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鱼尾巴不好站立，沈稚跌坐在地上，头顶上还在不断地冲刷着水。
好、好想泡鱼尾巴QAQ。
这个想法就在沈稚的心底默默升起，并且迅速占据了沈稚的所有欲望。
抵不住内心的欲望，沈稚只好摸索着爬进一边的浴缸，将尾巴工工整整的摆在浴缸里，然后给浴缸放满水。
尾巴浸入水中的瞬间，沈稚发出舒服的喟叹，双手搭在浴缸两边。
泡着泡着，沈稚忽然想到了大海。
普通的水泡尾巴，虽然会缓解一些尾巴干巴巴的情况，但并不能给沈稚带来心底真实的欢愉。
好想去海里泡着。
这个想法一经出来，就像藤蔓一样，很快就缠满沈稚的心，然后伸出雀跃的小枝条，一点一点戳着沈稚的心底。
虽然曼德拉星球的海并不是稀有资源，但是海边的房子却不便宜。
沈稚将手放入水中，捧起一手的水，又看着它们一点一点的从手中流走。
先将就吧，他总能挣到钱买得起海边别墅的！
——
洗完澡出来，沈稚换上一件舒适的宽松衬衫，并且按照如今流行的穿法，将下摆扎进一半留出一半随风吹动。
沈离绪已经将厨房收拾完了，听到沈稚从房间出来的动静，扭过头去：“今天怎么洗了这么久，浴室没问题吧。”
“没有，我就是洗的有点久。”沈稚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他还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爸说觉醒这件事。
沈稚张了张口，临到嘴边的话又突然转了个弯：“走吧，爸，餐厅预订好了吗？”
“好了，附近有家火锅店味道不错，我们去那里吃。”
“好。”
正是饭点的时候，火锅店也有些名气，所以来用餐的人非常多，好在沈离绪提前预订了一桌，俩人才没在外面排队。
服务员带他们去的是一个靠窗的桌子，推开窗户就是商业广场。
等菜上齐了，沈稚率先烫了两卷肥牛进去。
吃到一半，沈稚听到他爸问他：“公司怎么样？经纪人对你还好吧。”
沈稚一边吃着牛肚，一边忙不迭的点头：“乔姐对我可好了，她给我了一个剧本，里面好多知名演员，虽然是个网剧，但是卖点很好。”
“那就行。”沈离绪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沈稚又听到他问：“那你……有看到沈泽里吗？”
“没有啊。”沈稚戳了戳自己面前的酱料碗，“他那么忙的一个大佬，我哪里看得到。”
他都快忘了，他爸好像挺喜欢沈泽里的，搬家的箱子里还有一叠沈泽里的海报呢。
不过……
沈稚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着他爸。
沈离绪正低着头看着自己碗里的生菜发呆呢，突然被沈稚喊了一声。
“爸爸。”
沈离绪呆呆地应了一声。
沈稚说：“你最近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啊，咱们家有什么困难吗？”
沈离绪：？
沈稚已经在发散思维到处乱想了，他甚至在猜是不是自己大学学艺术花了太多的钱，他爸之前海洋馆的那个工作，看起来也不像能挣很多钱的样子。
沈稚忧心忡忡的说道：“要是家里困难，爸爸你一定要跟我说，我现在已经工作了，我努力挣钱给家里还钱。”
被沈稚这么一弄，沈离绪也有些哭笑不得。
“放心，我年轻的时候也挣了不少钱，存款够我们花到老。”他离家出走的时候，也不是一分钱都没带出来。
这些钱对他爸妈来说不算什么，但如果他和吱吱以普通人的身份过一辈子的话，还是绰绰有余的。
沈离绪拍拍沈稚的脑袋：“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快吃吧，家里没困难，我就是想着……该找什么工作，整天待在家里也不是个事。”
