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乐噗嗤笑出声来。
陈墨颍气呼呼坐到板凳上。
“我两个大男人的家丁愣是没拉住,还挨了几巴掌,真是骇人听闻。”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吃痛:“这辈子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
赵元乐止不住想笑:“你说说你,女人打架那是你能掺和的吗?下次长点记性。”
陈墨颍双眼已经失去了最初的神采。
“都是我对她们太温和了,有时候,该凶还是得凶。”
赵元乐:“没事儿,再多待些时间,你就更有经验了。”
陈墨颍叹了口气,这才想起问赵元乐:“你三娘还好吧。”
赵元乐:“好得很呢,现在都跟没事儿人一样了。”
陈墨颍:“这些蛋是我自己养的鸡生的。”
赵元乐:“哟呵,厉害啊,那你们两个是都要留下来吃饭吗?”
陈墨颍点点头,而后看向明翯言,神色幽怨。
“你明明看到了,不帮我。”
明翯言轻咳一声,默默将脸转开。
“这毕竟是你的新职责,得学会自己适应。”
赵元乐很是豪气的拍了拍胸脯。
“等着,我把蛋放好,杀鸡给你看。”
陈墨颍:“麻烦杀只母鸡。”
赵元乐:“母鸡要下蛋的,杀只公鸡给你解解气。”
陈墨颍勉强点头。
“也行。”
明翯言在一旁,嘴角的笑就没消失过。
陈墨颍暼明翯言:“你好像很高兴?”
“没有没有。”
明翯言嘴上否认,表情却根本不改。
陈墨颍:“你以后别再想要我的钱。”
明翯言:“也行。”
陈墨颍看过去:“看样子有些人又发财了。”
明翯言:“不至于,跟你家可没得比。”
这时,赵元乐抓着公鸡出来了,招呼陈墨颍过去看。
杀鸡这种事儿,赵元乐看大人干的比较多,自己其实很少杀过。
当她放完狠话,将刀架在鸡脖子上时候,却犹豫了。
陈墨颍静静看着。
“杀啊?”
赵元乐沉默了一下,疑惑:“我感觉好像差了哪一步。”
幺儿凑过去,忍不住道:“姐姐,鸡脖子那里要先拔毛。”
赵元乐:“哦!”差点忘了。
陈墨颍自告奋勇。
“我来帮你。”
他伸出白皙的手指,扯住了鸡脖子的毛,用力一拔。
大公鸡顿时挣扎起来,扑棱着翅膀,爪子乱抓。
陈墨颍犹豫着看向赵元乐:“要不我轻点?它好像很痛的样子。”
赵元乐:“要不,不拔了?”
陈墨颍收回了手。
赵元乐拿起菜刀,对准了这鸡脖子。
“来,让我给你一个痛快。”
刀刚上去,赵元乐却有些迟疑。
“我得用多大的力气啊。”
到什么程度是刚刚好可以把鸡断气又放血呢?
陈墨颍沉思:“好像要割到一半?”
明翯言看着这两人杀个鸡:“…”
赵元乐:“到底是割到哪儿停呢…”
平时看其他人杀鸡,都挺简单的啊,就是抹脖子,现在自己来了,却发觉不知道割到什么程度。
陈墨颍认真的给出建议。
“要不一刀宰了吧?反正鸡头也不好吃,这样放血还快些。”
赵元乐:“可是我觉得鸡冠子很好吃啊。”
陈墨颍:“那就把鸡冠子割下来,炒的时候加进去。”
赵元乐眨眨眼。
“好像可行啊。”
明翯言看不下去了,直接上前见菜刀拿过去,鸡一把抓过去,拔掉脖子处的毛,一刀下去,对准接鸡血的碗。
鸡扑腾,在明翯言手中却根本扑腾不动。
很快接了满满一碗鸡血,赵元乐在一旁端来了热水,明翯言稳稳将杀好的鸡丢了进去,留下句话。
“鸡冠子归我。”
赵元乐忙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幺儿跑过来,盯着明翯言身上看了一圈,发出赞叹。
“哇,你的身上一滴血都没有溅到。”
幺儿又看向接鸡血的碗。
“哇,碗边上都没有溅出来的,我三叔杀好多次鸡了,再怎么样都会有血溅一点出来。”..
明翯言:“这个不难,割的时候控制好力气位置,鸡挣扎的时候手不要抖,把与碗的位置与高度控制好。”
幺儿:“你经常杀鸡吗?”
