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风督促鞭笞之下,这群乌合之众总算是把营地建造起来了,大风雪之中,除了安排的岗哨和伙夫们,其他人都钻进了营帐内躲避风雪。
“分食喽,分食喽······”在一阵吆喝声中,各个营帐的悍匪、溃兵们迅速起身拿起破碗就钻出营帐去等待分发食物。
秦风骑着马,手里提着三尖两刃刀大喝:“各什列队依次领取食物,什长带队,不得混乱拥挤、不得喧哗,但有故意起哄、拥挤、抢食者,一律不予食物!”
什长们立即大声吆喝,把自己手下的人马组织起来列队在灶头处领取食物,三千多人在营地里进食的场面在秦风及一些军官的组织安排下也做的井井有条,没有慌乱。
“今后每次分食就按如此做法,要有秩序,不得混乱,若是出现混乱之象,是谁的部下,吾就追究谁的责任!”秦风盯着手下军候、屯长们交代道。
众军官轰然应诺:“遵令!”
在一个位置偏僻的营帐里,十个人拥挤在营帐门口想要出来,守门的几个兵士却拿着兵刃虎视眈眈。
“为何不让我等出去领取饭食?”被堵在营帐之内的其中一人怒气冲冲道。
守门的伍长冷哼一声:“都尉早已下令,最后抵达十人,不予饭食!尔等还是老老实实回去躺着,等其他人等进食完毕,吾等自会离去!”
“如此急行军,又不予我等饭食,这是想活活折腾死我等啊!”营帐中有人怒叫。
守卫伍长眼角露出轻蔑之色,“想要不饿肚子?好啊,明日尔等拼命的跑,再不落后于他人,自当可以去领取饭食!尔等懒惰不想出力,行军时散漫,打仗时贪生怕死丢下兵器转身就逃,还想进食?难道粮食是大风刮来的?”
营帐十人当中,杨弘和阎象赫然就是其中之二,按照秦风的军令,他们两人并没有因为是被黄翊带回来的就区别对待,被营门外的守卫兵士带到了这里。
杨弘知道跟这些大头兵说不通,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
他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向帐篷最里面坐下,地面上铺着一层枯野草,倒也挺干燥。
阎象走过来坐在他身边,叹道:“也不知秦无衣为何还没有派人来接见吾等!”
来到营地时实在饿极了,二人抓了几把雪塞进嘴里充饥解渴,此时肚子里却是哗啦啦的响。
肚子里没货,饿起来实在是受不了,这天气又冷,身体没进食就没有热量,没有热量就感觉浑身发冷。
杨弘冻得全身直哆嗦,不得不蜷缩着身体侧身躺下,躺下还是哆嗦个不停。
阎象此时也很无奈,外面传来的饭食香味实在太诱人了,越是如此,越是感觉到饥饿难耐,等营地里的喧闹声渐渐停下,想必是大多数人已进食完毕,又钻回营帐躲避风雪去了。
杨弘饿得实在受不了了,他挣扎着站起来对阎象说:“阎公,或许是那秦无衣出身低微,不曾听过我等名声!到了如今这般境地,也顾不得颜面了,活命要紧,不如我等主动去找他,裹腹活命要紧!”
阎象苦笑,“汝若是早这般想通了,吾等也不至于过得如此凄惨!”说罢挣扎着起身与杨弘互相扶持着走出了营帐。
剩下几个人也起身到外面看看能不能找口吃的,但灶头早就收拾干净,一粒饭食也无,众人只能在地上抓雪和草根充饥。
杨弘和阎象来到中军大帐,这里很显眼,整个营地里就这座大帐最大最气派。
门口站着四个带刀甲士,看见杨弘、阎象二人走来,其中一人上前拔刀阻拦:“来人止步!”
杨弘连忙整了整衣裳,拱手行礼:“劳烦通报一声,昔日袁公路帐下长史杨弘、主薄阎象求见秦将军!”
这甲士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二人一番,“尔等找都尉何事?”
“呃······”杨弘尬了,总不能说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了,是来找秦风讨口饭吃的吧?在秦风面前可以放下颜面和姿态,但在这种小兵们面前说吃出这种话也太掉价了。
好在杨弘有急智,连忙说:“吾等有紧急军情要禀报秦将军,还请军爷速速通报,迟则空大军危矣!”
守门甲士招了招手:“随吾来!”
二人跟着甲士到了中军大帐旁边一个小营帐里,甲士对二人说:“汝二人在此等候,倘若都尉返回,某再向都尉通报!”
秦风不在大帐?那去了何处?这让杨弘和阎象始料未及。
阎象问道:“不知秦将军去了何处?何时能返回?”
“都尉之事,我等岂能过问,尔等若是真心求见都尉,就好生在此待着等候召见!”甲士没给二人好脸色,说完转身就走。
杨弘连忙说:“不知能否请军爷弄些吃食,我等实在饥饿难耐!”
“进食时辰已过,哪里还有饭食?”
“若无饭食,酒水亦可啊!”杨弘没有放弃。
甲士摇头:“饭食尚且不能饱,哪里有酒水?吾看汝二人还未饿够,再饿两天,粪便亦能吃得下去!”
