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国相高高兴兴地带着一万杆火铳走了,这笔二手军火交易达成的金额虽然不大,也让华夏上下看到了二手军火的前景。
吴军需要二手军火,其他的各个小国的军队同样需要二手军火,二手军火最大的好处就是便宜,新火铳的价格是五十两银子,这二手火铳只要三十两。
以小国军事冲突的烈度,二手火铳在他们手里,只要保养得当,再用五年一点儿问题都没有。花这么点儿钱就能买五年的平安,这是多么划算的买卖。
再者只要华夏承诺,使用华夏武器的属国,在遇到外敌入侵的时候,华夏会第一时间出兵援助。
这等于是华夏给了藩属国一个安全的保证,只要华夏将这样的条件说出来,相信周边的藩属国都会蜂拥而来,求购华夏的武器装备。
当然夏国相带走的这批二手军火没有付钱,这是华夏将来接收吴军的投资,将本来就要淘汰的火铳二次利用,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就算最后不成功,也损失不了多少钱,属于小投资大回报的风险投资,只要成功那就是高收益的回报。
打发走夏国相后,第一舰队再次起航,在前往满剌加的海路上,郑经将原红毛夷巴达维亚海军司令官尼德·冯·奥托恩和原鸡笼红毛夷陆军上尉赫曼·汉娜叫了过来。
这一次出征,这两个人是郑经特意要求带上的,两人这些年一直为华夏海陆两军效力,尼德·冯·奥托恩负责海军官兵的舰船操纵和编队指挥,赫曼·汉娜负责在陆军学堂讲解西方的战争形式与阵列构成。
两人在各自的领域里都赢得了华夏军人的认可,虽然他们只是以顾问的形式服务于华夏海陆军,不过华夏军人早已将二人视作了自己人。
这一次出征二人被华夏王点名做为华夏王的顾问随军出征,二人都很兴奋,他们认为从这一刻起,算是真正的融入到中国人的体系里,中国的王真的把他们当成了自己人。
两人很快便来到郑经面前,在华夏麾下十多年的时间,二人的汉话已经非常流利,若是闭着眼睛,根本听不出二人与华夏人有任何不同。
给郑经行礼过后,郑经便开口问道:“奥托恩先生!你是海军行家,原来效力的国家又与约翰牛是邻居,说说这个国家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华夏点名让奥托恩讲述约翰牛的国家,奥托恩自然不敢怠慢,想了想措词说道:“所谓的英格兰人其实是盎格鲁人、朱特人与撒克逊人的后代。
这些民族本是我日耳曼人的一个分支,原本生活在广阔的德意志地区,随着维京人的崛起,这些民族为了逃避维京人的侵扰来到了大不列颠岛,与当地人混血所形成的一个民族。
在摆脱了丹麦人的控制之后,逐渐强大起来,跟法兰克人一直征战不断,就是臣来到东方的时候依然与法兰克是敌对关系。
最近这十多年臣没有回到西方,并不知道西方现在的情况,不过以盎撒人的无耻,想必没少使用海盗行为。他们的国王是第一个公开承认海盗抢劫合法的国王。”
“寡人想知道他们的海军战斗力如何?”
“英格兰是传统的海军强国,当年更是凭借着超强的运气战胜了西班牙的无敌舰队,从此西班牙开始逐渐衰落,联合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成了大海上事实上的霸主。
英格兰人成了联合省海上霸权的主要争夺者,双方因为争夺贸易权的问题展开了激烈的争夺,并在1652年正式宣战,很遗憾地是联合省战败了。
不过这一场战争双方都没有伤了元气,在臣看来不过是一次短暂的停战而已,等到双方有一方认为已经做好准备,战争会再度爆发。
直到有一方彻底臣服,东方有句话叫天无二日,人无二主。西方也有规则,那就是大海上只能有一个霸主,其他人想要称霸大海,就必须要打败所有挑战者。”..
