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洛看着白傅恒脸色一变,好奇地凑过去,按着他的手臂探头:“让我看看。”
陶洛刚一探头,见到白傅恒动作利索地把照片塞回信封里。
这一反常举动让陶洛好奇。
现场就只有靳辽不喜欢照片暴露,但为什么白傅恒看过照片后突然不让别人看了?
陶洛看到白傅恒眼神复杂地瞥了自己一秒,心中忐忑起来。
白傅恒眼角抽搐,开口:“照片没什么好看的,这是别人的家事。”
赵凌,贺倡两个人也是这么想的。
他们不愿意让靳伯伯和靳辽的事情牵扯到了陶纸身上。
他们想要凑过去抢走,碍于张牙舞嘴上蹿下跳,头发都炸毛的陶洛原因,只能在原地发言。
贺倡低声道:“靳辽,你的事情不要牵扯到陶纸。”
赵凌摸了一下右颊,刚刚被陶洛的指甲划了:“靳辽,当初陶纸第一个和你透露出柜事情,你不是说厌恶同性恋吗?”
他的阴阳怪气让当事人脸色愈发阴鸷。
靳董事长恶狠狠地瞪着陶纸:“还第一个告诉靳辽,真是别有用心啊!”
陶纸被那一巴掌扇晕了,眼眶里泪水打转。
“他现在维护我其实……”陶纸欲言又止,不甘地看着表哥,只想着不能让大家看到照片。
气运会让所有人误以为照片上的人是自己。
这些照片一直被靳辽的爷爷保管。
靳辽手上有一张陶洛睡颜的偷拍,被靳父发现后已经烧毁。
而靳老爷子手上有别人送到家里,靳辽偷亲陶洛的照片。
靳老爷子维护自己的孙子,这组照片被他私藏,从不拿出来。
后来大家默认照片上的人是陶纸。
陶家毁不掉这些痕迹,干脆顺势默认。
没想到今天靳父使了法子拿到照片,突然发难。
陶纸看向那信封,自己要把照片拿到手,然后毁掉。
陶洛正缠着白傅恒想看照片,眼角余光觑到表弟往这边挪动。
而靳董事长浑身的气血又涌上大脑,大声说:“走什么?今天把话和靳辽说清楚。”
陶纸被靳董事长揪住衣领:“靳叔,您冷静一下,我和靳辽真的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你当我不会调查,你私底下求着靳辽帮你办了多少事?”
“靳辽放水,你爸的公司才能和靳家合作,私底下警告过你多少次,如今还和靳辽往来。”
一时间现场又乱成一团。
陶洛看到他们那组闹的太凶,也不敢往前凑了。
难为靳叔叔憋了多年,今天靳辽放了李小姐相亲宴的鸽子,让靳父下不了台才发作。
靳辽一把扯开了挡路的陶洛,把人推搡在地上:“滚开!”
白傅恒看到陶洛被推,阻住靳辽:“你推他?!”
靳辽眼睛布满血丝:“我凭什么不能推,我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来拦我!”
白傅恒看到陶洛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衣服,脸上蹭伤了一小块,从左颊到下巴留下一道血痕。
陶洛抹了抹脸,血痕被抹开,小半张左脸被抹花。
茫然无辜地看着手中的鲜血。
白傅恒用力地攥紧靳辽衣领:“你会后悔的。”
靳辽愤愤不平:“白傅恒,你不了解陶洛,这种人不值得你在意。”
陶洛被手掌上的血小怔住了。
自从死过一次后,他就很害怕这类和死亡相关的词。
靳辽为了陶纸发疯。
当初自己无意中上网看到了同性恋相关的内容,然后结合自己的喜好,发现自己对男人更感兴趣。
但他不懂为什么。
所以他去找了靳辽纾解。
靳辽冷归冷,但他的确是最适合交流的朋友。
但那一天,靳辽听完了自己的话后,表情从呆滞到复杂,最后到厌恶。
他讨厌同性恋,两个人以后减少单独来往吧。
靳辽当初那么厌恶自己,结果原因竟然是他喜欢自己。
开什么玩笑。
但他的冷漠给了自己,却把所有的在意送给了表弟。
陶洛抬眸看着靳辽,拔高声音:“我以后再也不会和笨蛋往来。”
靳辽黑脸,看着陶洛:“骂我?”
靳父揍了陶纸,看到白傅恒还在拦住靳辽,大步上前:“傅恒你放开,我倒要让这个嘴硬的逆子看看证据!”
靳父一把撕扯过照片,往靳辽脸上一砸,照片飞的满天都是。
靳辽脸上被抽出一道红痕,再拾起落到自己怀中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记录着自己的青春。
那时候贺倡是校足球队的,在备战比赛。
所以朋友们会时不时过去看看情况。
照片上的自己撑着衣服遮阳,身边小眠的少年枕在肩头,被自己的身形阴影笼罩着。
和暖的风,少年精致的面容,微颤的睫毛,俏动的发梢扫过脖颈时的触觉,鼻尖嗅到的独属于一人的芳香。
情愫萌动,他低头吻了心上人的眉心。
靳辽定睛一看,瞳孔放大,机械转头看向旁边的陶洛。
为什么会是他?
唐拯原本正打算安抚一下被推的小美人。
“这张脸以后可好看了,可千万别留疤,留疤也好看。”
唐拯走到陶洛身边:“你们发什么愣?”
不是要打架吗?
唐拯凑过去看陶洛手上的照片,陡然一声:“操!”
