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你的学历是大学肄业对吗？”
东江汽造的会议室里，三个人并排而坐，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张纸，是陈泽的简历。
“是！当年有些特殊原因，没能完成学业。”陈泽如实回答。
“陈先生的大学专业是高端商务管理，似乎我们研究中心没有项目跟您的专业对口。是什么原因促使您来我们科研中心应聘的呢？”考官再问。
陈泽稍稍沉默，回答说：“我的专业知识非常扎实，刚刚你们的考核问卷就能说明问题。我觉得我可以对贵所正在执行或者即将上马的科研项目有帮助。”
“请恕我直言。第一，我们近期没有招聘计划。第二，陈先生的学历不符合我们的要求。第三，您非本专业人才。即便您的招聘问卷如何优秀，我们都不会录取您，对不起。”
主考官很直接，这是陈泽万万没想到的。他已经用设计稿做敲门砖，又有江晗做推荐，科研中心竟然还这么果断拒绝自己。
“好，我知道了。”
陈泽没有过多纠缠，起身收拾纸笔起身离开。关门的刹那听到里面的三个人闲聊。
“说实话，他的问卷完美。”被临时叫来做技术考核的科研人员说。
“来咱们这儿应聘的，每一个的问卷都做的很完美。可是一个大学肄业的人就敢来咱们中心应聘，真把他收进来让你们这些硕士博士学历的人的脸往哪儿放？而且……这件事原本就是华教授叮嘱的，这个人不能要！”主考官笑笑。
“为什么？”另一个考官不解。
主考官刻意压低声音，却仍逃不过陈泽的耳朵：“这件事不要外传。昨天V16项目组整体熬夜做测试，就是因为一份机械增压器改进设计手稿，听说已经解决了他们燃烧室动力不足的现象。”
“这我也就不理解了，这样的人才不正是V16项目组迫切需要的么。还有几个月就年底了，难道他们真的想项目腰斩？”
“笨！”主考官说：“他来了，这份设计稿就属于个人了。可若是他不在，这份设计稿就属于团队。团队是谁领导？华教授呗。主持研发华国第一款高端引擎，这样的头衔谁不想要。”
后面的话陈泽不想再听了，看来江晗都被这个华教授给骗了。表面答应自己的应聘，暗地里却授意主考官不录取，明摆着是要霸占自己的设计稿。
“我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呢？”陈泽摸摸下巴，迈步向外走去。
……
“持续给进，注意记录数据。”
科研室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穿着白大褂，对身边的学生下达命令。
“华教授，八小时测试结束。V16引擎的功率920马力，扭矩1040牛米@2200rp，排量6900。”助理报告这几个小时的数据。
不得不承认这群人的速度。江晗带来设计稿，只用半天就求证通过，工厂几个小时做出零件组装，晚上就开始了测试。
“总算完成第一阶段的研发任务。”华教授感叹：“这一次我有信心说服董事局继续投资。”
“教授，这都要归功于江博士带来的改进设计手稿。她还说那个人要来咱们这儿应聘呢，我真想看看这位大神是谁。”助手一副憧憬。
华教授道：“这是咱们团队的科研成功，不属于个人。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华兴权摘掉眼镜揉了揉干涩的眼睛，他这样的年纪熬夜身体真的很吃不消。转身刚出了实验室，迎面看到江晗怒气冲冲地走来。
“华教授，这件事你要给我一个解释。”
“江博士在说什么？”华兴权装聋作哑。
“陈泽的事。”江晗道：“你该知道他的加入对我们的帮助有多大。单单是他帮忙改进的机械增压器设计图就足够有资本加入咱们的科研组，为什么要拒绝招聘他。”
华兴权道：“拒绝招聘自有我的考量。他的确是个人才，但并不适合我们这里。”
“你的心思当我不知道么，不就是想要霸占设计图么。”
“注意你的用词！”
华兴权一直对江晗不满。这个女人自从进了项目组后就太耀眼了，把他这个负责人的风头都盖过了。
