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影子恶鬼

陈祎的整张脸孔都变成了赤黄色,好像涂了一层金粉,两只眼睛黑黝黝的如两口深井,空洞无神,一动不动的盯着手上的经书,仿佛一个黄铜铸就的铜人一般。

“他、他怎么变成这般模样?”

丁荒惊愕道:“一晚上不见而已,病情就恶化到如此地步了吗?”

燕五也很是惊讶,回头看向陈光蕊,问道:“昨晚我见他也不是这种样子,大人,他是何时变成这个样的?”

“什么样子?”

陈光蕊一脸疑惑,也转过来一看,一下惊了个趔趄,失声叫道:“刚才……方才他进入书房时,还好好的,怎么……这么突然、突然……”

“大人莫要惊慌。”

燕赤霞上前一步,挡在陈光蕊的面前,安慰道:“大人,这种事情你不熟悉,先回客堂等待片刻,此处自有我们应对。”

说完对燕五使了个眼色,燕五立刻招手唤来仆从扶住陈光蕊,低声嘱咐:“带大人下去休息。”

仆人会意,架走了腿软的陈光蕊,关闭了房门,丁荒四人站了半圈,各使放手段进行感知。

丁荒自是动用嗅血异能,使劲闻陈祎的血液味道。

燕赤霞手中掐了个剑诀,眼中放出白色锐芒,目光炯炯上下扫描目标。

夏侯秋月则抱着木杖,双手握在一起,掌中放出了丝丝灰气,萦绕在陈祎身边不断试探。

燕五是个不通法术的麻瓜,只能瞪大眼睛,看三人施为,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显然为自己的无能感到生气。

“大伙都说说吧。”

探查了良久,燕赤霞第一个停下法术,发声询问。

燕五摇摇头,问自己老爹:“你有什么发现?”

燕赤霞抱臂而立,笑而不语,看着夏侯秋月,示意对方先讲。

“夏侯前辈?”

燕五急忙又问。

夏侯秋月也收了巫术,轻声道:“正常生灵的魂魄是循环流动的,他的魂魄却处在停滞状态,是过度思虑,精神过度凝聚导致的,又称‘入神’、‘谵妄’。”

“此种状态必须自行解除,受到惊吓后会严重受创,都不要大声吵闹,也不要触碰,以免惊动了他。”

丁荒说道:“我检查过祎儿的身体,他的血液好似也变的黏稠了,运行比正常人缓慢了许多,其他并无异常。”

“正常,魂魄滞涩,身躯也跟着受到了影响。”

夏侯秋月点头解释。

说完,三人一起看向燕赤霞,等待他的意见。

燕赤霞表情有些紧张,摸了摸胡子,郑重说道:“没有毒,没有病,应该是诅咒。”

他抬头问夏侯秋月:“喂,老巫婆,你最擅长毒咒之术,此症正是你的所长,你就没有其他说法吗?”

夏侯秋月这次没有和他斗嘴,神情凝重道:“我来的时候,从丁荒的描述中已经知道是诅咒了,这种诅咒十分怪异,我从没见过,也没听说过。”

“还有,你不懂就不要装蒜,拿腔拿调的好像你才是主心骨一样。滚一边去安静等着,不要干扰了我的思路。”

燕赤霞羞恼不已,却也不敢吭声,又看了一会,悄悄转过身,蹑手蹑脚的走到墙边,找了个把椅子坐下,又拿起腰上的酒葫芦喝了起来。

燕五见了,竖起柳眉,轻声斥责:“爹,你怎么这样?祎儿病这么重,大家都在焦心,你还好意思偷懒喝酒?”

“哎呀,我又不是不关心,而是无能为力。”

燕赤霞无奈叹气,对自己女儿小声说道:“那老巫婆说的对,你爹我打打杀杀从不落后,禁锢追踪也拿手,可驱邪退咒这种事情,我摸不着头脑,实在不行啊。”

“不过乖女儿你也别急,老巫婆在咒术上有两下子,我收到你的传信之后,又邀请了峨眉金顶万年寺的铁鹅和尚来帮忙,他这几日应该就到了。铁鹅和尚最擅长驱除邪祟,应该能救这孩子。”

燕五无言,见丁荒若有所思,又问他:“你有什么想法?”

丁荒正在全力思索着,随口说道:“本以为祎儿的症状,会是脑瘤和神经系统疾病,现在看来,好像是受到了某种放射性物质的辐射,又好像重金属中毒。唉,可惜,我没有检测设备,该怎么办呢?”

“???”

燕五听的一头雾水,盯着陈祎的脸又观察了许久,还是没有什么发现。

她看了看苦思的夏侯秋月和丁荒,又看了看干脆躺平的父亲,很是丧气,这屋里就数自己最没用了,于是也来到墙边,坐在燕赤霞身边发愣。

四人进入书房已经很长时间了,都在陈祎面前晃,又窃窃私语了半天,陈祎还是没有一丝动静,好似整个人的精神都被手上的佛经吸了进去一样。

“哗啦!”

正在静默时,他突然左手一动,翻了一页书,然后继续凝神看书,还是没有注意到身边环境的变化。

丁荒却在他翻书的瞬间,敏锐的发现他身上铜色稍稍黯淡了一下,很快又亮了起来。

“我……”

他急要开口时,就见夏侯秋月把木杖一摇,低喝一声:“寄生!彰形!”

然后便见陈祎的身体扭动起来,表情痛苦,张开嘴无声的嚎叫,手上却还稳稳的拿着手,眼睛也牢牢盯着书。

“快看,他的影子!”

燕五突然坐直了身子,指着陈祎身后地面惊叫。

丁荒急忙转到桌子侧面,低头一看,也吃了一惊。

屋里门窗都关着,光线不是很亮,影子本来薄淡,谁也没有关注过,可是陈祎的影子却像浓墨一样显眼,扭曲变形,和本体一点也不协调。

“伐阴!贞鬼!”

夏侯秋月又一声低喝,木杖一指,一股灰气涌了过去,贴着地面形成了一个图案复杂的圆形咒印,将陈祎和影子一起包围在其中。

那影子就像落入牢笼的野兽,一下剧烈活动起来,又如一只狰狞的怪物,张牙舞爪,凶态毕露。

但它不论怎么扭动,都不敢触及灰气,又好似被束缚在地上,奋力挣扎,怎么都无法离开原地,既不能逃脱,也逃不回陈祎身体。

它所在的地面,也渐渐的生出一层褐色粘液,滑腻腥臭,无比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