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院的孩子们都很害怕院长老师。这个人为他们提供住处和食物,却会用各种方法折磨他们,面无表情的男人拿着棍子的样子,在这些孩子眼中无异于恶魔。
少年时代,院长老师是下级□□的成员,他人的辱骂斥责和折磨是家常便饭,他学到的只有这些,也只能这样对待孩子们。
……为什么不愿意一起去学校?
因为他明白自己并不适合照顾孩子。
那些孩子畏惧他,厌恶他,是不可能再愿意于新生活中见到他的。
在短时间内便获得孩子们信任的吉田松阳,比孤儿院的任何大人都适合负责照顾孩子们,在他的关心下,肯定不会再有像他这样的大人残酷对待孩子的行为。
在经过医生的问话、这些日子认真思考过后,院长老师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我……”他从椅子上站起,目光瞥见身边中岛敦的颤抖,开口的第一个字便显得有些沙哑,“他们在学校的生活不需要我。”他已经下定决心,语速略快,“等学校正式开办后,我就会离开横滨,吉田先生,还请不要再提起了。”
“院长老师……!”听见他这样说,最先开口的却是中岛敦,男孩猛地抬头,紫金色的瞳孔放大,倒映出男人严厉的面容时又瑟缩了一下,“你、我……不是、为什么要走?”他磕磕巴巴地问道。
院长老师语气冷漠:“我讨厌照顾孩子。”
“我已经对为你保守秘密厌烦极了。”他移开视线,神情冷得像块石头,是所有孩子都会瑟瑟发抖的刻薄,“现在还问这种问题真是无聊。”
他还有许多尖锐的话可以吐出,重新让中岛敦的眼中生出畏惧和害怕,但考虑到在场还有其他人,犹豫一瞬的后果是——
“可是、可是那个时候,”白发男孩握住拳头,涨红着脸,愤怒而茫然,“院长老师你为什么会挡在前面?!”
——中岛敦问出了双方一直都没提起的事。
院长老师:“……”
吉田松阳和玉川隆志安静地在一边注视他们。前者神情温和,眼里带笑,后者不太了解情况,礼貌不看。
院长老师觉得自己心态可能有点崩。
一直害怕他的中岛敦怎么敢直接问出来?!吉田先生和他说的吗??
“你死在这里很麻烦。”他干巴巴地说。
中岛敦从椅子上跳下,将手背在身后:“我不是被你讨厌的孩子吗?!”他的声音有些尖利,不服输地瞪着面前的男人,“死了才好吧!为什么要保护我?!”
院长老师沉着脸,男孩为这般熟悉的神情颤抖了一下,但仍旧没有后退,咬住嘴唇,固执地睁大眼睛,想要一个答案。
但男人已经决定离开,本就不擅长吐露真实想法,更不会对一个孩子说出。
“你该感激的是吉田先生。”他冷淡地说,“因为他和其他先生,你才有机会过上正常的生活。”
阻止食人虎的是吉田松阳,那位童磨先生也拥有奇特的能力,正因如此,他才觉得他们是可以信任的。
“好了。”听到这里的吉田松阳轻轻拍掌,将大人小孩的目光都吸引过来,“院长老师以前做了许多不好的事,被大家讨厌是正常的。”他温和地指出这件事,而院长并没有反驳,只是沉默地不再看中岛敦,甚至隐隐松了口气——这样说的意思,就是不会让他留下了。
“不过,”青年话音一转,“就这样走了,真的好吗?院长老师。”他与抬头看过来的男人对视,“孩子们害怕你,也许直到长大后都忘不了你的言行,孩童时期的经历对每个人都影响深重。”
他的言语之中并没有苛责,只是普通地说出了事实;被那双总是带笑的琥珀绿眼睛注视,院长老师的神情恍惚了起来。
他确实知道……因为他自己仍旧受到少年时代的遭遇影响,做出了令人憎恶的事。
“院长老师,还请多考虑一下。”吉田松阳诚挚地说,“孩子们需要改变,你也需要,不试着改变怎么能有好的未来呢?”
“……”漫长的沉默后,院长老师垂下头,“劳您费心了,吉田先生。”他说,“我会考虑的。”
“我还有事,先告辞了。”他又说,不等待回应,脚步略为匆忙地离开了。
吉田松阳无声地叹了口气,看向中岛敦,道:“敦君?”
