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乐乐你干的好事，来人啊快去叫医生！”
“妈！乐乐你看你找的什么装神弄鬼的骗子，把你奶奶都气晕过去了！”
“？？大伯你别冤枉我，不是骗子，是真的！”
对面人影晃动，一阵喧哗，鸡飞狗跳。
苏意有些唏嘘，程老爷子和老太太这两口子是豪门圈里出了名的模范夫妻，恩爱有加，金婚派对搞得轰轰烈烈，认识的人都知道他们是彼此的初恋，他洁身自好，从不拈花惹草，简直是豪门圈里的一股清流，也让老太太成了众多贵妇的艳羡对象。
万万没想到，这老大爷婚前还有这么一段呢。有这一段就算了，都几十年了，心里还惦记着初恋和私生子。
男人不用醉，演到你流泪。
苏意都有点同情老太太了。
然而一想到以往老太太看她跟看脏东西的眼神，苏意立马肩膀一挺，立时也不唏嘘了，也不同情了，还有点想笑。
【妈呀，真是豪门八卦欢乐多，摩多摩多】
【说真的，我一点都不意外，对有钱人来说，在外头有个情人私生子算个啥，洒洒水啦】
【已过世的老头：鱼，一包魔芋爽就让你把哥卖了？说好的做彼此的天使呢？】
【人没了还是好消息……真是一条冷酷无情的鱼】
【小苏啊小苏，你看你瞎说什么大实话，万一把人家老太太气出个好歹，还不得找你算账？被抓之前记得先声明跟家人们没关系哈】
【+10086，记得把家人们摘出去！】
“家人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家人们真是让人宫寒。”
苏意痛心疾首，又拆了一包魔芋爽。
她还真的开始思考，如果程老太太就这么被气死了，她这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主播会不会承担法律责任啊？
“你，你凭什么这么说？有什么证据，只凭你一张嘴？”
在一片混乱中，老年人喘着粗气，仿佛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声音响起。
闹哄哄的人群一静。
马上就有人七嘴八舌地劝她不要被网上的骗子骗了，还有人要冲过来掐掉连线，被一声断喝制止：“都给我闭嘴！你说，到底有没有证据？如果你敢骗我……”
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苏意捏着嗓子在心里接话，真是把她吓到了呢。
不等她问孔雀鱼，鱼就开了口，语气十分无语：“我一条宅鱼，从进了门就没离开过豪华大鱼池，从哪儿搞证据？都说人类的智商最高，咋还不如我一条鱼呢？”
“当年老程爹妈棒打鸳鸯，初恋还抱着孩子上门求救命，那些在这儿打工几十年的人能不知道？就那个老管家，还有医院，一查不就清楚了？”
大管家被突然点名，汗流浃背。
所有人都齐刷刷转过头盯着他，尤其是老太太，跟要吃人似的，他眼前一黑，想晕过去算了。
“老，老太太，我，我……”
他想说怎么可能真有人能知道鱼在说什么，那鱼都没出声儿，这都是那个小主播瞎编的，不能信啊！
“乐乐，下线。”
程老太太强撑着才没昏过去，咬牙出声，本来她只是将信将疑，但一看管家这吞吞吐吐心虚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程乐乐着急忙慌就要来挂断连线，苏意：“等一下，香樟还有话说。”
这话顿时让所有才被已故老爷子的风流韵事和私生子雷得外焦里嫩的程家人头皮一紧，还有什么话要说？老爷子这么隐秘的事它都知道，那其他人的事呢？！
“乐乐快挂了！”
“立刻挂掉！”
苏意语速飞快：“等一等，香樟说‘鱼之将死其言也善’，它说的都是真的，百分之百没骗人，所以该你们兑现承诺了，别忘了给它吃一口魔芋爽！”
“哦对了，还有，老爷子之所以最喜欢大儿子，是因为他和那个生病过世的儿子长得像——”
连线挂断。
房间里安静得跟人都死了一样，程家人面面相觑，不敢吱声，一会儿看看失魂落魄的老太太，一会儿瞅瞅乍然得知自己最受老爸宠不是因为自己优秀，而是因为长得像私生子，如遭雷击的程家老大，连要叫医生过来的事都搞忘了。