郑经听懂了奥托恩话里的意思,这个约翰牛非常的难缠,不按常理出牌不说,还极其阴险狡诈。就拿这王室公开支持海盗行为,正常文明国家就干不出来。
这个寡廉鲜耻的国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绝对是一个可怕的对手,必须要将其发展的势头按下去,不然将来必是华夏最大的敌人。
虽然说后世对于约翰牛的史料浩如烟海,但是郑经一个农学生连华夏历史都看不明白,哪里还会去关注世界史。
再说历史的记载远不如当事人的亲历,通过这些西夷之口,郑经更能清楚约翰牛的虚实。
“奥托恩先生!汉娜先生!还记得当年寡人对你们的承诺吗?”
两人微微一愣,随即想到了当年郑经对他们说过的话:“德意志不该只是一个地理名词,日耳曼人也不该被其他民族奴役。”
两人都是德意志人的日耳曼人,哪里不希望四分五裂的德意志统一起来,这个时候的德意志地区,城邦小国林立,其中最强大的国家当属勃兰登堡——普鲁士公国。
听名字就知道这个国家的弱小,连王都没有资格称,更别说加冕为皇帝,若是能够实现德意志的统一,每一个德意志日耳曼人都会为之奋斗。
“大王是说统一德意志吗?”
“没错,这场战争结束之后,你们若是愿意回去帮助自己的祖国实现统一,华夏会为你们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比如华夏会专门为德意志留出两成优惠价格的贸易份额,以供给德意志的统一事业。你们回到德意志之后,先不要忙着投效,一定要认真考察各个邦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以及军事上能够成为强国的可能性。
依寡人判断,随着高卢人的扩张势头越来越明显,周边的国家必然会联合起来形成一个反高卢人的同盟,这个时候就是德意志统一的大好机会。”
“臣谢大王的慷慨,大王的友谊臣一定会带回德意志,华夏人民永远是德意志人民的朋友。”奥托恩激动地说道。
郑经对于奥托恩这种表态毫不在意,东西方之间的价值观差异决定了东西方根本就不可能成为朋友,更何况国与国之间哪里有什么真正的友谊,有的都是利益和算计。
支持德意志崛起,就是提前引爆西夷之间的终极矛盾,若是能够提前引爆欧战,都不用打两次,一次就足够华夏从此站在世界之巅。
奥托恩与汉娜可不知道西夷在未来会为了殖民地的争夺整整死了一代人,中国国王的信守承诺,让二人大为感动。
可是二人在华夏效力了这么多年,早已习惯了华夏的生活,甚至连日耳曼语都已经说不利索了,二人已经没有了再次回到西方的心思。
尼德·冯·奥托恩是贵族还有一些贵族的矜持,赫曼·汉娜只是一个普通军官没有那么多的顾及,当郑经兑现了允许二人回到家乡的承诺,赫曼·汉娜立刻说道:“大王!臣不想回去了,臣已经习惯了华夏的生活,还迎娶了一位山民美丽的女儿做妻子,臣希望能够正式成为一个华夏人,一生忠于华夏,绝不做任何背叛华夏祖国之事。”
郑经对于赫曼·汉娜有这样的想法一点儿都不意外,这么多年的融合,早已让他除了无法改变相貌之外,其他地方已经找不到多少西夷的痕迹。
每天用着筷子吃着中餐,跟陆军学堂的同事吹牛打屁,回到家里逗弄一双儿女,一双儿女更是完全认为自己就是华夏人,还为自己的肤色、相貌感到难为情。
这样的氛围下,同化一两个人非常的容易,郑经能够感受到赫曼·汉娜是发自内心地想要融入华夏。郑经点点头道:“既然你不愿意回去了,等到战争结束,寡人亲自给你批复入籍手续,想要入籍你得改个姓,以我华夏的姓名命名。”
“臣已经想好了,就姓那,以后就叫那赫曼。”
“寡人觉得这个名字不太好,听起来不顺耳,若是不嫌弃,寡人给你起个名如何?”