从沈离绪的表情中没发现其他的情况，沈稚这才将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丢了出来。
他贴心的将自己刚烫的虾滑捞到沈离绪的碗里：“给，爸爸最喜欢的虾滑。”
沈稚不知道的是，在他的对面正坐着一个开着直播吃播的博主。
——
胡阳夏是晋江直播网站的一个全能型美食博主，从教做饭到探店甚至仿制古书中的菜系，都是他直播的手段。
这不，他今天懒得自己做饭，又想着粉丝最近投稿想要他探店这家伙火锅店，就举着直播设备来了。
胡阳夏的粉丝挺多，他可以算得上是晋江直播网站的十大主播之一，现在又是粉丝最喜欢的探店活动，观众在线率也很高。
“这家的菜还是挺新鲜的，锅底的话，我觉得清汤的锅底不错，辣锅没有上次那家好吃。”胡夏阳吃着锅里刚烫熟的菜，边和粉丝反馈着食物的情况。
“不过这家的价格中等，上次那家有些贵了，总体来说我觉得还是这家更划算。”
说完这些，胡夏阳才抽空看了眼弹幕，本想回答一些弹幕问的问题，却发现弹幕全都说着另一个话题。
【老羊身后好像是个帅哥啊。】
【是哎，长得好好看，他对面做的谁啊，感觉也很好看】
【应该是他爸爸，看他的嘴型，应该是喊爸爸】
【我靠，这个颜值吊打娱乐圈内一堆男明星吧，难道是哪家的小爱豆？】
【不知道啊，老羊的直播可是一丁点美颜滤镜都没开死亡镜头都抗住了，牛逼！！】
【好像要这个小哥哥的星网QAQ，老羊能不能帮粉丝们冲一下？】
【靠，为什么吃火锅这都这么好看，我吃火锅就跟受刑一样满头汗水】
【前面的，我比你惨，我还会嘴巴红肿眼妆脱妆（哭）】
【他看窗外了，侧颜也好绝啊，这五官怎么长的，怎么大家都是两个鼻子一个眼睛，怎么他就长的那么好看】
【……嗯，可能因为你是两个鼻子一个眼睛，而他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弹幕有被欢乐的笑声充斥着。
胡夏阳是个小胖子，因为比较宅很少晒太阳，皮肤比较白，勉强称得上清秀干净，就是那张圆圆的脸和清秀有些不太相关。
但他从不排斥长得好看的路人，见粉丝们讨论他身后的客人，胡夏阳一边心想着偷拍可能不好，一边又好奇的从直播间偷看着身后那人。
被拍的人就是沈稚，他还不知道自己被拍了，吃着火锅，有些长的卷发在头顶扎成了一个小揪揪。
看到身后那人的长相，胡夏阳忍不住点头。
这人是真的好看。
但他还有些理智，第一时间用自己的身影挡住镜头，压低声音解释：“抱歉抱歉，后面那个是路人。”
胡夏阳一挡住镜头，直播间里的观众立马不干了，又吵着让胡夏阳让开，但总算还有些理智粉丝。
于是直播间就分化成两派，一派说她不想看胖子，只想看帅哥，另一派就说总是偷偷直播路人肯定犯法，而且这是胡夏阳的直播间，你不想看可以离开。
两边吵的不可开交，胡夏阳看的头都疼了。
他今天偷懒一个人出来，没有带上直播间助理，此时有些手忙脚乱地无助。
胡夏阳一咬牙，低声好声好气地和粉丝们商量。
“这样吧，我去问问那个人愿不愿意出现在直播间，他要是同意就可以。”
在粉丝们叫好声中，胡夏阳起身，去了后面那一桌。
——
沈稚快吃结束的时候，前桌的人突然站了起来，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你好，我叫胡夏阳，是绿江直播网站上的美食博主。”来人示意的指了指自己摆在前面桌子上摄像头。
沈稚一愣，下意识的去看沈离绪。
沈离绪也肉眼可见的慌了一下，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是背对着镜头坐着。
胡夏阳接着说道：“就是那个，我直播的时候镜头不小心照到了你，然后粉丝都觉得你长得帅。”
