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蘅婆子以为自己听错了。
拒绝了？
韩巧居然拒绝了。
“我说着嫁衣、凤冠霞帔谁都不借，也不用娘给我收着，我要自己放着。”
蘅婆子闻言气的哟，差点一佛升天。
“你再说一遍，你……”
“娘也不要气，今日是成亲的日子，我不想跟娘起争执，招了晦气。”韩巧慢慢搁下碗筷。
“娘若是要掰论什么，其实意义也不大。”
“侄女们的嫁衣有他们爹娘打理，哪里用得上我这个婶娘的东西。且这是蘅毅买给我的东西，意义非凡，我肯定是要自己收着的。”
上前拉着蘅婆子坐下，“我既然进了门，就是娘的儿媳妇，自会孝敬娘。”
“等我当家做主了，蘅毅把银钱都交给我保管，我就给娘买个金手镯，让娘也戴出去风光风光。”
蘅婆子本来气到要爆炸，想着一定要给韩巧好看。
简直是要翻天了。
却又被韩巧三言两语哄的心花怒放，急切、狂喜的问，“当真？”
“我什么性子，娘还不清楚吗？还能哄娘不成。”韩巧给了蘅婆子一个你懂的眼神。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个好的，你等着我明儿就劝老五把钱财交给你。”蘅婆子拍着胸脯保证。
“谢谢娘。”韩巧无比真诚的道谢。
蘅婆子瞬间那叫一个慈眉善目，“客气啥，赶紧吃吧，一会冷了，今儿可是好多菜，你想吃啥？我给你去拿！”
“娘端来的这些就很好。”韩巧温声，继续吃饭。
蘅婆子看韩巧怎么看怎么满意。
看着她穿金戴银，富贵的样子，也是越看越顺心。
很快，她也要拥有属于自己的金镯子。
想想蘅婆子差点笑出来。
等韩巧吃完饭菜，蘅婆子喜滋滋的端碗筷出去，见人就夸韩巧好，韩巧懂事，孝顺。
“为啥？”
“她说了，等过几天就给我买金手镯。”蘅婆子得意洋洋。
在一干亲戚朋友面前，那腰杆挺得笔直。
从未觉得如此得意过。
“真的假的哦？”
“是啊，是啊，莫不是她说来哄哄你的？她不是戴了一个金手镯么？咋不取下来给你？”
蘅婆子一听就怒了，“你懂个屁，那是老五给她的、意义非凡，能取下来给我？”
白眼一翻，义正言辞道，“就是她肯给我也不能要。”
这话别说挺的人不信，其实蘅婆子自己都不信。
要知道她早前还心心念念着，把韩巧的金手镯哄到手。
蘅毅正一桌一桌敬酒过去，和泓、胡老三蘅大郎几兄弟帮忙给客人倒酒。
就看见浑身狼狈不堪、憔悴的孙益明站在不远处，双眸含恨的盯着他。
蘅毅心虚了瞬间。
倒不是怕见到孙益明，而是怕他的出现，韩巧会弃他而去。
“蘅毅，你王八犊子。”孙益明骂出声，愤怒的举起拳头朝蘅毅扑过来。
拳头并没有打到蘅毅身上，而是被蘅毅握在手里，稍微用力，孙益明疼的嗷嗷直叫。
“你松开，你个莽夫，你……啊。”孙益明惨叫出声。
“你如果是来吃喜酒的，随便找位置坐，如果是来闹事的……”蘅毅手握紧。
孙益明疼的惨叫。
“我不会手下留情。”
蘅毅松开手，孙益明踉跄着倒退好几步，“蘅毅你不要脸，勾引韩氏，你以为她爱慕你吗？她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这样大字不识一个的莽夫。”
孙益明气啊。
他毫不在意、随手丢弃的韩氏，转眼成了人家捧在心尖尖上的宝。
又是嫁衣、凤冠霞帔，又是独一无二的聘礼，热热闹闹的迎亲以及隆重的婚礼。
她就应该卑微在尘埃里，等他狼狈回来，再去找她，她会露出希冀、欣喜的眼神，仿佛见到救世主一般。
为什么要嫁人？
蘅毅心噎了一下。
他一直是自卑的。
阿巧姐那么好，他就是大字不识一个的莽夫。
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做不来。
就蘅毅噎的这一瞬，孙益明想到自己这一路不顺。
去找梦里的妻子早已经定亲她表哥，他想去书院没有推荐信函连院门都进不去。
一切跟梦里完全不同。
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衣裳脏了没人洗，破了没人补，口渴连杯茶水都没有。
真真糟糕透了。
逼不得已，他只能回宁河镇。
一路风餐露宿的回来，他都已经想好了，一定去西山村恳求韩巧原谅，他们重新在一起，他再继续抄书，然后努力奋进。
有韩巧伺候他吃喝拉撒，他抄书之于也可以专心读书，到时候一定可以考上秀才。
可，可她居然嫁人了。
还是嫁给蘅毅这个猎户，大字不识一个的莽夫。
胡老三见蘅毅不说话，站出身的时候拐了他一下，提醒他不要气虚发愣，他现在可是韩巧正儿八经的丈夫，衙门婚书都有的，就应该理直气壮地跟孙益明干一架，打得他满地找牙。
一道身影已经扑上来，指着着孙益明破口大骂，“孙益明你放屁，谁不知道你个吃软饭、打媳妇孩子的玩意，书都读到狗肚子里的烂货，还有脸来叫嚣找茬，我去你娘滴。你都跟韩氏和离了，有什么资格来这里叫嚣？你个狗东西，给老娘滚，否则老娘要你好看！”
蘅婆子双手叉腰，又凶又悍又泼辣。
骂人的时候口水沫子横飞，直喷在孙益明脸上。
孙益明嫌弃的直后退。
他不想和蘅婆子说话，蘅婆子是整个巷子出了名的泼妇，这种人你跟她骂街，丢份。
而且她特别能骂，能从早上骂到晚上，第二天逮到机会还跟你骂，以后见到你不论任何场所都敢跳起来骂。
跟她无任何道理可讲。
“你个不要脸的烂东西，跟你娘一样满嘴喷粪嚼蛆，滚你娘犊子的烂货。”
“仗着我家老五嘴笨好欺负是不是，告诉你老娘可不好欺负。”
“哼！”
孙益明看着站在那儿沉着脸的蘅毅。
又看看满嘴喷口水的蘅婆子。
“蘅毅，你等着，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要如何不肯善罢甘休？又有什么资格不肯善罢甘休？蘅毅是嘴笨不善言辞，你当我们蘅氏一族好欺不成？”蘅丛山沉声。
看热闹的赶紧给他让出一条路。
他迈步走过来，气定神闲却威严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