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韦小宝觉醒(二合一)

事实上股票这东西,天然就是排斥强权的,这是一种充满了自私,丑恶,残忍的狗东西,但你不得不承认,正是这些原罪构成了它的魅力,让无数的人渣用自己卑鄙的手段上演一出可歌可泣的传奇故事。

罪恶的根基与土壤,往往也能开出美丽甚至善良的花。

但股票也必须是自由的,当股票失去自由的时候,就注定了他只能成为一轮又一轮的韭菜盘,即使是善意的根基,往往也只能结出罪恶的果。

更何况,满清股票不自由的根基本来就是罪恶的。

收八旗的股票好歹还能有个商量,好歹还说明了,待朝中商议出个结果出来之后,再说补偿的问题,而对于城中的包衣们,尤其是对待南城的百姓们,那就真是纯粹的没收了。

京城这地方本来也不是什么农业城市,尤其是南城,也就是满清进京之后将原本的内城人口统统撵出城外,让这些人自发的聚居而形成的所谓南城,这其中还真的是有不少人都是靠做小生意,靠跪舔他们的八旗主子养家糊口的小生意人。

这些人或多或少的都买过一点股票,本来就没什么家产,这一没收,那就真的是倾家荡产了,甚至于极大的影响了生意,生意一影响,他们手底下的佣工什么的自然也是要受影响的,让本就过得糟心的日子更加的雪上加霜,甚至于许多人直接就是家破人亡了。

应该说,这才是韦小宝当官以来,所接到的第一份实务性质的差事,毕竟这些股票都是他所管理的证券交易所卖出去的,而股票交易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会是匿名交易,交易所都是有所记录的,所以追讨股票的这个活儿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而那些买了股票的人又自然不会心甘情愿的交出股票,所以必不可少的,又是一阵鸡飞狗跳,这种与上门抢劫无异的行为自然也不可避免的闹出几条人命,再考虑这清初包衣军的素质,在强行没收股票的时候又怎么可能不顺便抢点别的,甚至于即使你们家没有购买过股票,保不齐也会有**因为你们家妻女长得好看而闯进家门强行搜查一番。

所谓东城富,西城贵,北城穷,南城贱,那都是清代中晚期以后的说法了,在初期,北城与南城的百姓,那也能算是人么?

于是乎明明是搜股票,但不知怎么,搞着搞着就搞成了城中八旗精锐出城抢劫,甚至是强抢民女,尤其是城中有些八旗被没收了股票之后,认为都怪那些汉人,让自己的财产受到了损失,内城的包衣不太方便去动,那还不得在这外城的汉人身上找补回来么?

没有钱?你没有钱,就得拿喜儿抵债。

而作为这一切的直接负责人的韦小宝真的,完全懵了,他不是不知道八旗跋扈,不是不知道什么叫做民族矛盾尖锐,但平日里他毕竟不做实务,整日里仗着康熙的宠爱东家晃西家逛,与这朝中满朝文武与王爷贝勒都是称兄道弟,实话实说作为一个务虚的官儿,他干得也还算称职,民间疾苦什么的,大门一关,眼不见,心不烦。

结果现在这实务的差事落到了自己的头上,好端端的收个股票,怎么就变成了纵兵劫掠了呢?

韦小宝是真想管,但是他也是真管不住,晚上忍不住在双儿的陪伴下去南城微服私访的溜达了一圈,结果在路边愣是足足看到了十几具不穿衣服的女尸。

更有甚者,他甚至还看到了有一伙儿刁民正在冲着一个木头的,跪着的人像撒尿,吐口水,忍不住就上前去问:“你们这是在骂秦桧么?”