妈的,打了半天的陶纸,结果靳大少爷亲的人是陶洛。
陶洛看着照片满腹委屈。
没记错的话,拍摄这组照片后,不久自己就去询问靳辽出柜的事情。
他先亲了自己,然后骂自己恶心,和自己渐行渐远。
陶洛低声说:“再也不要和你往来了。”
白傅恒大步走过来,拉着陶洛:“先走。”
陶洛回神:“我脚疼,有些走不动。”
白傅恒一把把他打横抱起来,从混乱的战场跑远了。
靳辽目光追随着他们,白傅恒开心地抱着陶洛离开,陶洛熟练地挽住他的脖颈。
靳辽嘴唇嗫嚅,想追上去,但脚底像是钉了钉子,怎么也动不了。
一个记忆中总是爱胡说八道,委屈吵架的人,处处都要和陶纸抢,多年来一事无成。
在陶纸获得鲜花荣誉时,他站在暗处不甘地说:那是属于我的。
陶纸的荣誉,朋友,他都要抢。
还因为贺倡生日时,他躲在贺倡的房间里被众人当场发现,赵凌嘲讽他是不是想爬床求一个贺倡给他推广的机会吧。
这是自己的记忆。
记忆中,自己当初亲的是陶纸。
可现在事实告诉靳辽,他的记忆出错了。
那次,在白傅恒的宴席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绝对不是简单的醉酒。
靳辽神情恍惚地拿出手机,脑海中杂乱的记忆冲击着他,愤怒,疑惑,让他无所适从。
当晚,除开手机多出来的联系电话,一定还有什么痕迹的。
自己一定还做了什么记录。
靳董事长也不明白了。
合着靳辽用这么多年对陶纸好,就是为了掩盖他喜欢的是陶洛的事实?
靳父吐出一声:“哈?”
要是靳辽喜欢的是陶洛,那靳父就不好意思下手打了。
因为陶洛一直不被靳辽待见,也不知道靳辽喜欢他,更没有从靳家要过好处。
陶洛现在和靳辽估计老死不相往来。
陶纸挨打,那是他人心不足蛇吞象,活该。
还是得打!
靳夫人把照片收集好,拉住儿子的手:“先回家吧。你和你爸都先冷静一下。”
陶纸吓得浑身发抖。
照片被曝光了。
赵凌抱住他安慰:“可能有什么误会,等过几天大家冷静下来再说吧。”
陶纸反而抖得更加厉害:“不能再等了。”
自己快要满二十岁了。
再过一个月,那时候天气急转直下,就是自己的二十周岁。
如今种种,再也不像以前。
今晚的事情,如果气运还在,自己不可能失利。
一切好像就要回归正常的轨道了。
自己的荣誉会不复存在。
那么自己杀害陶洛的事情会不会被发现?
当时的监控视频被父亲销毁,会不会有人偷偷存了一份好在合适的时候揭发?
陶纸握紧拳头,他要找人彻底毁掉表哥的命。
房间里,白傅恒把陶洛放下来。
陶洛脸上的伤处理好之后盖了两个创口贴。
白傅恒满意地看着面前的小可怜蛋。
“今晚上怎么那么凶?”
陶洛冲他做了一个凶狠的表情:“因为我要做个坏人。”
白傅恒叼起一根烟,看着面前傻乎乎咧着嘴,凶相像是笨蛋傻笑的小坏蛋。
自己一拳下去能打死十个。
白傅恒忍不住摸了摸陶洛的虎牙,有虎牙的人不适合当坏人。
怎么看怎么可爱。
又可爱又爱黏人。
手指不小心探进去,指腹被柔软的舌尖濡湿。
陶洛身子后仰,含糊地说:“哥哥怎么能摸我牙齿。”
白傅恒摩挲了一下指腹,弯腰:“舌头真软,摸下牙齿有什么。上次在白家,靳辽还想亲你。”
这事看在小可怜鬼没有忘记自己的份上,就不追究了。
陶洛歪歪头,哥哥在说什么?
自己没有去过白家啊。
白傅恒坐在床边,叼着烟看着乖巧的陶洛,凑近问:“来,小洛,告诉白哥。你是谁的乖乖老婆呢?”
他那个老公这一年多死哪去了?
——
靳辽回到靳家,父子俩没有再闹。
显然靳父也需要时间消化一下儿子的暗恋对象从陶纸变成陶洛的事。
靳夫人则关心儿子身体,端了粥进来。
“大晚上的,饿了吧。”
靳辽抬眸:“妈,当年我在书中藏过一张照片。”
靳夫人看着靳辽红通通的眼睛吓住了,儿子神情有些疯癫。
“那……那不是被你烧了吗?”
她知道靳辽的性格。
从小被压着长大,看似听话冷静,实则对于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
这一点他的父亲和爷爷,外公都很满意,性格上适合做生意。
那么他想要的……人呢?
靳辽揉着眉心:“嗯,我拿以前手机拍的,那个手机你放在哪里了?”
靳夫人哦了一声:“放在书房的柜子里,你出国前没带上,我就锁里头了,我帮你拿过来。”
她什么也不敢多问。
多年前的手机没有损坏,充电后能开机。
靳辽点开相册。
他的记忆中……拍摄的睡颜照片是陶纸,一直都是陶纸。
亲吻的照片也是亲的陶纸。
如果说,爷爷手中的照片是别人p图后寄给他的,那么自己手机上的照片没有经过别人的手。
总该没有出错。
靳辽点开了相册,手机里的相册已经被他自己删的一干二净,唯独私密图库里还显示着有一张照片。
设了密码,只有他本人知道。
靳辽输入密码,里头弹出了一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