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宛城岁月之十三：红娘子（2）
枣阳县城。
白旺击败红娘子所部后立即向已经迁到襄阳府的湖广都司发出了捷报。
原来，在上次败于小强师之手后，白旺也被降级了，从枣阳守备成了枣阳把总，在观察到小强师拿下唐县、樊城之后一直按兵不动的情形后，便认定他们是在消化胜利果实，轻易是不会出来的。
于是,在得知红娘子部准备向其靠拢时，立即就做出了偷袭该部的举措。
红娘子所部加起来也就一百多号人，那里是白旺的对手，一战之下立即全军覆没，全军不是被杀死，就是被俘虏。
为了表功，白旺倒也没将红娘子怎么样,只是将其打入大牢,一旦等到湖广都司的回信,他就会派人将其押送到襄阳府。
当然了，他也不是没有后手。
在枣阳县东南的随州，由于地处南阳府与襄阳府之间，位置异常重要，原本只设有千户所，如今却升级为游击将军辖区，由原承天卫指挥佥事王体中担任着游击将军一职。
在小强旅进入南阳府的这三个月，湖广都司也没有闲着，奏请朝廷批准后，将所辖各卫所的精锐抽调了一些，再招募了一些，在承天府设置了湖北总兵，下辖黄州参将、归州参将，并在房县、随州设置了游击将军。
（黄州，后世麻城市；归州，后世兴山县）
王体中正是驻扎随州的游击将军。
由于情势危急，湖北总兵麾下的兵员总数上万,总兵亲领三千人马，分守参将麾下也有同样的数目，游击将军则有一千五百步骑。
白旺自幼与那王体中交好，自己袭击红娘子部时，还知会了王体中，让其从旁协助，当然了，条件是在奏报里为他也写上一笔。
随州与枣阳县只有百余里，都在主要的驿道上，若是枣阳县有事，王体中可以很快过来增援。
实际上，王体中这厮也是悍将一名，从卫所兵改成营兵后，他也是求战心切，得到白旺协助攻击红娘子部的信件后，他立即带着一千五百步骑全数北上，就在枣阳县东面不远处的吴山镇驻扎。
他之所不去枣阳县城，而是去吴山镇，那是因为吴山镇正好处在桐柏山西麓的山中盆地,周围都是大山，但盆地里的平地面积却也不少，若是有流贼溃兵从山里出来，除了西去唐县，大多数都会先到吴山镇。
显然，王体中也是想立下大功的。
果然，当白旺击败红娘子部后，他不仅抓获了一些红娘子部的溃兵，还抓到了不久前被刘良佐击败的不沾泥部溃兵，于是，他就认为吴山镇是他的福地，在红娘子的战事结束后，他依旧没有南下，而是继续留在吴山镇。
名义上自然是等候湖广都司的消息，实际上还是为了抓到更多流贼，以便立下更多功勋。
吴山镇距离枣阳县城也就几十里，半日就可抵达，虽然对王体中“请客容易送客难”的表现有些不满，但看在共同对付流贼的面上，白旺还是忍了。
白旺、王体中两部驻扎的情报自然瞒不过龙小石的侦情司，不过此时小强师一来正在操练新兵，二来嘛自然是由于百废待兴，包括龙十三等人在内都在忙着像春耕、作坊等事务，也没有心思去打枣阳县的主意。
李信一边走，一边想着，他顿时明白了。
“除了要历练新兵，趁机拿下卡在承天府通往南阳府要冲的枣阳县才是重中之重啊，他说让袁宗第暗中协助，分明是有了围城打援的想法，为的就是驻扎在吴山镇的王体中！”
“如果一战就能歼灭白旺、王体中两部，那唐县南部的压力就大减，再进一步拿下东边靠近大山的泌阳县也就是时间问题了”
“大当家之所以不明确告诉我，那是怕走漏消息啊，也是，让一支大部分是新兵的队伍骤然面临两支敌军，怎么看也不是好主意”
......
得知小强师突然南下后，白旺立即紧张起来了。
他一方面赶紧通知湖广都司，一面自然也知会了王体中。
在白旺的心目中，“贼寇占据了如此之多的州县，兵力必定分散，唐县方向还要面临泌阳县、桐柏县的官军，是没有可能再抽调人马南下的，来的必定是南阳府城的兵马”
“彼等拿下南阳府后，又进行了招兵买马，估计是操练的差不多了”
他根本不会想到这么一大支队伍会为了区区红娘子部而对他大动干戈。
上次战败后，他的手下还有正规官兵五百，加上城里的青壮，至少可以组织三千人上城墙驻守，不过一想到流贼那神出鬼没的攻城之术，白旺就不禁有些不寒而栗。
于是，在向湖广都司的奏报里，他还特地提到了这一点。
“贼寇有快速攻城之术，十万火急，切莫怠慢了”
由于官军在此时水上占优，而此时汉水河水充盈，他认为襄阳府的兵马还是可以尽快过来的。
当然了，朱燮元大军已经抵达的消息已经被湖广都司派人秘密通知了他，这才是他虽然忧心忡忡，但依旧信心满满的原因。
否则，他是不敢大着胆子出城攻打红娘子部的。
......