“秦桧?秦桧跟这韦小宝比都算是好人了,这是狗汉奸韦小宝。”

韦小宝一脸懵逼。

双儿就忍不住跟人理论,却被韦小宝紧忙拦住了,眼下这个时候多说无益,甚至为了合群,他自己也笑呵呵地,冲着那个木头的韦小宝吐了一口口水。

就看那木头人口眼歪斜,头顶生疮,满脸麻子,长着一张狗屎一样的脸,一时之间苦笑不已,笑着笑着眼角就有点湿润了。

好不容易找了个茶摊歇息一会儿,见有人说书,坐过去想要听听,就听那人居然说的还是自己。

“要说这韦小宝,本是扬州城一妓女生子,他娘年轻时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也不知是从哪怀了这么个野种。”

好家伙,居然还是说自己的。

要知道此时这个康熙年间的文字狱本来是很厉害的,正常情况下,京城的百姓如此编派朝中二品大员,那是无论如何得把你舌头拔出来,甚至全家弄死的。

然而偏偏韦小宝身为一个汉人,却被康熙推上去管八旗,收股票的这个事儿同时把八旗兵丁们也给得罪了,却是成为了一个无论满汉,现在都比较恨他的这么一个尴尬境地。

这要换别的朝代,或许至多也就骂上一句酷吏,甚至还能落得个纯臣的好评,但可惜现在是满清初期,于是乎自然也就落得个汉奸走狗的名声。

再听那所谓的说书,那真是完全不能听的,本来他妓女之子的这个出身就够低贱,他还进过宫当过假太监,南城的这些百姓也不是什么高雅之人,说这个也是为了发泄,那真是什么难听说什么,屎尿屁齐飞,反正最轻的一条,也是说他靠舔太皇太后把人家老太太舔得高兴了,所以才出头的。

这个舔,还是个动词,而非是形容词。

更多的内容写出来都不能过审。

要知道因为出身低贱的缘故,韦小宝这人虽说是贪财好色,但其为人却是极度的虚荣,想当年,江洋大盗茅十八骂他一句杂种,他都敢和人家拼命,夸他一句英雄好汉,他就敢陪着这恶贼玩命,这心里老实说都不能算偏激,八成已经是有病了。

从小他就爱听评书,每次听到评书戏文里英雄人物的故事总是热泪盈眶,所以赚钱也好,当官也好,娶老婆也好,他韦小宝脑袋别裤腰带上奋斗其实说到底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要让别人看得起!

结果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让他如何能够不激动,不羞愤欲狂呢?一口老血好悬没直接就喷出来,两颗眼珠子通红通红的,连个瓶子底儿都没有的内功底子居然在他的体内沸腾冲撞了起来,眼看着居然隐隐已经有了走火入魔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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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双儿看出了韦小宝的不对,连忙一边伸手帮他揉搓背心,一边劝慰道:“相公你不要管他们说什么啊,这些都是假的,都是权宜之计,你的真实身份可是青木堂的香主啊,不信你问问他们,谁能说青木堂的香主不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呢?”

青木堂?

对,青木堂……

我是青木堂的香主,是卧底,我还是刘大炮的师兄,他说过自己是他的左膀右臂。

所以这些百姓越是误会我,越说明我所做事业的伟大,越是说明我是个大英雄。

“谢谢你,双儿,你传我的命令,命钱老本,玄贞道人,风际中,徐天穿,关夫子等人,晚上都来我的府上开会。”

说着,韦小宝手上不自觉地就把玩起了一块羊脂玉的玉佩,再听那说书先生胡说八道,却是也觉得没那么刺耳了,甚至觉得他说的还挺有意思的,可以当一个不错的小黄文故事听听,听到最后,居然还津津有味地大声鼓掌了。

临走之时,更是随手就将手中的羊脂玉佩扔了过去,当做了赏银。

“相公,那玉佩不是你最喜爱的么?价值八千多两银子呢。”

“你相公以后只玩翡翠,不玩和田了,走吧双儿,我已经想通了。”

晚间,青木堂众人纷纷来到韦小宝家里忐忑不安地报道,毕竟外边的传闻传成这个样子,也着实是有些太过分了一点,甚至由于他们大多都参与了证券交易所的工作,收股票的时候自然要与官兵相互配合,连他们都隐隐的有了一些助纣为虐之感。

然而来了之后,却见韦小宝红光满面,精气神看上去居然还意外的很是不错,甚至还烤了一只猪分肉给大家吃。

“钱老本,你知道,京城中有黑市么?”

