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巧默。
她一个外人哪里说得上恨不恨的？
原主当初不回娘家去求助，兴许就是觉得去了也没用，娘家只会让她忍，谁都是这么过来的。
原主或许也想着等三个孩子长大嫁人，或者说她生个儿子就会好起来……
韩巧笑了笑后说道，“说不上恨不恨，从小到大他们就偏疼韩香，家务活多数是我在做，韩香撒娇就够了。”
“不管如何，他们养大了我，养恩不能忘。”
就像是蘅毅不能甩掉蘅家一样。
这还不是亲生的呢。
而且她又不是原主，真对韩家人不管不顾，她心里又过意不去。
“阿奶，其实我当初心里很明白，如果我身无分文跟孙益明和离，娘家是不会接纳我的。修那宅子叔伯、兄弟们都帮忙了，我一直记在心里。”
“所以我爹娘这辈子都别奢求我待他们比待叔伯们更亲近，我做不到。”
“就这般一碗水端平，当亲戚走动着，我能拉拔着就拉拔着。”
住在韩家那些日子，她和三孩子也没有占便宜，该出粮食出粮食，该干活干活。
韩家人不是说不好，只是韩父、韩母更看重儿子，更偏心韩香而已。
她能做的就是客客气气，该给的给了，让人挑不出错来就行。
“唉！”阿奶叹息。
“阿奶，你莫叹气，如今日子越过越好，我只能拉拔一段路，不可能拉拔一辈子，往后的路还得他们自己走。”
“强者生存，弱者淘汰，有本事的人不管在哪里都会发光发亮。”
“你爹娘……”阿奶想为儿子说几句话。
但想想，若是韩巧没和离，没嫁给蘅毅，韩家过的比如今还不如。
人还是要知足。
“阿奶不说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心中也有一杆称，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阿奶真是明察秋毫。”韩巧靠在阿奶肩膀上，撒娇道。
阿奶笑的不行，“我哪里是明察秋毫，我就是想着你也不容易，他们如今也越过越好，人要知足，真要贪心不止，招人厌弃。”
把阿奶送回去后，韩巧才带着夏荷回主院。
走在回廊上，看着廊外不停下着的雨，韩巧才问夏荷，“夏荷，你早时候的主家是做什么的？”
“早时候的主家是做药材买卖。”夏荷说起这话的时候，心里有些紧张。
她被卖并不太光彩。
若是说谎将来东窗事发……
“太太，奴婢、奴婢……”夏荷深深吸口气才说道，“奴婢被少奶奶发卖的。”
“……”
韩巧看向夏荷。
这几日夏荷从不往蘅毅面前凑。
跟书兰一样都十分知礼。
这倒是让她意外。
“奴婢从小在少爷身边伺候，夫人也允了奴婢成为少爷的通房，少奶奶未嫁进来之前，少爷便破了奴婢的身子，少爷与奴婢说，等夫人进门就抬奴婢做姨娘。”
“那日少爷喝了些酒回来，奴婢上前去伺候，便与少爷滚在一处，少奶奶过来瞧见后大发雷霆，然后便将奴婢发卖了。”
“……”
韩巧听后，沉默了好一会。
“你被发卖出来多久了？”
“两个月。”
韩巧默了片刻后说道，“年后让大夫为你把把脉。”
夏荷诧异，好一会后回过神来。
想着自己这两月没有来月事，整个人如遭雷击。
又忍不住带着丝丝欣喜。
韩巧盯着夏荷看了一会，便心中有数了。
“夏荷，你是不是想着如果有了身孕，你就可以回到你那少爷身边去？”
“……”
夏荷确实是这么想的。
“傻姑娘，你当初被卖的时候，你家少爷可有为你撑腰？他如果真想留下你，有无数的办法。甚至只需要他开口说一句，要把你留下，你家少奶奶又能如何？可他为你开口了吗？还不是眼睁睁看着你被卖。”
“你这些年攒的银子给你带走了吗？你那些喜欢并看重的东西带出来了吗？”
夏荷如遭雷击。
愣在原地。
没有。
那日少爷没有为她求情，没有为她撑腰，甚至直接就被堵嘴发卖，连收拾东西的时间都没有给她。
她被拉走的时候，少爷在做什么？在哄少奶奶……
“如果给你时间收拾，你这些年在少爷身边伺候，赏钱、月银也有些了吧，要是再多一些，都可以为自己赎身了。”
“但是你什么都没有带走。”
“傻丫头，有了身孕并不是一件好事，你如果觉得有这个孩子就能回去吃香的喝辣的，我感觉不太可能。甚至只是再一次把自己推入水深火热的漩涡中而已。”
“往后要如何你自己好好想想，明儿不用你来伺候了。”
夏荷呐呐应声，把韩巧送回主院后，便回了下人房。
按照约定的，明日的一个叫佳宁的丫鬟前去伺候。
为了到太太跟前做大丫鬟，也为了那一月一两的月银。
别以为一月一两月银好赚，要忙的事情，要做的事情不少，而且还要对太太忠心耿耿。
做太太在府里的眼睛，盯着府里所有一切。
好的、坏的都要禀报太太知晓。
当然同样也拥有了一定的全力，这才是她们想争取，想努力的原因。
即便是做奴才，也想做高高在上被人捧着的奴才。
佳宁瞧着瘦瘦弱弱，但其实力气大的很，听她自己说，她还会武功。
至于为什么被卖为奴，佳宁没说。
她们也不好多问。
谁都有自己的秘密。
佳宁过来的时候，韩巧正在喝水。
比起前面两个丫鬟，佳宁瞧着有些病气，走路都好像打飘。
“你如果病了，就先去休息，换别人先来，说过会给你们一次机会，我不会食言。”韩巧道。
“……”佳宁微愣，福身行礼，“奴婢佳宁见过太太。”
“嗯。”
韩巧颔首。
“多谢太太关怀，奴婢没事。”
“当真没事吗？有事不要瞒着，我也不是那种专门剥削奴婢们的恶太太，有病就要治，早治早好。”韩巧说着，又问佳宁，“你这名字倒是不错，是那两个字？”
“上佳的佳，安宁的宁。”
“你识字？”
“略识得几个大字。”
韩巧嗯声，“倒是个好名字，说说你有什么优点？或者说说你的来历。”
“真的假的都没关系，只要你说的能骗过自己，也能骗过我就成。”
“我也没想着去窥探你的过去，毕竟以后是要委以重任的大丫鬟，总得多了解一二，你说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