“啊……”沈稚握紧筷子，听完胡夏阳说的话，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试探地说，“那……谢谢你的粉丝夸奖？”
胡夏阳：……
他心一横，干脆将自己的来意直接说出来：“因为一直偷拍你不好，我在知道拍到路人后就关了镜头，但是粉丝还想看你，所以来问问你的意见。”
胡夏阳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他也经常关注娱乐圈，沈稚并不是娱乐圈的艺人，大概率是来吃火锅的普通素人。
一般这种人并不喜欢出现在镜头前，供他人肆意观看评价。
胡夏阳闭上眼睛，等着沈稚的拒绝。
却没想到等到了一句“好啊”。
胡夏阳不敢置信的睁开眼睛，看到沈稚带笑的脸。
“不过我爸爸不太喜欢出镜，我去你那坐着可以吗？”
胡夏阳感觉自己被天上掉的大馅饼砸到了，而且沈稚提出的要求都不能算要求，赶忙点头，生怕沈稚返回：“好好好，你想吃什么？我再加点菜。”
沈稚摇头：“不用了，我快结束了，我坐过去和你聊会天就好了。”
说完，沈稚还问了一句：“直播是这样吗？”
胡夏阳兴奋地脸颊都红了：“是是是，来来，我们过去吧。”
沈稚和沈离绪说了几句后，就坐到了胡夏阳那一桌上。
直播间的镜头重新打开，几乎是怼着沈稚的脸，但在这样死亡角度下，沈稚的颜值依旧能打。
弹幕有一瞬间的空隙，但很快就有更多的弹幕出现在沈稚眼前。
【哇！老羊真的把人请过来了！老羊牛逼！】
【真的不是打配合演戏吗？这么巧？这要是我肯定不会接受在镜头前被人品头论足啊。】
【所以你不是人家啊？搞笑，什么都带入自我，搞清楚，你不是别人，星际有几百亿的人，每个人想法都能和你一模一样？】
【别吵了别吵了，安静看帅哥不行吗？】
【小哥哥叫什么名字啊】
【感觉小哥哥有点害羞】
看到这条弹幕，沈稚有些无措的捏了捏手，羞涩的弯了弯嘴角：“抱歉，我也是第一次在直播镜头前，不太会直播，有哪里做的不好可以说出来。”
【没有不好！哇塞，小哥哥好纯情的样子】
【唔，这个颜值真的好绝啊，120斤的老羊在这个角度的镜头能胖成210斤，但这个小哥哥看起来依然很好看哎】
【因为好的看人，即使脸圆了一圈也好看】
【扎心了】
沈稚是想给自己锻炼一下镜头感，所以才答应胡夏阳在直播间聊一聊。
但当坐在了镜头前时，沈稚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看了眼就在自己旁边坐着的胡夏阳，得到了对方鼓励的眼神。
沈稚深呼吸，尽量忽视那一丢丢的不自在：“我叫沈稚，大家可以叫我吱吱。”
“我今天刚搬来曼德拉，收拾完家里太累了，就和爸爸出来吃饭，没想到这么巧。”
说着说着，沈稚那微妙的不自在也消失的差不多了。
他打开了一旁的气泡水，喝了一口，品了品味道。
然后眉毛狠狠拧在一起。
【啊啊啊那个不能喝！】
【那是苦瓜汽水！！！】
【苦的啊啊啊，不能喝啊啊啊啊！】
【好了，已经喝了，坐等五官扭曲】
【隔着屏幕都感受到吱吱的痛苦了哈哈哈，想当初我也是抽奖抽到了这个奇特的苦瓜汽水。】
【老羊的奇特爱好，这玩意又苦又刺激，不知道他怎么喝的下去的】
胡夏阳在看到沈稚握住汽水的时候，提醒的声音直接滑了出来，因为太着急还有些颤抖。
但他很显然没能赶得上沈稚的动作。
看到沈稚被刺激的脸都皱了起来，胡夏阳努力忍着笑，忙给沈稚递了杯清水。
“抱歉抱歉，旁边那杯才是我给你点的。这个是苦瓜汽水，我……口味比较奇特，咳咳。”
胡夏阳是真的喜欢喝苦瓜汽水，尽管他身边的人都不能理解他，但他就是喜欢这个味道。
但是别人都受不了这个味道，在看到沈稚拿起自己的那杯苦瓜汽水的时候，胡夏阳的心跳都吓得差点停止了。
沈稚咕噜咕噜一口气灌完整杯水，最后还咬了两个薄荷糖才勉强将那股奇怪的味道压了下去。