眼眶都红了的中岛敦揉着眼睛,蔫嗒嗒的:“对不起,松阳老师……”
“不必道歉,敦君。”青年走过来蹲在他面前,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顶,“你能勇敢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们都很高兴。”他温和而坚定地说,“如果有什么不懂,可以问我。”
白发男孩闷闷道:“……好。”
松阳老师说他有会变成白虎的能力,而这件事目前为止,孤儿院里只有院长知道。
他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在院长老师说要离开时说话,但最近这一段时间,他一直会想起那个时候,喊着他的名字挡住铁笼前的院长老师……那时候是什么心情,他已经忘了,因为下一秒他就失去了意识,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即便现在,他也对自己原来会变成白虎感到恍惚……以致于不敢和松阳老师说出自己的这些纠结。
吉田松阳等了一会儿,确定他不会开口,便提起另一个话题,道:“外面有两个大哥哥,大家都在和他们玩,一起出去吧,敦君。”
中岛敦用力点头。
***
“显而易见,吉田松阳非常适合与孩子们打交道。”远在米花町的神名深见本体若有所思,语气感慨,“真是的……虽然是我扮演的,但自己都要心动了。”
名为“虚”的存在,被人类杀害过无数次的恶鬼,想要毁灭一切的虚无背后,竟然会有“吉田松阳”这样温柔的、对人类怀有善意的人格诞生。
“你似乎太沉迷于使用这个身份了。”在边上盯着烤箱的立方体转过来,“虚那边,好像没有多大进展。”
“没办法啊。”摘下特制的手套,神名深见捏了一块刚做好的寿司咬住,含含糊糊的说,“即使深受首领信任,虚加入的时间也太短了,接触不到机密事情,甚至于高级成员都不想与他接触。”
不过也有他暗杀刑讯的冷酷太吓人的原因。真可笑,明明本身就是暴力团伙的成员,手上沾了无数的血,竟然也会畏惧“死神”。
“不过,你怎么确定那三个人会接到任务?”系统又问,机械音听上去有点困惑,“让[吉田松阳]撞见又是为了什么?”
这是两个问题。
大介俊三郎和那对被给血的搭档在诊所见到[鬼舞辻无惨];[吉田松阳]和其他人目睹雇佣兵的惨状,从而使“鬼舞辻”之名被森鸥外知道。
“其实是巧合,你信吗?”黑发蓝眼的青年笑着舔去指尖的海苔碎,语调欢快,“我也不知道他们会接到任务去对付[吉田松阳]啊,你一副是我做的样子,把我想成什么了?”他有点抱怨地说,“就算说过只有脑子好用,也想不到这种事的。一开始我还挺意外。”
本来[鬼舞辻无惨]给雇佣兵血就是因为对方是货真价实的恶人,为了贯彻卡牌设定才干的;结果他们竟然会接到任务去对付[吉田松阳]……借助在雇佣兵体内的[鬼舞辻无惨]的血看见这件事时,马甲沉浸度kua地飙升到了60%——神名深见在那一瞬间生出的怀疑与[鬼舞辻无惨]的“苟”,惊人的重合了。
“……不太信。”系统说。
“好吧,我也不太信。”神名深见耸了下肩,“这发展巧合到荒谬,又正合我意,所以我很好奇咒术界的‘反派角色’怎么想的。”他沉吟着又拿了一块寿司,“也许是知道雇佣兵的重伤突然恢复、所以想借此一箭双雕……一边搞[吉田松阳],一边搭[鬼舞辻无惨]?”
“说不定不久后[鬼舞辻无惨]会被找上门呢。”他半是笃定半是开玩笑的说,“不过可惜,屑鬼王只想要长生不老,天元大人好是好,但术式太独特了。”
所以[鬼舞辻无惨]只会想依靠将他变成鬼的医学来实现目标。
而且神名深见本人也对研究“夺取术式”没有兴趣,更何况还有[童磨]在咒术界撒欢,没必要再多一个了。
他思维跳跃得很快,短短一瞬就思考出了过程结论和接下来的计划。
“你好聪明。”系统诚恳道。
正在向第三块寿司伸手的神名深见不明所以,道:“谢谢?”
“要抽卡吗?”系统说。
“不了不了。”已经有四个马甲的扮演者拒绝道,“至少也得等[鬼舞辻无惨]进入港口Mafia。”
“叮铃~”
玻璃门前挂着的风铃发出响声。
“欢迎光临~”在料理台后的神名深见放下手,站直身体。
走入店中的是两名少年少女,看上去关系很亲近。
“神名先生,要前天的饭团!”黑发蓝眼的少年兴冲冲地说,“两个!”
“今天还是没有客人来呢……”少女环顾四周,拉住同伴,“别撞到桌子了,新一。”
“因为是新开的店,我也没宣传,人少是正常的啦。”比了个OK手势,戴上手套的神名深见这样说,“而且你们不是客人吗?工藤君,毛利小姐。”
“每次来都只有神名先生你一个人,感觉完全不关心生意。”工藤新一半月眼地吐槽道。
在半个月前正式开业的小饭店,因为在毛利侦探事务所所在的街上,经常一起的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在一次偶然情况下,到店里吃了晚餐。店主是一个年轻人,言谈热情,手艺也很好,很快就熟悉起来了。
“因为一开始也没打算靠这个挣钱。”青年笑道,“不过我的手艺这么好,不久之后肯定就会有老顾客了!”
“神名先生的手艺确实很好。”毛利兰说道,“爸爸也很喜欢。”
“那可真是荣幸,毛利先生据说以前是警察,好厉害啊。”神名深见笑吟吟地说,“说不准以后我也会去委托毛利先生呢。”
“爸爸他那样……”毛利兰不好意思在外人面前说自己父亲,只好模糊过去,她对面的工藤新一干笑着“哈哈”两声,“这种话还是不要说了,去找侦探就证明是遇见不好的事了吧?”
“确实。”神名深见赞同道。
不过他真的有点好奇以米花町为舞台的侦探推理主人公会是谁。毛利小五郎这样的前警察现侦探,还是不景气的三流侦探事务所所,感觉Buff挂满了啊。
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