“黑市?当然有啊。”

“能不能从黑市上,想办法收一些股票,或多或少的,也补偿一些钱财给京中的百姓,甚至八旗,毕竟这股票都是咱们卖的。”

“香主您想要收股票?可是……股票交易,若是没有转交的记录,只怕是依然要面对官兵的骚扰吧?况且没有证券所进行验证,对玉牌,那要如何验证这股票的真假?这东西就是一张纸啊。”

“转交的记录,我们可以帮他们做,京城中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找得到的,况且本来这购买股票的人里就有不少外地的客商,至于验证,我们可以帮着验,以天地会青木堂的名义。”

“帮……帮着验证,和转交?这不明摆着告诉清廷,咱们的证券交易所有问题么?不是明摆着告诉鞑子,您,或者至少您身边的人中有内鬼么?早晚露馅的啊!”

“哎~,拖得一天是一天,真要是暴露,那就暴露了算了,咱们在京中活动,本就是为了帮助师弟的,我这个所谓的二品大员是个宠臣,从来都不给我实权的,咱们借着这个机会把股票收回来,难道不就是在帮助师弟么?”

“韦香主,您可是鞑子皇帝身边的近臣,信臣,如今总舵主正在起兵造反,有您在鞑子皇帝身边,就算是没有实权,至少打探消息总是可以的吧?总舵主曾说,您一人之安全,胜过十万雄兵,这……小不忍则乱大谋,大局为重啊。”

“辣块妈妈的,去你奶奶的大局为重!我师弟跟我说过,这世上最混蛋的话就是大局为重!弟兄们,我等入会,是为反清复明,可是咱们为什么要反清复明?真的是为了他朱家的江山么?”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

反清复明……可不就是为了朱家的江山么?至少表面上肯定是啊,这种话您身为香主,肯定是不能说的啊,再说他们可是知道的,如今的这位大明新君,与韦香主可是关系匪浅。

就见韦小宝道:“朱家的江山和咱们有什么关系,他们朱家的皇帝,而之所以要反清复明,是为了让天下百姓都能有尊严的活着,都能过上好日子,而若是为了所谓大局,咱们却做了鞑子的刽子手,就算是以后反清复明成功了,又有什么面目来面对天下人,还如何能够拍着胸脯跟别人道上一句英雄好汉。”

“我意已决,你们回去之后,就让青木堂的弟兄们统统动员起来,偷偷地收股票,收股票的钱我自己掏了!”

说罢,韦小宝掏出一摞银票往桌子上一拍:“这里是我全部的家当,一共还有六十万两的银子,还有一部分是我从宫里偷偷挪出来的赃款,六十两银子一手,有多少老子收多少,收完了再来管我要钱,我砸锅卖铁的想办法!”

好家伙,一口气收一万手的股票。

京城之内总共才多少手的股票啊,这么大的动作,那真是想不被发现都难了。

好一会儿,还是钱老本道:“诸位弟兄,韦香主说得对,眼下这京城百姓之中,多少人都因为这股票而家破人亡,如今咱们会中十大香堂之中,其余九个可都是已经名满天下,分别都干出了好大的事情了,也该轮到咱们青木堂,做一番大事让天下英雄看看了。”

“此事,咱们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不管最后抓到了谁,都一直咬定,此事是咱们青木堂欺瞒了韦都统做下的,不管鞑子皇帝会不会怀疑,咱们,还是要尽力保住韦香主的。”

“老钱,咱们弟兄之间做大事,同生共死也不怕,何必说这等话来?”

“韦香主,这也不只是为你个人,只要能保得住您的身份,对总舵主来说就是大用,您一个人的安全,胜过我们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