”
他们那著名的、蓝白对称交织的涂装使他看上去如同棋盘上的棋子,升起的面甲下,那张高颧骨的凶狠面庞此刻紧绷在了一起:“我过去曾和纳垢恶魔打过交道,它们是相当难对付的敌人。力大无穷,难以被杀死,疫病缠身......对于凡人们的杀伤力更是不可估量。”
“除了等待以外,我们别无他法。”
因赛尔抬起右手,战团长们的陆行泰坦都在右手臂甲处安置了一个简易版本的投影装置,这个装置可以让他们在任何时候进行完全的指挥。原本只能在遥感测绘后于舰船指挥室内进行的工作现如今变得轻而易举,也方便无比。檳
他观察着钢铁之蛇们的部署情况,神情同样严肃,但并不如巴丹·多瓦罗那般忧虑。
过了一会,他说:“我现在只担心一件事,巴丹战团长......”
“什么?”
“巫术。”因赛尔做了个手势。“恶魔们该死的邪恶巫术......黑塔的立场能够阻止致命的病菌摧毁士兵们健康的体魄,但却无法阻止巫术。中枢曾多次警告过我们有关黑塔立场的稳定性会受到巫术影响的问题......”
“我们的智库或许可以解决此事。”
巴丹·多瓦罗在片刻的沉默后如此说道:“我无意隐瞒,我们的智库制度与圣典内的要求并不一致。他们或许能够通过布置一个仪式来阻止——该死的。”
他的表情骤然阴沉了下来,双眼中突然被怒火充满了。因赛尔看见他抬起了左手,在右手臂甲上弹出的战场局势图上快速地滑动了起来,与此同时,他开始指挥。檳
几个和智库与仪式有关的复杂命令被他迅速地抛出,消逝在愈发粘稠的风中。
因赛尔的目光也变的危险了起来。他与巴丹对视了一眼,随后立刻用战团内的通讯频道下达了一条命令,钢铁之蛇的智库们开始快速在战场局势图上移动了起来。
而造成他们如此紧张的原因,其实只有一个。
风。
风的性质与颜色变了。
潮湿的、带着瘟疫的风变了。肉眼可见的深绿色以极快的速度从荒原上席卷而来,掀起泥土,掀飞行尸,让它们的关节飞舞,手臂与腿、甚至是头颅,都开始在那狂暴的风中旋转。
它们被吹起,腐朽的骨骼被吹成骨茬,肿胀的内脏和浓液牵连,顽强地拉起了丝。异样的生命力开始在这毁灭的景象中诞生,掉落的手臂与手臂开始互相搭建在一起,腿部弯折,叠加、成千上万颗腐败的头颅睁开它们无神的眼睛叠在了一起,并迅速蠕动......檳
风开始狂舞,风开始吼叫,风开始......有了它自己的形体。
一个腐败的、亵渎的、可怕的形体。
因赛尔听见自己正在发出诅咒和向帝皇祈祷,他知道,几步之遥的巴丹·多瓦罗多半也在做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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