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毕竟姐弟就应该相互帮助。】
以自身消灭为代价,强化目标对象,重现信胜身死之后织田信长走向非人魔王之路。他本很难成为英灵,难得破例以从者身份落入这场特殊的圣杯战争中,所持有的宝具却因他强烈的意愿,固定为了如此怪异特别的自灭类型。
沐浴弟弟信胜的鲜血,魔王般统治战场的archer织田信长陷入震撼之中,她久久呆立在原地,如同宕机般没有后续反应。不止是织田信长,在场目击的所有人都因信胜的宝具惊呆了。
铃木友纪以为自己有了心理准备,但远远看到一抹血红之色替代从者躯体在战场中央炸为花朵,他也陷入了惊讶中,难以理解其中的原因。
“他……他做了什么?”刑部姬慌乱中反应过来,按铃木友纪告知她的情报,织田信胜的宝具带有强化效果,按刚才的发动过程,对方只可能对近在面前的archer织田信长使用宝具。那么按此推论,此时的织田信长得到特殊强化,将比刚才更强大,留给他们的仅有立刻撤退一条路,否则丰臣军所有人都走不了。
但刑部姬的想法多余了,战场中央全身浴血的织田信长在长久的震撼之后,撒手回收了她自己召唤的所有火绳枪,持续使用的军略能力也一并关闭。
“撤退。”
简简单单一个词,在她身后的亲卫武士们听来仿佛是未知的舶来语言,直至织田信长怒瞪一眼周围人,大声重复一遍,他们才立刻反应过来。
战斗结束地虎头蛇尾,甚至有些莫名其妙,但另一边中央阵线差点被洞穿的丰臣军也没胆量追击有序撤退的织田军。算不上分出胜负,单纯只是临时停战,这个结果对现在羸弱确认缺人的大阪丰臣一方,却是难得的休整时间。
铃木友纪跟随未在混乱中自相残杀的别动队兵卒原路返回大阪城,真田幸村率领的大部队回撤速度则慢一些。
铃木友纪和刑部姬在天黑后回到本丸之内的住处,而按折纸使魔侦查,真田幸村临时转道去了因战事放弃的空据点,准备在那里修正后,迎战另一方向同样来者不善的上杉·武田联军。
织田军能绕行避开德川阵营的实际控制地域,而另一边的上杉·武田联军则必须穿过德川阵营的控制区。按侦查回报,德川阵营对于借道的后方敌人并无反应,像是要坐视大阪被多方围攻,好坐收渔翁之利。
大阪城入夜后,城内已经遍布属于刑部姬的折纸使魔,铃木友纪找了个理由很容易得到了单独外出的机会。大阪这边对他没有限制,也没有要求,招待到位,礼节无错,唯独没有利用的意图。
这就十分离奇,招待他一个外来人不就是图铃木友纪出力协助?今日离奇劝退织田军的侵攻,他自认没起到关键作用,全靠织田信胜一人在战场上的奇妙自杀行为。
行走在即将宵禁的大街,铃木友纪大部分心思都放在回顾今日白天的见闻,身边有隐身的刑部姬跟随,倒也不担心安全问题。
“真弄不明白,那对姐弟算是‘相亲相爱’还是积怨已深。”刑部姬对大街上少许来往的丑陋行人无感,维持繁华的大阪城对她吸引力也很小。在姬路城她享受过当前时代能有的大多数优待。
铃木友纪也至今不明白,但他觉得这个结果却最符合对方。他记着与织田信胜的合作约定,如能顺利结束这个混乱拼接的特异点,他一定会遵照约定做的。
“也许并非从合理角度思考,而是从织田信胜的个人诉求出发,为了一个目标而行动的人很容易走极端啊。自己的生命视作加速抵达终点的最后助推剂……大概是这种感觉吧。”铃木友纪感觉能理解又难以通过语言形式表述给自己的从者。
他为了守护人理,会在穷途末路之际不顾生命站出来吗?显然会的。但不到别无选择的时候,会献祭生命让胜利变得更鲜艳吗?铃木友纪不会。
为什么不会?