杨弘和阎象二人气得浑身直哆嗦。
秦风带着几个兵士从外面回来,刚才他在小罗山上部署了几个哨兵,又在附近布置了几个暗哨,倘若有敌军探哨或大队兵马抵达附近也能及时预警。
返回大帐之后就听守门的甲士禀报杨弘和阎象来求见之事,听完之后,秦风脸上露出了笑意,“他们二人就在旁边的小帐内?”
“是,按照都尉之前交代的,小人把他们带到了小帐等候!”
秦风点了点头,“再饿他们一天,待营中晚膳过后再带他们来见吾,这期间不许给他们吃喝!”
“诺!”
守门甲士退去之后,秦风一边进食一边研究着地图。
现在消息太少了,摸不清江东军目前的情况,秦风也只能按照既定的路线沿着东北方向前进。
他选择这条路是经过慎重考虑的,在庐江境内,除了西北方向是茫茫大山之外,越往东北方向,城池越多,人口也越多,容易收集到各方消息,也容易获取粮食和其他补给。
如果往西和西南,城池少,地广人稀,一旦被孙策率军追击,反倒不容易逃脱,而往北方,此时孙策和周瑜的人马应该离此地不远,他担心往北会遭遇孙策大军。
以他现在这三千乌合之众,恐怕还挡不住孙策几百人的冲锋就会被冲垮。
“想必孙策和周瑜早就收到消息了吧?不知道他们会如何部署围剿我这一支人马呢?”
嘀咕了一句,秦风想到了小乔,如今这等处境都是因为小乔而起,但又不能放她回去,更加不能让
他吃完起身披着一件毛皮大氅来到了小乔的营帐,营帐门口站着两个兵卒,是他专门安排保护小乔的。
两个兵士正要行礼呼叫,却被他抬手阻止。
他走到营帐门口撩起帘布往里看了看,帐内点着昏暗的灯光,小乔正抱着膝盖坐在毛毯上不知在想什么,身子却因为寒冷而不时发抖。
两个被他派来伺候小乔的侍女正在忙碌着,一个在整理着衣裳,一个在烧水。
“小姐,那位秦大王似乎对您还不错呢,吃的穿的应有尽有,他不会是想把小姐抢回去做压寨夫人吧?”正在烧火烧水的侍女说道。
整理衣裳的侍女说:“我看是,秦大王不同于别的山贼,我看他像个大将军,而且他对小姐从不动粗,也不许其他山贼匪徒欺负吾等,倘若还是那个络腮胡子的贼首掌权,只怕我等早已被这些贼匪折磨致死了!”
小乔道:“尔等知晓甚么?他再好也是个山贼!”
整理衣裳的侍女却道:“小姐,山贼未必不好!这年月,朝廷、官府与那些老爷们比山贼更可怕!婢子说句不中听的话,以吾等如今被山贼掳来的身份,就算是回去了,又有何颜面苟活于世?乡邻的口水唾沫星子都能把吾等淹死!”
听了这话,小乔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秦风走进了帐篷。
两个侍女立即道万福,在秦风的示意下退出了营帐。
小乔见他走来,立即转身背对着他。
秦风道:“下雪了,想必夜里会很冷,吾带来一张毛皮褥子给汝夜里盖,莫要染上风寒了,这军中可没医者,真要染了病,能扛过去是命硬,看不过去就是倒霉!”说完把一张毛皮褥子放在小乔身边后转身离去。
风雪越来越大,下到天黑依然没停下。
晚饭过后,按照秦风的吩咐,守卫甲士把杨弘和阎象带来了大帐。
这二人早已饿得浑身无力,两眼昏花。
“听闻尔等要见吾?所为何事?”秦风看着二人问道。
杨弘急忙说:“都尉可知如今孙策、周瑜大军在与刘勋交战之后乘胜追击,此刻应当在龙舒一带,都尉带兵沿皖水而上,倘若孙策收到消息率军南下,岂不会两军遭遇?”
秦风神色淡然,“那以汝之见,吾等当走何路线?”
杨弘反问:“不知都尉欲往何处?”
秦风看着这二人,“吾等抢了皖城两次,对于江东小霸王而言,只怕是等于摸了他的虎须,想必他不会放过我等,吾想活命,可往何处去呢?”
杨弘拱手道:“以弘之见,当排除万难往汝南而去?”
“为何?”
“都尉请看,往东,曹操势力已进入淮南,迟早要与江东争夺九江郡,南边迟早是孙策地盘,往北是庐江腹地,但此刻正在被孙策蚕食,往西是荆州刘表,以都尉之身份,去了荆州的日子势必不好过,只有汝南地界虽靠近许昌,却是势力庞杂,多盗匪山贼,都尉若领兵前往可休养生息,即便曹操大军来攻,都尉即便不敌,亦可退往南阳一带!”杨弘走到地图边指点一番。
秦风扭头看向杨弘、阎象,“听闻二位先生乃昔日袁公路帐下谋士,为何愿意为吾一介山匪贼首出谋划策?”
杨弘面露尴尬,拱手道:“吾二人已两日未曾进食!”
“哈哈哈······”秦风大笑不止,“来人,给二位先生上饭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