“那份改进设计图原本就是在我们设计基础上的微调，所以根本不是霸占，这是属于我们团队的科研成果。”华兴权高喝：“江博士，别忘了你私自给外人看我们的设计成果，已经触犯中心的保密条例。如果你现在辞职，我会考虑帮你隐瞒这件事。否则，你就等着坐牢吧！”
江晗气得脸发青：“华兴权，你真卑鄙！”
“这怪不得我，是你自己露了破绽。泄密科研结果，你就等着审查吧！哈哈……”华兴权猖狂大笑离开。
江晗其实没有那么愤怒，只是觉得很对不起陈泽。毕竟他这么相信自己，没想到竟然会是这种结果。
……
V16项目组里不少人都是江晗的忠实追随者，甚至大家觉得她很可能取代华兴权重新定义高端引擎的研发方向。
只是谁都没有料到，江晗会在研究取得重大成果的时候突然辞职。
“老师，恭喜您了，只要完整的测试数据出炉，咱们就可以向集团上报成果，您也将成为华国第一个成功研制顶端汽车引擎的领队人。”办公室里华兴权的学生溜须拍马。
华兴权得意敲着手指，“何晨，这件事你为我出谋划策，记你一功。通报的时候我会让你顶江晗的位置，好好努力。”
“谢谢老师！”何晨听后面露激动。江晗可是理论组的组长，是整个V16项目的指路标。项目能够取得成功，理论组的功劳要占据大半。
师徒两人还沉浸在即将到来的荣耀时，有人敲门后急匆匆进来，“华教授，出事了。”
“毛毛躁躁成什么样子。”华兴权老神在在，“出什么事了？莫非是实验组那边有突发状况？”
“不是，是有人在国内一个叫腾龙论坛里公布了咱们正在测试的机械增压器的设计图稿。这个论坛是国内最大、最专业的学术交流论坛，里面不乏一些高端科研人员入驻，完全由能力复制我们的科研成果！”
华兴权干瘦的脸颊满是沉重，挥挥手说：“我知道了，你注意那个论坛的动向，搜集证据。”
何晨待这人离开后情急追问：“老师，设计稿怎么会泄露呢？这下麻烦了，我们还没有申请专利，很可能已经被人抢注了。”
“这件事应该是那个陈泽做的。”华兴权冷笑，“放心，专利资料我昨天就准备妥当，今天一早就提交上去了。没有人会比我们快！这小子这么做就是自寻死路。江晗啊，我想包庇你都不能啊，恭喜你找了个猪队友。”
这件事属于研发数据泄密，东江汽造集团很快发来命令，让华兴权到董事局解释，同时派驻调查组进驻科研中心。
江晗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常去的书吧坐了半下午，临近傍晚才回家。
“回来啦。”陈泽端着泡面扭头看看他，神态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嗯。”江晗换了鞋，深吸一口气来到陈泽身边：“陈泽，对不起。害你白白出力，还被人霸占了成果。”
“吐露……嘶哈……好辣！”陈泽吸了吸鼻子，说：“没关系，这件事儿不是你的错。我听到那几个主考官说的话了，这件事是一个姓华的捣的鬼。”
江晗差异：“你都知道了？”
陈泽点点头。他刚要开口时江晗的电话响了，是华兴权打过来的，江晗接通后生冷开口：“你还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江晗，我原本想着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可是你竟然做的这么绝，这就怪不得我了。”华兴权说。
“你什么意思？”江晗不解。
“自己去腾龙论坛上看看，数据泄密，你就等着坐牢吧！”华兴权说罢挂了电话。
江晗脸色大变，急忙冲进卧室查看。不一会儿沉重走出来，看着陈泽咬牙痛骂：“白痴，笨蛋！猪队友！”
“你有病啊，干嘛骂我。”陈泽说。
“论坛上的泄密帖子是不是你发的？你知不知道泄密昂贵的科研成果在华国是要判刑的。”江晗大声说。
陈泽点点头：“我知道啊。可这不是我做的。”
“你还狡辩，那数据图纸一看就不是我带去科研中心的那张，别人没这个能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手工复制，不是你是谁！”江晗铁青着脸。
尽管已经被江晗猜中，可陈泽依旧死不承认：“不是我做的。”
江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