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天而已,林零的书竟然登上了热门作品的周榜——巅峰榜。这是她之前都从未有过的成绩。
她所签约的这个网站,很少会有新人作者在撰写第一部作品的时候,就冲上这个榜单。榜单上的各个位置,常年被网站的几部王牌作品称霸,没能达到“风靡全网”这一水平的作品,都很难登上巅峰榜。
林零的这本书还没在网站上激起什么水花的时候,别说这个榜单了,就是其他的榜单,也鲜少能出现她作品的名字。
“橙子!”她赶忙截了张图发给魏澄,唯恐是自己看错了,或者再一刷新自己的书名就会从榜单上消失,“你快看你快看,我撞了大运了!”
“不至于不至于……”魏澄淡定得像是这榜单就是她在后台排列出来的一样,“我上高中的时候就开始大量地读网文,我说你的这本好,那就是真的好。你这本书要是推广一番还没什么效果的话,那不仅仅是你文笔的问题,更是我眼光的问题了……我的眼光很糟糕吗?怎么可能?!我可是四五年的资深读者了。”
别看魏澄表面很傲娇很臭屁,其实她内心深处为林零松了口气。假如这一次推书没有达到理想的效果,亦或是林零的这本书在推广期间收到了很多的恶评,林零的状况都很令人担心。书没有爆火,她近期的生活就失去了经济支撑;万一收到恶评,魏澄也不确定林零的状态能否招架得住这些恶意。
万幸。
“我对这本书没报多少期望的,”林零望向窗外,脸上的笑容像微风一样温柔,“我本来开始写这本书,只是为了打发住院的时间,找点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来分配自己的注意力罢了。我甚至都没有想过这本书可能会签约上架。”
“事实证明,你的确是写的料,”魏澄一字一言间皆渗透着鼓励与肯定,“这不是已经曙光乍现了?”
“的确,以前我总感觉自己最多算是个爱好者吧。现在,我有底气称自己为初级作者了。”林零与魏澄相视一笑。林零笑是因为她终于发现自己作品的广阔前景,而魏澄的笑则是为林零即将走出失业失恋的困局而感到欣慰。
没有相伴同行的恋人,也没有好不容易在这里得到的工作……更糟糕的是,她还病着。也许她的身体和精神都还蕴藏着一些能量,但是因为她目前拖着病,所以这些能量根本没办法展露,也没办法支撑她面对生活中的一切。
这时候,是文字托举着她,是创作的欲望让她保留着一件发自内心想要去做的事。黑夜中的一点烛火,使得她抬起脚步,缓慢却坚定地继续向前。
“那个时候,有一个人告诉我,只要我一直更新下去,他就会每个月额外单独付给我一笔稿酬。”林零如今收获了阶段性的成功,回望时,想起过去那个美好的人,和一些滚烫的话语,“他希望我坚持写下去。”
不全是为了他而写,也并不纯粹是为自己而写。
不只是写书,还有很多事。刹那间,林零意识到,自己和管津文之间,好像永远也没有办法彻底地划清界线了。许多决定,他们是出于为对方的考量才做的,他们成为如今的他们,各自过着如今的生活,本身就动机不纯。
那些没有从记忆中消散的过往,被过往潜移默化影响着的如今,以及由如今作为基调而衍生出的未来,都和对方有着很深的渊源。
“林零姐,我觉得这件事吧,你得这么去理解,”为了防止林零感性泛滥,魏澄及时打断她,“你呢,注定要走上写这条路的。你看啊,你之前就这么崇拜国内优秀的作家,后来即使你开始从事新媒体方面的工作,也依然机缘巧合地开始写了,对不对?你身边的一切人和力量,都在支持你,并没有阻挠你写,没错吧?现在你的也的确收获了关注,写这条路在你的面前越来越明朗了……一切迹象都在表示,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遇到任何人,你都会成为作者的。这可能就是命运。”
把所有一切都归功于命运,停止对想起来就容易悲伤的人过度感念,就不会轻易地掉进情绪的沼泽。
“可能吧。”不知为什么,林零反而看起来更加落寞了,不过她还是及时打断这个话题。
不可以聊管津文。
怎么又开始想起这个人了?绝对不可以。
……
戚小梨可谓是天天划着日历计算自己拍杂志的日子。