明翯言:“第一次。”
幺儿:“第一次就这么厉害啊。”
明翯言一顿,而后没再说什么了。
赵元乐不由的暼了明翯言下,沉默着给鸡脱毛。
陈墨颍自然的跟赵元乐一起蹲下,也想要给鸡拔毛,手刚伸过去,嗷的嚎了一嗓子。
“啊!”
赵元乐面无表情,双手毫无感觉般麻溜的给鸡脱毛。
赵元兰见状忍不住笑出声来。
“有一个上当的。”
幺儿叹了口气。
“你跟我姐姐可不一样,我姐姐的手是无敌金刚手。”
陈墨颍:“…”好倒霉的一天啊。
赵四成见状,赶紧起身给陈墨颍找药去。
很快,赵四成找来烫伤的药膏给陈墨颍用上。
陈墨颍看着自己的手,又想着自己受伤的脸,人生第一次想家了。
幺儿安慰他:“你别伤心,到时候给你吃鸡腿。”
赵元乐很快收拾好了这只鸡,又让赵元兰去冰柜里拿了些冻的肉来,猪肉,牛肉,羊肉,还有腊肉。
赵元兰疑惑:“这个肉冻的邦硬了,等化了,要等好久啊。”
赵元乐:“弄水泡着,水里放些盐,一会儿就好了。”
赵元兰试着做了,过了会儿,发现还真是这样,惊讶不已。
赵元乐见材料都好了,撸起袖子,将做饭这件事揽了过来。
刘小红总觉得奇怪。
“乐乐,你今天干嘛不让我做事儿啊?”
赵元乐:“因为今天我想自己下厨。”
刘小红:“这样啊…”
她有些疑惑,但是也不好说。
赵元乐:“红姨,你先去休息吧,晚上也不用你忙了,早点回去吧。”
刘小红:“你一个人干?别累着了。”
赵元乐:“没事儿,家里有喜事儿,放你三天假。”
刘小红笑了:“那敢情好啊,可是我担心你三娘,放假还是算了。”
赵元乐:“也行。”
刘小红笑着,继续在一旁给赵元乐打下手。
而赵大成等人,掐着饭点赶到了家。
一行人气喘吁吁,还带着一堆东西。
唐思文一马当先。
“生了吗?生了吗?”
赵元乐:“生了,母子平安。”
赵元喜和赵元康对视一眼,笑开了花。
赵大成摸着自己那根本没多少的胡子,眼中充满了激动。
“真是太好了。”
他这三弟,总算是有后了。
唐思文放下东西,就要去看何菊,却被赵元喜叫住。
“娘,咱们刚从外面回来,先别进去看。”
唐思文反应过来,忙点头。
“哦,等会儿,咱们等会儿去看看。”
赵三成闻声从里面出来,将孩子抱到了门口。
“大哥大嫂,门边来看孩子。”
赵大成和唐思文便又高兴的凑了过去。
小东西乖的很,不吵不闹,看样子就很乖巧。
唐思文感慨。
“咱家终于出个文静的男娃了。”
赵元康站在旁边,一种咧嘴笑。
“等着,大哥给你打一把金锁。”
赵元喜紧跟着道:“等着,大姐给你打一个金项圈。”
何菊躺在床上,脸上笑容温柔。
“不要,你们两个还是孩子呢,打什么金项圈金锁。”
赵元康:“我有钱的,三娘,我彩礼钱都挣好多了,削笔刀,帮着卖刷子,还有其他的,我能挣。”
何菊哈哈笑出声来,看向一旁还没走的秀儿娘。
“咋办啊,到时候秀儿彩礼都少了。”
秀儿娘也笑出声。
“没事儿,我们不要彩礼了。”
赵元康这下看到秀儿娘还在,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脸顿时红了。
赵元兰凑过来:“那我把弹弓给他?”
幺儿又从赵元兰身旁凑过来:“那我给他单独补课?”
众人都不由笑了。
赵元康摇头:“这个还是算了吧。”
赵元乐端着最后一大碗汤。
“好了,吃饭了。”
赵大成看到这些大鱼大肉,赶忙叮嘱:“你三娘刚生孩子,前几天要吃清淡点,少油盐,过七天的样子,才能开始补。”
赵元乐:“放心吧,我都记着呢。”
灶上就是给何菊热着的鸡丝粥呢。
这边堂屋内,当陈墨颍与明翯言一起进来后,赵大成等人才反应过来。
赵大成:“哎呀,你们在啊,我们刚才…”
刚才他们一家人好像都完全忽视了。
明翯言脸上带着微笑。
“无妨。”
唐思文则关切的看向陈墨颍:“诶哟,这是怎么了啊?”
