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慎言手中提着一个仍在滴血的头颅,缓缓走上了台阶。
那头颅比起他的身形来说有些过于庞大了,光是残缺的嵴柱就差不多有他身体那么高。而法师单手提着它,却显得毫不费力。他迈步走上长长的台阶,在那台阶之上,有一个蜷缩在王座上的生物正满面惊恐地看着他。
“砰!”
何慎言顺手一抛,将那头颅扔到它脚下,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却将它吓了个半死。
“我,我,我”它憋了半天,最终竟然从喉咙里蹦出一句低声下气的“我道歉”。
何慎言恰好走到它面前,闻言哑然失笑。
“在我杀光了你维度里所有存在的生物以后,你向我道歉?”
“伟大的古葛灵维度统治者......拉莫哥夫陛下。”
法师走到它面前,伸出手将它从王座上拉了起来,一脚踹到了台阶下方,随后自己坐了上去:“你的道歉还真是诚意够足。”
拉莫哥夫,作为一同进攻地球的维度魔神之一,它算是其中较为弱小的那个。不仅对法师们放贷的能力较为低下,就连自己的卷属也经常被法师们当做实验材料召唤。
他统治的古葛灵维度里盛产一种除了皮糙肉厚与力大无穷以外就别无他物的种族,而且往往都长得非常庞大。刚刚法师提着的那颗头颅不过才是一个幼年期的拉莫哥夫卷属。不过,也正因如此,它们经常被其他维度的生物当做食物。
我们大可以这么说拉莫哥夫和它统治的古葛灵维度是个笑话。它们的战力只能对凡人逞凶,甚至因为不具备足够的神秘因素甚至能被火力武器伤到。一枚反坦克狙击子弹就能送一只拉莫哥夫的卷属死亡。
就这样的东西,也敢来入侵地球?
何慎言慵懒地靠坐在原本属于拉莫哥夫的王座上,屈起手指开始细数拉莫哥夫的前辈们都是何等重量级的人物。
“蛇神赛特,古老的旧神,吐个信子的功夫就能毁灭你的维度上千遍。她被我们赶了出去,现在只能窝在自己的维度里不停生子,再也无法离开。”
“墨菲斯托,魔鬼,地狱领主,撒旦的候选者之一。知道我要来,直接扔下他的地狱跑了,连家都不要了。”
“多玛姆的妹妹,奥玛。拥有甚至令多玛姆都为之恐惧的力量,那个白痴将她囚禁在了世界之间的虚空,自以为这样就能永远地独占黑暗维度。当然,他的妹妹脱困了。奥玛和多玛姆之间开启了一场战争,打到了地球。在一次余波里造成了三千以上的平民伤亡。”
“作为回报,我将他们俩全都扔到了虚空之中,永受放逐,且永远无法再开口说话。”
“帝博尔,第六维度的统治者。地球曾经的统治者之一,和无数旧神争斗不落下风,是腐朽之灵,会在合适的时机前来接管地球。2014年,他觉得时机成熟了,来了,然后被我打成了残疾,这辈子都无法再行走,哪怕他回到自己的维度也是一样。”
“尊敬的拉莫哥夫陛下,你这样的东西,哪来的胆子在侵略地球的战争里分一杯羹?”
何慎言温和地笑着:“你不知道我是谁吗?你难道没听说过一个疯狂的地球人会在宇宙与维度之间不停地屠杀那些敢于侵略地球的种族或邪神吗?”
他话说完,拉莫哥夫刚好滚到台阶最下方。这个卑微的统治者顾不得仪态,立马跪倒在地连连磕头,甚至刻意地将额头的力量撤去了,让自己磕头磕的满脸是血。
沉闷的响声一声接一声地回荡在这空荡的维度之中,何慎言却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作为死亡离开以后的第一个幸运儿,拉莫哥夫不够格。
完全不够。
别说让他动用死亡的权柄了,就连动真格的法师都不愿意。
这个不知道是倒霉蛋还是幸运儿的家伙从一票被眼魔拦住的魔神里偷到了位置,自以为抓到了一个了不得的时机来侵略地球,甚至自顾自地在自己的维度与地球之间架起了一道传送门。
然后,何慎言飞了进去,在三分钟内杀光了整个维度除它以外的所有生物。
现在,它在求饶。
“没必要再折辱你自己了,拉莫哥夫。”
何慎言从它的王座上站起身,凝视着这个卑微的生物:“给你自己留点尊严吧,在死亡来临之前,你应该保持一点点体面,毕竟你曾经也是个维度的统治者。”
“我,我不明白,大人......”拉莫哥夫丑陋的黑色脸庞上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我,我......”
它没能说完下半句话,因为何慎言的眼眸已经变成了完全的漆黑。只不过一个眼神,拉莫哥夫的呼吸便永远的停止了。它的生命是和这个维度绑定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它死亡,维度的崩塌也开始了。
四周不断传来玻璃破碎的声响,何慎言平静地抬起头,凝视着这万年难得一见的维度毁灭景象。一双温柔的臂膀从虚空当中伸出,轻轻地抱住了他。
死亡在他耳边低语:“做的不错,我的使者。拉莫哥夫迎来了毫无痛苦的死亡,而在死后的世界里,它会获得前所未有的平静。”
感受着身后的温热,何慎言罕见地有些愣神。
别误会,他不是突然被下半身支配了,而是被死亡体内庞大的权柄吸引了。他分得了她权柄的一部分,正因如此,才会渴求更多。
死亡显然也知道这点,她不在意地轻声一笑,不仅没松开他,还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
在何慎言耳边,死亡开始轻声细语。
“你知道吗,我的使者?在过去,只有寥寥数人获得过这份殊荣,而他们最后都死了。有人难以忍受无法与我见面的日子,选择了自杀,有的人则贪求我的权柄,甘愿沉沦进死亡之中。”
“你能抵抗这份诱惑吗?”
何慎言咬着牙,勐地拉开了一道传送门,逃也似的走了进去。死亡的笑声还在他耳边回荡,带着某种期待,与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