夏季，已经逐渐展开了她火热的一面，小强师，难道又要展开大战了吗？
......
李信带着大军抵达枣阳城下时，终于完全想明白了龙十三的用意。
“一旦围住枣阳城，敌人除了东边的王体中部，主要还是朱燮元的部队啊，大当家显然是想趁机将朱燮元的部队引出来”
“不过，大当家又要我尽快拿下枣阳城，救出红娘子，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大当家真的看上了红娘子？不可能啊，大当家刚从山西来到河南不久，不可能见过此人，对了......”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大当家自称以前是游方僧人，难道就没有到过河南？河南，古刹名寺多如牛毛，嵩山少林寺更是达摩祖师圆寂之地，大当家既是游方僧人，又身怀高绝武艺，若是游历到了河南，岂有不到少林寺的？”
“而那红娘子以前是到处转的戏班艺人，同样也会抵达洛阳一带，于是就极有可能遇到红娘子，于是......”
一想到此事，虽然抵达枣阳县城后已经接近黄昏，枣阳县城周围又有护城河，在城外扎营后，他还是连夜对城池展开了进攻。
还是老法子，用特殊大车装载草袋子填埋几段护城河，像枣阳县城这样的护城河，不可能像襄阳城那样夸张，也不会达到府城、内乡、裕州那样的规模，因为这三座城池都是大明立国之后新修的。
与一般守将不同，白旺却是一名精通守城之道的将领，何况还是面对着异常强大的小强师，他一早就在城墙上准备好了各城防御设施，由于枣阳县地处前线，南京兵部衙门还为其送来了一些炮火。
不过，对于此时的南京来说，是不可能拥有红夷大炮的，也只能是一些大发熕、虎蹲炮什么的，这样的火炮，由于都是短身管，膛压低，又都是滑膛炮，出膛之后想要准确命中目标并不容易，这也是龙十三多选择使用散弹而不是实心弹的重要原因。
如果是在城墙之上发射，由于城垛的缘故，便只能是吊射，于是，想要准确命中目标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李信一见枣阳城头还有虎蹲炮，面色一时也凝重起来。
虽然那种带着厚厚顶棚的特殊大车具有相当强的防御力，但如果是被几百斤重的虎蹲炮砸中，还是抵挡不了的。
不过，他并不是迂腐之人，见此情形，他立即下达了每次只出动五辆大车，每辆大车之间的距离还隔得很远的命令。
不过这样一来，想要尽快填埋完成一段护城河就需要花费功夫了。
但李信也没指望在完成护城河的填埋后当晚就展开进攻。
于是，一场概率和随机的问题就在枣阳县城北门附近上演了。
终于，在子夜时分，李信完成了两段护城河的填埋，途中，也有两辆大车被虎蹲炮的实心弹砸中，但只有一辆大车里面的士兵受伤后退出战斗，另一辆只是大车被毁，里面的士兵安然无恙。
完成填埋后，李信继续让大车假意往前移动，抵近虎蹲炮的射程后又返回，以免敌人见到己方没有立即攻城，而是返回歇息，肯定会溜下城墙将填好的护城河再次破坏的。
李信的大营距离城池北门只有一里路，他让大约一百骑整晚值守，以防敌人出城。
不过，时下接近盛夏，虽然填埋了两段护城河，但由于河水较为充盈，在其侵蚀下，用草袋子装填泥土形成了隔断面在次日也会垮塌一部分，需要次日再次填埋。
这都在李信的考虑之中。
当夜，县衙大牢。
在地牢最里面一间单独的房间里，牢头盯着关在里面的一位女犯垂涎三尺。
这位女犯显然就是樊氏，红娘子了，她没有正式的名字，由于他父亲只有她一个女儿，按照此时的习惯，她自动就有了“樊大娘”的名字。
只见她双手双脚都上了铁链子，正歪倒在发霉潮湿的墙壁上，穿着一身红色棉布的短衣，袖口束了起来。
由于是重要犯人，为防犯人逃脱，在监牢的走廊尽头的墙壁上挂着一盏昏暗的油灯。
对面的牢房也关着一人，不过那人显然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满脸络腮胡子，见到监牢里关来一个女人也是摇头叹息。
这是因为，枣阳县城的女监由于年久失修而在前不久垮塌了，原本是想尽快修复的，但由于小强师的到来，修复女监的钱财便被挪用到其它地方去了，于是，女犯也只能与男人关在一起。
当然了，肯定是关在不同的监牢。
虽然油灯昏暗，但依然可以看得出红娘子的面容姣好，在周围都是男人的情况下，她居然能睡得着觉，她丰满的胸部也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着，这让斜对面监牢里的长期被关押的一众男人自然是欲火难耐。
“啊......”
“哦......”
这些男人们开始他们低劣下贱地表演了，一个个迫不及待地对着红娘子自渎起来，解脱时分自然也发出来声音，而坐在监牢正中间的牢头也察觉到这一幕，不过他同样有些按捺不住。
若不是白旺有交代，红娘子绝对逃不出他的魔掌。
这些日子，不少关进这间监牢的女犯或多或少都受到了他的折辱，听到男犯们的声音后，他再也把持不住了，便起身向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