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一章 被抛弃的企业

公司的股权是这样分配的:郑轻厂百分之三十五,工商豫省分行百分之二十五,华信剧团百分之十,泰国三友百分之二十五,日产百分之五。

这是一个很无厘头的股权结构。

真正有技术的企业是最小股东。

由于工商的投资属于违规操作,它的股权很快就被华信收购。

这样郑轻厂和华信就成了最大股东。

表面看双方股份一样,似乎平起平坐。

但华信是郑轻厂的债权人,谁大谁小也就一目了然了。

日产只有百分之五的股份,人家能拿真东西过来才是怪事儿。

合资公司成立后,郑轻厂的厂长马上厂郑轻厂抽走了所有的流动资金和技术人员。

这些东西没了,郑轻厂还剩下了啥?

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江宇和郑大宝来到了郑州。

不过江宇此时并不知道这些情况。

俩人休息好了以后,通过招待所的服务员打听到了郑轻厂所在的区域后,就走出旅社的大门。坐公交车来到了郑轻厂所在的街道。

九十年代的街道在江宇的眼里,不管哪个城市,都是老旧和破烂不堪的。

就是魔都京城在他的眼里同样如此。

郑州与它们相比,更没法比了。

但是郑轻厂所在的这条街道破烂不堪的更是触目惊心。

这个年代基本上样式都一样的工厂大门外门楣是用钢筋焊接的,已经锈迹斑斑。

魏碑体的郑州轻型汽车厂的招牌也是如此。

一点也看不出这是个才合资不久的企业。

大门口的厂墙下坐了一溜的工人。

遵循着男左女右的规则,大门左边是男同志,右边是女同志。

泾渭分明。

之所以知道是工人,是因为他们都穿着工作服。

江宇掏出传呼机看看时间。

现在是早晨九点过十分,这些工人为毛会坐在厂子外边儿,怎么不进车间干活?

江宇让郑大宝在原地待命,自己晃晃荡荡地来到几个青年工人面前。

年轻人总归还是能找到共同语言的。

这让他想起当年自己去针织厂的时候,和针织厂那些青年的见面。

只是很多年没有和针织厂的那些青年联系了,连对方的名字都忘记了。

大门左边这些叼着烟卷的青年大概有六七个人,有人靠着墙壁闭着眼睛,有人嘴上叼着烟卷喷云吐雾。

全部都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没精打采的,好像没睡好觉一样。

江宇从兜里掏出一盒登喜路。

“哥几个!抽烟!这位兄弟,换支!”

几个青年一看是高级烟,不管认识不认识,一点儿不客气的就接了过去。

唯有坐c位的头发挺长的青年没接。

“哥们!不抽烟?”

“老外的烟抽不上来!”

握草!挺有个性啊!现在年轻人不抽外烟的还真不多见。

江宇随手就把手里的登喜路送给了边上的青年,又从兜里掏出一盒玉溪。

“这个烟总该能抽吧?”说完,把整个一包烟甩给青年。

青年结过来拆开,抽出一支,又把烟盒还给江宇。

“烟酒不分家,留着抽吧。”

“无功不受禄,抽一颗是意思,全揣兜里就不对劲儿了,咱们互相又不认识,哥们你要买车吧?”

“过来看看。”

“这里现在买不到整车了,你要买去合资公司去买吧。”

“你们这里原先不是造车的吗?怎么现在不造了?”

“我们以前确实是造车的,但是现在造不了了。”

“为什么?能不能说来听听?”

“我们厂长这不联系上了个什么日产的,整了个合资企业,合资公司不在这里,在市开发区建了新厂,购置了新的设备,他把周转资金和技术人员全部都抽走了,到那边去生产了。”

嗯!还有这事儿?

“他光把资金和技术人员都抽走了,那人呢?不用人?”

“这回的新设备据说是自动化程度高,用不了几个人,所以厂里的工人全部都留下来了。”

这有点扯了,就是全自动也是需要人的。

“那你们怎么办?这不瞪眼儿等死吗?”

“呵!我们厂长说了,到时候老厂给新厂做配件。”

“这不是扯淡吗?他那边都上新设备了,连人都不用了,能用你们作什么配件?”

这个郑轻厂的厂长挺有意思的,连人都不要,他这是闹哪样?

江宇猜不透郑轻厂的厂长是怎么想的。

别说他猜不透,上一世郑轻厂的员工都整不明白。

在被抽走了所有的流动资金和技术人员后,老郑轻厂有相当一段时间只能靠其他车企做贴牌车,给郑州日产与通等车企供应零配件过活儿,完全失去了独立研发新车型的资格。

就像被抛弃了一样。

那个合资厂,因为有技术的只占了很小的股权,所以人家属于出工不出力,很长时间不上一款新车。

直接导致合资公司一直到九七年都不盈利。

华信集团一看这不是事儿,就全面接管了郑轻厂,也开始支持郑轻厂造车。

虽然郑轻厂也造了几款车出来,但市场反响都不强烈。

二零零零年后,就沦为东风皮卡的代工厂了。

如果这青年说的是实话,这郑轻厂现在的状况就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

这个状况太尴尬了。

既然郑轻厂是这个样子,不知道有没有出售的可能?

江宇突然觉得好像有机会了。

“那你们厂现在谁说的算?”

“姚副厂长!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中午我请你们下馆子。”

这些青年一听来了精神,还有这样的好事儿?

不抽外烟青年有些犹豫。

“哥们!你到底是干啥的?怎么感觉你不像是买车的?”

“你把你们那个姚副厂长约出来,中午咱们喝点,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了。”

“占武!去看看姚厂长在不在,如果在办公室告诉他中午有人请他吃饭。”

“项哥!如果姚厂长在他不来怎么办?”

姓项的青年一撇嘴:“他看见酒就挪不动步,你觉得他会不来吗?”

占武一拍脑袋:“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我马上就去。这货脚下生风,一溜烟地跑进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