因为人理必须得到守护,走向正轨。自己活着,作为迦勒底毁灭后剩余的御主坚持下去,直至无力爬起来。人理的长度无法度量,因此他需要尽可能保存自己的生命,以解决更多人理危机。
迄今为止的旅程,让铃木友纪对自己的生命有了如此的认知。距离具备完整七情六欲的人类还有很大差距,但这也是一种进步与同化。
街道上少许夜间也经营的店铺点起了灯笼或蜡烛,宵禁的区域很多,但也有允许开店走动的商业街。比如铃木友纪最初进城后住的客栈位置。
他与从者两人慢慢逛着,下意识就往商业街走去,没有明确目的地的时候,人总会随大流地行动。等刑部姬偷偷从收摊中的卖酒摊贩处偷酒时,他才意识到两人走到了商业区。
铃木友纪对刑部姬在外喝酒倒没意见,但偷拿别人的东西,他觉得有些不妥,掏出一枚小金判想跟街边卖酒的摊贩交涉,但被刑部姬阻止了。
“aster,我们买东西有我们的支付方式,能被我们这类存在‘偷拿贡品’,算是有福气了。”刑部姬自认铃木友纪会理解妖怪在日常作祟外,也会通过福运等方式给凡人带来好事情。铃木友纪并不理解,被刑部姬强行推出一段距离后才作罢。
不理解归不理解,尊重自己不理解的他人,对待能在英灵座上留名千古的英雄伟人如此做法更适合吧。
“饭后散步稍微再喝点酒,人生的快乐莫过于此。虽然我更喜欢在无人的阁楼间散步,而不是跑到大街上。”刑部姬隐身状态喝着“偷”来的酒,难得话也多了几句。起先她还建议铃木友纪晚饭后就好好休息,很不情愿陪铃木友纪出来。
“说起来,aster。你不是日本人吧?为什么会有一个日本名字?”刑部姬享受之余忽然想到了之前几任从者都不会问的问题,她是土生土长的日本妖怪,对此有着足够的敏感度。
“我也不知道。按划分我算是……”
谈起这事,铃木友纪回想之间不至于跟以前一样头痛了,但他靠自己同样给不出回答,50多名人造人候补如果能有实验生还者的可能性,虚数魔术制造出来的奇迹产物,他的本质如此,就算按人造人划分,他也是个“南极公民”或者说纯迦勒底人。
“大概是使用魔术缔造出我的魔术师对日本文化有好感,随口取的吧。”那是一位人类放弃人类身份化身为魔神柱之际施展的魔术,代表着对人类身份的离别,片刻瞬间借以魔神的力量唤起奇迹。名为雷夫·莱诺尔·佛劳洛斯的魔术师必然无比希冀着有人造人个体熬过九死一生的实验,甚至可以算是愿望程度。
迦勒底毁灭了,却留下了虚数魔术包裹的虚幻之卵,铃木友纪从中诞生,成长,遭遇魔神格莫瑞,拥有了继续迦勒底使命的资格,并最终“破茧”告别虚幻来到现实,接受迦勒底早已毁灭的真实。
梦为真实,真实化梦,颠覆真伪,堪称至高的虚数魔术成果。铃木友纪按人类的社会规律,或许该称呼从未真正谋面的雷夫教授为父亲。
铃木友纪相信自己继续迦勒底的存在使命,守护人理,就是回报自己诞生的方式与自己的全部意义。在知晓真相前,他如此行动,知晓真相后,他也贯彻始终。
“铃木友纪。名字类似代号,我的名字很普通不是吗?”铃木友纪不介意自己拥有法语名字、德语名字或迦勒底通用的英语取名,既然自己获得了一个日语名字,同使命一起接受即可。
“aster对于圣杯战争无关的事情,还真是随便呢。明明保留着男孩子的外形,却对持有偏向女性使用的写法‘友纪(yuuki)’。”刑部姬并不知道关于铃木友纪被天使关进封闭空间,强制参与推理游戏的细节。关于铃木友纪名字和本质的问题,福尔摩斯和莫里亚蒂早就分析透彻了。
想起自己见到镜中反转后女性的自己,铃木友纪又一次陷入了虚幻想象中。无数的可能性中,除了自己这种靠虚数魔术诞生的奇迹,一定也有着真正靠幸运留存的奇迹。如果是那位女孩代替自己又会如何呢?
虽然推卸责任把守护人理的重担幻想丢给他人很不负责,但想一想并非不可。休憩之后,依旧要回归破解特异点困境,打破困住所有人的轮回,击败他曾见过的阴阳师从者芦屋道满,而后投入到下一场守护人理的战斗中。
人生的旅程就是如此简单直接。能有魔神柱协助再好不过,但没有他们帮忙,他也不能颓废放弃,在关系人理的事件选择中,他从未有过一次真正的屈服或放弃。这方面铃木友纪对自己或他人都无退让可能。
经过居住过的客栈,铃木友纪看到客栈外摆放的石狮子与新招牌,仅仅是在遐想散步之余多看了两眼,并未产生进去的念头。与圣杯战争无关的事情,还是不浪费时间了,等真的有闲暇时间,铃木友纪或许会正式地向搭救自己进城的男孩道谢,没机会也可以拜托城内管事大野治长。
暂退了织田军,上杉·武田联军即将来袭,另有真正的强敌德川联军虎视眈眈,需要迎战的敌人还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