陈墨颍笑笑:“拉架被误伤了。”
他现在只想吃鸡肉,最近几天,他可能都想吃鸡肉。
众人在外面吃着香。
因为秀儿娘非不肯留着吃饭,赵三成吃的很快,吃完了就要去陪何菊。
赵元乐看着赵三成去了屋内,感慨。
“三叔真好。”
赵大成咳嗽一声。
赵元乐:“大伯,吃饭不要咳嗽。”
赵大成:“…”他也很好啊,怎么不夸他。
唐思文发出嘲笑之声,又笑着夹了鸡腿给幺儿。
幺儿则将鸡腿夹给了陈墨颍。
“给,答应你的。”
陈墨颍心中一股暖流。
“谢谢了。”
幺儿笑眯眯:“不用谢。”以后当他姐夫就可以了。
屋内,何菊闻着香味儿,看着自己这鸡丝粥,忽然就没胃口了。
“还要吃几天的粥啊。”
赵三成:“大哥说至少七天,出月子就好了,这几天先忍忍吧。”
何菊叹了口气。
“早晓得,我昨天该吃麻辣火锅,吃铁盘子烤肉…”
谁叫她忽然就生了呢。
屋外,一家人吃完饭后,赵元喜抢着收拾桌子。
赵元乐则带着明翯言等人,将冰柜里的三瓶奶交付。
明翯言的神色淡定的很,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
陈墨颍在一旁说起这猪奶的好。
“这奶挺好喝的,我跟着我爹娘喝了几次,感觉喝了过后手脚都会暖和不少。”
赵元乐:“所以我那个价是良心价。”
陈墨颍点头:“我娘喝了气色好多了,我爹喝了之后,也说身体好了,睡觉都睡的更香了。”
赵元乐听着这话,面色一顿。
“喝奶都是能安眠吧?”
陈墨颍也不清楚。
“我没喝过其他奶,不清楚,我爹娘之前也没有喝这些的习惯。”
明翯言却开口了。
“羊奶,牛奶,应该都有这作用。”
赵元乐眯起眼:“是吗…”
明翯言点头:“是的。”
这时,那边有人又开始喊着陈保长。
陈墨颍仰天长叹,而后朝着那边大声回复。
“来了来了,别叫了。”
赵元乐噗嗤一声。
陈墨颍虽然是不太高兴的样子,但还是很快跑了过去。
赵元乐的评价。
“是个负责任的保长。”
明翯言嘴角淡淡笑容。
“他其实很喜欢这种生活。”
他很清楚,陈墨颍生性热情,乐善好施,爱帮助人,爱一群人热热闹闹。
只是因为身体原因,才给了很多人一种文静不喜动的感觉。
现在,随着身体越来越好,陈墨颍的本性也逐渐释放。
明翯言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赵元乐抬头时候恰巧看见,不由眯眼。
明翯言看向她:“你似乎有话想说。”
他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想问就问吧,免得过后又说我心眼多,不坦诚。”
赵元乐直接问:“你要猪奶不是为了吴夫人,对吧。”
明翯言微微一笑,点头。
“嗯。”
赵元乐:“那你还说你…”
明翯言轻诶了一声。
“我可没说我要为她买这些奶,那些话是你自己说的,我甚至没有回答。”
赵元乐呵呵:“真有你的啊。”
明翯言反问:“难道不是某一位,想的太多?还十分肯定。
而且,还总会肯定那些连本人都不知道存在过的感情是真的。”
赵元乐转回正题:“那你到底要这些奶干嘛?”
明翯言:“这,不便透露。”
赵元乐:“是不是要高价卖出去,中间商赚差钱,我相信你你绝对干的出来这种事情。”
明翯言哼了声。
“这能赚几个钱,还不够路上的柴油费。”
赵元乐:“只要没拿我当冤大头,从我身上赚差钱就行了,其他的,我懒得问。”
明翯言:“那必然是。”
他说着,递过来一个荷包。
赵元乐:“嗯?”
明翯言:“里面也是十两金子,来时我也没想到你的堂弟出生,这个便送他,合适打个什么物件都行。”
赵元乐接过荷包,眼神炙热:“你满月酒百日宴都要来吧?周岁宴呢?”
明翯言沉默着看赵元乐两眼,转身离去。
“我观你似乎祖上属饕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