“这么天天拍下去,何时是个头啊?”她现在看到白色背景墙的摄影棚就头昏脑胀,“我宁愿出纯外景。”
拍摄纯外景虽然舟车劳顿且体力消耗更大,但相对来讲不会像大半天都在拍摄内景那种日程安排那样枯燥得让人站着都想睡觉。
只要在镜头前,戚小梨都感觉自己就是一个被丝线拉扯着的布偶,摄影师让她怎样摆造型就怎样摆,灯光无论从任何角度打在她的脸上,她都必须要按照摄影师的要求保持好脸部在镜头中看上去最美的最佳角度,并且坚持露出最凸显五官优势的、在镜子前练习过无数遍的表情。
不能休假也就算了,不出纯外景也就不出了,但是每天周而复始地做这种工作,还不如让她呆在剧组活活累死呢。
至少在镜头前她是自由的,她是剧本里的人物,也是她自己。那时候她还感觉得到自己是有灵魂、有思想,在做点有意思的工作,而不是像现在,灵魂已经被抽干。
“纯外景的单子本来就少。再说了,你这么细皮嫩肉的,再出去风吹日晒个几天,接下来进剧组的状态就不行。”经纪人对她的管理永远严苛无比,“我的建议是,你少出外景。最迟这个月月中,肯定安排你进剧组。”
什么建议。分明就是命令。
经纪人的话就是圣旨。戚小梨早就领教过,无论她的知名度再高,有再多的话语权,她的工作安排,全都是由经纪人拍板,半点由不得她。
“……确定是月中吗?”戚小梨这话问得自己都没有什么底气了。她想起除了经纪人之外,还有一个人时刻关注甚至掌控着自己的命运——乔沥。
乔沥把剧组何时建组,白棋影业的整体规划和走向等等看似交给了邹虹;实际上,从大局来看,一切都还没有逃离他的手掌心。他所作的筹谋与“退让”,不过是为了暂时规避风险而已。
乔沥要是说了半个“不”字,戚小梨就还是不能进组。
邹虹可使唤不动手下的那些乔沥遗留的旧人。这些人都还是白棋影业的中坚力量。
因为陈陌的事情,戚小梨算是和乔沥杠上、把乔沥给得罪了……要不要把这层关系告诉经纪人呢?
“乔总和邹总都说,只要你接下来按部就班地走好这半个月的行程,一切都好说。你月中进剧组就不会出问题。”
怎么突然松口了?不是要着力调查与陈陌有关的一切,彻底洗脱包庇陈陌的嫌疑,任陈陌自生自灭吗?
戚小梨一心袒护陈陌,或者不为查处陈陌这件事提供任何实际帮助的话,她的立场不正与乔沥相悖么?乔沥又为什么会继续考虑尽快安排她进组的事呢?
戚小梨感觉自己的脑容量快要不够用了。
乔沥的城府,岂是她可以窥测的。
只要她不去招惹,也不明面上袒护陈陌,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也就是了。
多思无益,“好,那就由你们来安排吧。我都可以。左不过也就这几天还需要做平面和杂志的拍摄。等这些天结束了,我进剧组报到,后面的一切回归正常就好。”
戚小梨却是不知,她此刻产生的心态变化,正是乔沥所期盼的。
……
“凝凝,饼干咬我了。”就不该来你这里做客,饼干这泼猫从来都不可能欢迎我。赵瑾瑜可怜巴巴地望着沈凝,暗地里止不住腹诽。
“啊?这孩子……”沈凝看着饼干人模人样地假扮斯文。要不是赵瑾瑜的虎口处有一排明显的牙印,她很难相信饼干刚才竟然又对赵瑾瑜展露出了敌意。
“喵呜。”饼干翘着脚丫,舔着自己身体上的毛发。只要它不心虚,那么这起祸事就和它毫无关系。
“我教训它。”沈凝必须为自己的“亲夫”报仇。
是可忍,孰不可忍?
“没事没事。”赵瑾瑜本来是想着,自己大度一些,何至于跟一只猫咪计较?结果他余光注意到饼干的小表情,似乎有一些微妙。
那表情,就好像在看一个绿茶男……
仿佛饼干才是真正无辜的那个,赵瑾瑜是在假扮大度,拉低沈凝对饼干的好感。
一只猫咪年纪不大,心思倒是不小。真成了人精了。
“凝凝,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去找一个阳光很好的地方喝下午茶怎么样?”
哼,把你的梦中情人带到外面去约会。怎么样,心碎吗?
赵瑾瑜这么个中年成熟男,不也和一只小猫咪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