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剌加海关管理模式已经进入正轨,各种制衡的机制都建立起来,就算商人想要贿赂官员逃税,这么多的环节全部打通,所需的费用可能要比交税还要多。
而且就算是打通环节,也不敢保证能够成功,商人不能保证每一个环节都能打通,毕竟一些有上进心的官吏还想着通过优秀的成绩更上一层楼。
没有人愿意拿自己的仕途开玩笑,郑经对张有德设计的这一套制度非常满意,当然任何的制度都会有漏洞,只有在操作的过程中不断地堵住漏洞,才是一项制度永远不落后的保证。
满剌加海关这个位置太重要,重要到郑经现在都无法找到一个合适的人手接替张有德,对于张有德这样的人才一直放在满剌加就太浪费了。
“瑞图!这几年在满剌加辛苦了,你在满剌加不光要对海关制度进行优化,同时还要培养新人,寡人不可能一直把你放在满剌加,中枢才是你的能力能够完全发挥的地方。”
“多谢王上厚爱,眼下满剌加的各项制度都是初创,臣确实也不能现在离开,换个人来并不了解臣设计的这一套制度,容易出现乱子。
一旦出现重大的漏洞,藩府受到的损失不可估量,大明的前车之鉴不可不防。等到这套制度运转成熟之后,还要其他的地方进行运作,只有在各个地方都能成功运用,这套制度才能真正的推行下去。”
“无妨!对于华夏来说,我们现在就是第一个吃螃蟹之人,好多制度都是在慢慢摸索之中,历朝历代也没有我们现在遇到的问题复杂。
好在我们还有充足的时间,也有一定的容错空间,寡人不怕出现错误,最怕的是出现错误之后,官吏害怕担责任而捂盖子。
这种行为比错误本身更可恨,司法部门一旦发现这种捂盖子的行为,会坚决从重处置,知法犯法本该罪加一等。”
张有德点点头道:“王上说的是,错误不可怕,可怕的明知错误还要继续错下去,到时候受到伤害的不仅仅是国家,受到伤害更大的是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百姓。”
当天晚上郑经就住在了海关衙门,与张有德彻夜长谈,从当前的大陆局势谈到西夷的内部斗争,君臣二人谈的非常投契。
张有德的思想非常灵活,善于接受新鲜事物,在满剌加任职以来多与西夷打交道,对西夷之间的争斗也有了深的了解。
“王上!臣这些年没少与西夷打交道,这些西夷虽然长得都差不多,可是内里却是千差万别,他们中间有几个强国,一直在互相争斗。
其中我们最熟悉的红毛夷、佛郎机、斗牛国,还有约翰牛,我们不熟悉的还有什么高卢国、奥地利国、普鲁士国、还是什么丹麦、瑞典等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国家。
这些国家之间虽然说强弱之间有所差别,不过一个想要灭掉另一个国家也不是容易的事,他们之间互相合纵连横彼此之间互相争斗。
尤其是我们熟悉的红毛夷与约翰牛这两个国家,更是因为争夺海上利益矛盾重重,臣更是听说这约翰牛与高卢国更是联合起来准备要狠狠地教训一下红毛夷。
听西夷讲高卢国虽然在海上没有红毛夷与约翰牛厉害,不过在陆地上却是最强大,任何一个单独的国家都不是高卢国的对手。
为了不被高卢国灭掉,其他国家都是联合起来,共同对付高卢国,他们将这个联合叫做反高卢国同盟。
而这个约翰牛有点儿类似咱华夏旁边的倭国,仗着自己孤悬海外,高卢国只要海军不强就打不到约翰牛。约翰牛竟然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联合高卢国共同对付红毛夷。
臣估计这次真的要打起来,这红毛夷就算不亡国,估计再想翻身也难了。”
郑经虽然知道这段时间内,约翰牛与红毛夷为了争夺海上霸权发生过几次战争,不过却不知道具体的时间。
听张有德这么一说,郑经马上就想到了约翰牛就是凭借着几次跟红毛夷的战争,再加上高卢国在陆上对红毛夷的打击,号称海上马车夫的红毛夷才会彻底的暗淡下去。
可以说红毛夷的海上霸权是约翰牛与高卢国两大列强联手给打掉的,最后的结果却是约翰牛一家得利。
“瑞图!这两年红毛夷的商船来交易的多吗?”
“由于我们给红毛夷的配额不多,因此红毛夷的商船并不多。”
“从现在开始,要调整配额,压缩约翰牛的商品配额,主动示好加大红毛夷的商品配额,我们要给红毛夷补点血,最好能跟红毛夷签订个针对约翰牛的东方同盟。
也就是说在东方无论是红毛夷与约翰牛发生战争,还是我们与约翰牛发生战争,双方都必须出动军事力量参战。
这个范围只包括从满剌加到木骨都束之间的范围,再远那不是我们目前的力量所能到达的地方。”
“王上!我们现在与约翰牛的合作非常好,约翰牛在所有的西夷当中是最守规矩的一个,若是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
这句话已经是很严重的指责,就差指着郑经的鼻子说背信弃义了。郑经沉声说道:“瑞图!你要记住,国与国之间哪有什么好与不好,有的都是利益。
约翰牛守规矩是因为他们在我这里得到的好处最多,不愿意破坏这种不用动用武力就能得到的好处。
一个能把抢劫合法化的国家会是什么好东西,你若不信,只要我们把约翰牛的商品配额调低,他们什么下作的手段都能使得出来。
我们不能让约翰牛这样的国家强大起来,强大到能够威胁我们的地步,这就要我们必须未雨绸缪,将约翰牛的崛起遏制住。
至于理由那还不是有的是,比如我们可以指责约翰牛在国内侵犯爱尔兰人的人权,对爱尔兰人的残暴统治已经超出了一个文明国家的范畴。
我们不得不重新定义约翰牛这个国家,我华夏是文明国家,拒绝与野蛮国家合作。”
张有德眼睛瞪得老大,这也能行,人家自己家里怎么过日子关咱们什么事,可是仔细想想又觉得这种站在道德的高地上指责的感觉确实是太爽了。
“王上!臣明白了,这就与红毛夷进行秘密接触,以红毛夷的贪婪,只要我们抛出利益,这些红毛夷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接下来,不过这同盟能不能达成臣不敢保证。”
郑经微笑道:“所谓的同盟不过是个幌子,答不答应我们都要给红毛夷输血,只要红毛夷在与约翰牛与高卢国的战争中坚持的越久,我们的好处就越多。”
“这就好办了,不过依臣看,我们不能白给红毛夷好处,也要跟红毛夷要点好处,臣发现狮子国就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狮子国离天竺非常地近,如今这里被红毛夷占据,我们应该要求红毛夷允许我们在狮子国建立一处海军基地。
只要海军的力量前出到狮子国,我们就能在狮子国就近为我华夏商船提供保护,我华夏商人也能利用这一优势打开天竺的市场。”
“这个想法好!如今的天竺最大的势力是蒙古人奥朗则布统治的莫卧儿帝国,这个蒙古君主是个野心勃勃之人,不是那么好对付,有时候还是需要讲一些策略的。
听说这个奥朗则布对西夷也很排斥,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与其交好,依寡人看来,天竺太大了,不适合糅合成一个国家,最好分成七八个国家,这样我华夏的高原地区才不会受到来自天竺方向的威胁。”
张有德知道郑经所说的高原是那个只有牦牛和青稞的地方,不知道延平王惦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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