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给猎魔人画像的画家(2/5)

“这事儿没完!克罗宁,你就站在那儿给我听好了,你没经过我同意就给我老婆画画这事儿没完!”

穿着黑色丝绸上衣的男人气冲冲地对他对面那个年轻的男人大喊,随后就掏出了一把匕首,朝着那个年轻的男人扑来,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手中还握着画笔,杰洛特猜他应该是年轻的画家或学徒之类的。诺维格瑞的各个广场上都能见到这些采风的人,他们经常拿着画板与素描笔一画就是一天。

站在他个人的角度上,猎魔人认为他们对社会一点用处都没有——而且对于由于上次那副画的原因,他对此还有些阴影。

已经是1233年的12月底了,马上就到1234年。坦白的来说,杰洛特这些天在诺维格瑞过得不错。他有时也会思念维瑟米尔、艾斯凯尔和那个讨人厌的兰伯特。猎魔人不知道他们现在过的如何,但他希望他们一切都好。狼学派的成员已经少到经不起任何损失了。

不过,在他的内心之中,有一个理性的部分始终在提醒着他:没有一个猎魔人能安度晚年。

伴剑生,伴剑死。

他们在几百年前被阿尔祖和他的老师科西莫·马拉斯皮纳创造出来,根本目的就是为了杀死怪物。在那时,由于天球交汇的关系,这个世界变得残破不堪,每天都会有新的魔怪出现,人们就像麦子一样死,在那时,就算你只是出门散个步都有可能会被从天而降的狮鹫抓走吃掉。于是猎魔人应运而生——超人的身体素质与几倍与常人的反应速度、夜视、免疫疾病。再加上所有猎魔人都是在孩童时期一步步经受严格训练成长的,他们每一个都是训练有素的怪物杀手。

辅以银剑、法印与炼金炸弹。他们能在与怪物的战斗之中无往不利,他们将会作为人类的保护者与英雄被吟游诗人传唱下去——说是这么说,但历史上的猎魔人教团是否真如阿尔祖想象之中那样具有骑士精神和侠义心肠,已经没人知道了。时间带走了一切,留下了分裂的几个学派。

到了现如今,因为长久以来的偏见、挑衅行为与不实传言,让猎魔人这一职业被世人所害怕,后来更是被人所憎恨。最终导致的极端迫害与屠杀行为让猎魔人几乎绝迹。仅有极少数猎魔人幸存于世,现在依然坚持着这份特殊的工作,在世界的各个角落里来来去去,杀死怪物以获得微薄的赏金。

有时,杰洛特也会问自己。

为何不像猫学派一样,去接取暗杀委托呢?要知道,杀人不仅比杀怪物简单,金额也会是几倍甚至十几倍,你会过得比现在好得多。至少不用为了几个子像乞丐一样与税务官和村长争吵半天,也不需要在冰冷或酷暑的天气里依旧选择带着剑冒着生命危险去杀死怪物,更不会被人指着鼻子唾骂是变种怪胎。

但他就是做不到。

正如现在一样。

杰洛特以闪电般的速度伸出手,精准的拦住那个穿黑色丝绸上衣男人的右手,将他手中的匕首打落在地,随后一脚将他踹到了地上。

“你没事吧?”

他低沉的声音响起。

那个年轻人似乎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愣愣地看着猎魔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居然兴高采烈地笑了起来:“啊!你好!先生!请你坐下!”

他指了指放在他对面的那把椅子。

杰洛特挑了挑眉,他重复了一遍:“你没事吧?”

年轻人此时显得有些满不在乎:“是的,是的,先生,我当然没事了!请你坐下,好吗?我要给你画一幅画!天呐,你刚刚的动作真是太迷人了,你简直就像一个艺术品!”

“......”

艺术品。

猎魔人在心中嘲笑自己,你居然还能得到如此殊荣。

他回头看着那个在地上呻吟着的男人,对他威胁地举了举拳头,这个小小的动作就立刻让他跑开了。

猎魔人本想一走了之,但那被称作克罗宁的年轻人看到他要走,居然急得一把拉住了他,软硬兼施将他摁在了那把椅子上。杰洛特非常不适应这种情况,他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脸,说道:“咳,听着,如果你真的想画,为什么不去安静点的地方呢?我的意思是...”

他环顾四周,广场上的人来来往往,有不少都拿异样的眼神瞧着他。

出乎他意料的是,克罗宁的脸色在此时变得异常严肃,他的声音都洪亮了起来:“不!先生!你不明白,我要的就是这种氛围。被世人所误解乃至鄙夷的英雄也会挺身而出保护弱小,我终于找到我一直想要画的主题了,先生!您真是我的救星!”

“......”杰洛特再次陷入了沉默,他发现自己真的没法应付这种人,于是就只好如坐针毡一样的坐在那儿,盼着他快点完事。

谁知克罗宁越画越久,他从早晨一直画到正午,在猎魔人的肚子开始提醒他时,克罗宁终于画完了。

他兴奋地让杰洛特看看这幅画,他将画板转了过来,杰洛特被眼前这幅画震惊到了。

画上的人是他,这点毫无疑问,但看上去却又不像他。

画中的他满身伤口,鲜血淋漓,手握一把利剑,另一把剑掉在了地上。一个庞大的黑暗阴影正从丛林之中向他逼近,但猎魔人始终没有后退的意思,他依旧紧紧地握着剑,将身后的无辜女子保护的很好。

且不谈杰洛特会不会做这种事,那种出血量让猎魔人非常确信这个年轻的画家缺乏常识,如果他真的有这么多血流,那他当年青草试炼的突变物一定是某种强大的吸血鬼。

“怎么样,先生?”

“...你画得很好。”

“好?不不不,这可算不上好!先生,这不过是个简陋的草稿,我要将它拿回去重新画一遍,用最好的油彩,相信我,先生,你很快就能在那些艺术买家的口中听见你的名字了,哦,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呢,先生,请问你叫?”

杰洛特的内心在呻吟,就算是他这样的艺术白痴都看得出来这年轻人画技非凡,那么一幅有关猎魔人的画也迟早会让维瑟米尔他们知道,到时候又免不了一阵嘲笑了。

可是,在一阵沉默之后,他还是开口了。

“利维亚的杰洛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