华夏王赐名,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赫曼·汉娜傻了才会拒绝,当即作揖道:“臣请大王赐名!”
“你既然心慕华夏,愿意归化,那寡人就给你起个名字叫做归夏吧!”
“那归夏!那归夏!”赫曼·汉娜念叨两遍这个名字,觉得这个名字非常的顺口,高兴地拜谢道:“臣那归夏谢大王赐名!以后臣也有了炫耀的资本,臣之名乃是御赐!”
一旁的尼德·冯·奥托恩是羡慕嫉妒恨,可是贵族的荣誉感让他还无法做到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要求加入华夏,不过尼德·冯·奥托恩也心动了,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归化的后路,尼德·冯·奥托恩恭喜完那归夏后,对郑经请求道:“大王!臣先回德意志去为德意志的统一奔走,等到德意志统一,大王能否允许臣回到华夏加入华夏国籍?”
“奥托恩先生是华夏人民的老朋友,为华夏的海军建设作出了卓越的贡献,华夏的大门始终为你打开,什么时候想回来都行。”
“臣谢大王!臣已经将华夏当成第二祖国,愿意为华夏与德意志的友好交往作出贡献。”
“你这话算是说到了寡人的心坎里,回到德意志成为贵我两国友好交往的桥梁,比你留在华夏更有意义,这么多年在华夏,看到的、听到的也不少。
回到德意志结合自己国家的情况作出改变,通过你和归夏的品行、能力,寡人也能推断出德意志人民是一个勤劳、勇敢、智慧的民族,是与华夏民族一样优秀的民族。
一个优秀的民族不该四分五裂,应该拥有一个强大的祖国,寡人看好你们!”
这段话让尼德·冯·奥托恩深受感动,他能听得出来华夏王这番话说的非常的真诚,不管华夏王出于什么目的支持德意志崛起,至少这个阶段华夏是真心希望德意志崛起的。
“臣会把大王的这些话带回德意志,这些话一定能够成为激励德意志民族统一的动力。”
“这段时间你就安心地协助海军做好舰队的顾问工作,等到战事结束,寡人会安排船只将你送回国内。”
等到二人离开之后,一直没有出声的延平公主,忽然大笑起来。
“咯!咯!咯!”延平公主笑的前仰后合。
郑经不明所以,瞪了她一眼说道:“你这孩子,也不注意点儿身份,哪有一个大姑娘如此不顾形象地开怀大笑?”
“爹!这会儿又没有外人,怕什么!再说女儿笑还不是因为您给那个大鼻子起的名字好笑!”延平公主撒娇地说道。
郑经默念了几遍‘那归夏’这三个字,也是忍俊不禁,不由得也哈哈大笑起来。
笑了一阵,笑的肚子都有些疼,才收住笑声,正色说道:“不许把今天的话说出去,你爹当时可真没有这个意思,就是取了一个归化华夏的意思。”
延平公主如小鸡啄米般点头道:“女儿知道了!保证不会说出去,不过别人能够听出来可不能怨女儿。”
“放心!这名字是你爹赐给他的,没人敢嚼舌头,不过这些给你爹提了个醒,以后给人家起名字,可要反复斟酌,得亏这是个西夷,若是咱自己的臣属,那可不是会结仇的。”
“女儿帮了您这么大一个忙,爹要怎么奖励女儿呢?”
“你想要什么?”
“女儿想当兵,想当海军,要是有一天女儿也能如林大将军一样指挥着舰队纵横四海,想想都觉得过瘾。”
郑经一个头两个大,这闺女怎么生了满脑子的暴力因子,居然想着搏击大海当海军,开什么玩笑,郑经真要敢将闺女安置到海军里,林陛第一个就会坚决反对。
海军是一个高风险的职业,就算没有战争,一旦遇到台风也很有可能导致船毁人亡,谁敢将公主置于危险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