而程乐乐恨不得时光倒流，如果能重来，她绝对不连线！之前看别人的八卦，吃别人的瓜觉得好玩儿，结果轮到自己家，像吃了屎一样难受……
“给我查。”
程老太太深深呼吸了一下，冷冷吐出三个字。
装木头的众人终于动了，不管是真忙，还是装忙，顷刻间散了个干净，只剩下孔雀鱼在鱼缸里费劲地摆尾巴。
鱼：？？
这就不管它了？说好的魔芋爽呢？！
【鱼鱼一路走好[蜡烛][蜡烛][蜡烛]】
【一路走好，随一包魔芋爽】
【好残忍啊，老太太一把年纪了，知道恩爱的丈夫心心念念的都是另一个女人，还有这个大儿子，被爱竟是因为可以当替身，该死的老登，心疼老太太和大儿子，好可怜】
【哈哈笑s，你一个丫鬟，你不觉得自己可怜，你觉得你锦衣玉食的主子可怜jpg.】
【大小姐叫乐乐，宠物是一头叫云朵的羊驼，老爷子生前最喜欢、老太太爱屋及乌的宠物是一条叫香樟的孔雀鱼，打码打了个寂寞……辣么，问题来了，有没有人，有没有认识这家人的好心人也在看直播啊！】
苏意话都还没说完就被挂了视频，她也不生气，程家今晚怕是无人入眠啊。
她喝了一瓶娃哈哈解辣，一边斯哈斯哈，一边发起了新的连线。
接通了，对方却迟迟没反应。
苏意：“这位家人你好，歪？歪？能听到吗？”
过了几秒钟，这位ID叫甜小果的网友才犹犹豫豫地说：“主播你好，能听到。我的宠物是一只鸭子，柯尔鸭。”
“请问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等了几秒没等到下文，苏意贴心问道，“如果是怕它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抱歉，我不能保密。”
【哈哈哈哈小苏你好坏，我好爱】
【好残忍的主播，我喜欢】
【别扭扭捏捏的好吗小姐姐，来之前不知道这个直播间风格？别耽误时间了，不想连线就把机会让给其他人】
【吃瓜就吃瓜，别这么刻薄好吧？人家担心是正常的啊】
甜小果是听人说这个主播能和动物交流，也看了几个直播录屏，这才病急乱投医跑来连麦，没想到运气好一下就抢到了号。
可是刚才实时参与，亲眼目睹一个网友全家都不知道的事被一条鱼抖落出来，被超过十万人现场观看，说不定没过多久连姓谁名谁都会被扒出来，她又有点害怕了，万一自己也成了瓜主……
“你好？”主播又在催了，弹幕也在催。
甜小果一咬牙，快速说道：“主播我的鸭子从三天前开始黏着我，我走到哪儿它就跟到哪儿，一没见到我就疯狂大叫，导致我连门都出不了，麻烦你帮我问问它这是怎么了。”
说完暗暗舒了一口气，她只说鸭子，没有把名字叫出来，养柯尔鸭当宠物的是不多，但也没少到能被人精准认出是她，应该不会暴露隐私吧？
“好的，请先让我见一见小鸭鸭。”
苏意把有点散了的丸子头解开重新扎好，等着对方把鸭子抱到屏幕前。
憨态可掬的柯尔鸭歪着脑袋和她对视。
“嘎嘎？你真的能听懂我说什么？那我说个对子，我说上句，你说下句，宫廷玉液酒？”
苏意想笑，这小鸭子还挺警惕，没少上网，还得先考考她是吧？
“一百八一杯。”
“嘎！”柯尔鸭激动得扑腾翅膀，“我的老天爷，总算有人能懂我了！救救我救救我！”
苏意眉毛动了动，问：“发生甚莫事了？”
柯尔鸭抻着短短的脖子，仰天长嘎：“我妈的老公要杀我！想把我炖了！”
“你妈的老公？就是你爸要杀你？”苏意下意识理关系。
柯尔鸭疯狂否认：“他不是我爸！从他想杀鸭灭口，把我炖了吃掉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再也没他这个爸！”
杀鸭灭口？
苏意的瓜达响了。
“什么？不可能！我老公对贝……对我的鸭子特别好，我们结婚前他养了一只狗，就因为怕狗咬鸭子，他就把养了好几年的狗送回老家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杀它？”甜小果坚决否认。
柯尔鸭急得在她怀里扑腾，大声嘎嘎嘎。
“鸭鸭说，因为它撞破了你老公和你爸的奸情。”
苏意缓缓翻译鸭言鸭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