“苦瓜汽水？”沈稚不敢置信的扭过头，“还有苦瓜味道的汽水？”
“……”胡夏阳顿了顿，“我自己做的，市面上是很少卖的。”
【哈哈哈哈哈哈】
【靠，我被刺激到就是满脸扭曲，长得好的看人受到刺激依然好看】
【老羊的奇葩口味笑死我了，他也有为这个喜好感到尴尬的一天啊】
胡夏阳倒并不因为自己的喜好尴尬，而是觉得因为自己的不小心，让沈稚无辜“受难”。
人家好心答应自己来直播，还喝到那么难喝的饮料。
胡夏阳内心良心双双不安，掏出光屏就想要赚钱补偿沈稚。
沈稚正在看着弹幕上的发言，他并不沉迷于网络世界，即使吃瓜的时候也很少看评论。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这样隔着一条网线和那么多陌生人聊天，感觉意外地不错。
两颗薄荷糖很快就被沈稚咬碎吞了下去，感觉到嘴里没了那过于压迫的苦味，沈稚才开口继续说话。
“味道有些刺激，不太喜欢，我更喜欢喝果汁。”
看到弹幕有人问到自己是什么工作。
沈稚想了想，想到自己以后的网剧成功拍摄播出后，肯定也瞒不住，干脆直接说了实话。
“我的工作……实习艺人，算吗？前几天刚签约一个娱乐公司。”
“我的大学是学的表演，为什么学表演？因为喜欢啊，爸爸也支持，再加上我的脸不错，就学了。”
沈稚说着，捂着脸笑了起来：“这样说会不会有些自恋。”
【啊……居然是艺人啊】
【那岂不是以后还能在荧屏上看到吱吱！】
【吱吱有星博吗，好像关注吱吱的星网账号】
【不自恋不自恋！你就是长得好看啊，放在娱乐圈也是颜值最顶尖的那几个】
【吱吱签了什么公司？千万不要被小公司的垃圾合同欺骗啊！】
沈稚将弹幕上的善意统统收揽，一一回答着他们的话。
“合同看了，不会被骗的，公司就暂时不说啦，以后有缘会看到的。”
“唔，还没有注册星网大号，现在都是以前的吃瓜号，应该不能放出来，不然公司会揍我一顿的。”
“是艺人啊。”最后一个问题，沈稚回答的十分认真，“艺人对我来说就是一份工作，我看中这份工作的顶尖部分的高薪，我想挣钱给爸爸更好的生活，当艺人应该不犯法吧。”
【倒也不犯法，就是很少见到这么诚实的人了】
【笑死，我也想当艺人，多挣钱啊，可惜我没那脸】
【我要有这颜值我也去娱乐圈挣钱，呜呜呜我也想挣大钱给爸爸妈妈更好地生活】
【想到之前那几个爱豆的采访，一个个为了梦想为了音乐为了舞蹈，怎么就不能诚实一点呢】
【那倒也不一定全部推翻，不过大多数人都是为了娱乐圈的钱罢了】
沈稚怕再聊下去会带出其他明星的名字，干脆扯开了话题。
想到胡夏阳是美食主播，沈稚开始聊一些今晚的菜色。
“虾滑好吃，我和爸爸都喜欢这里的虾滑，不过我没吃过其他家，我也是刚来，大家还是多听听夏阳的意见。”沈稚说道。
这么一聊，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沈稚估摸着他爸吃结束了，就和直播间里的那群胡夏阳粉丝告别。
“那就到这里啦，我要和爸爸回去了。”沈稚挥手，“再见。”
【再见~】
【希望以后能在电视剧里看到你！】
【好舍不得哦QAQ】
胡夏阳见沈稚要离开，起身就要送他，还非要给沈稚结账说请他吃饭。
“不用了，我们已经付过了。”沈稚让胡夏阳先管一管直播间。
“那……”胡夏阳还想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喧闹的声音。
胡夏阳的注意力一下就被抽离开：“外面怎么了？”
甚至也朝店外看去，但只看到一众熙熙攘攘的人群。
“有什么人来了吗？”
有人问服务员，服务员也纷纷摇头，直到一个比较年轻的女孩突然举着光屏大喊：“卧槽！沈泽里就在楼上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