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克林杰是一个极其强大的巫师,富有巫师决斗的天赋,并有着极其丰富的战斗经验。
事实上傲罗办公室这个巫师世界唯一的正规暴力机构,它常年保证着极强的战斗力。
光是如今还健在没有在战斗中死去的傲罗们,除了斯克林杰,还有金斯来·沙克尔、疯眼汉穆迪、隆巴顿夫妇等等好多实力强大的巫师。
这些人哪怕不能算是实力与麦格教授、斯内普教授这些人相等,之间的差距也并没有拉开太大。
其极其严苛的筛选制度、针对杀戮战斗魔法方向培育训练、常年保持高强度作战等等因素,保证了这一切。
他们都是属于巫师世界最顶尖的那么一小撮人。
但哪怕如此,斯克林杰依然很难理解安东这个‘心灵公交车’魔法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康奈利·福吉这个脑袋里只有利益算计的学渣就更不用说了,对他来说,安东施展漂浮咒让整个黑湖飘起来,比这个什么所谓的‘心灵公交车’更牛逼。
毕竟那道魔法太直观太震撼了。
所以这两人对于邓布利多和安东接下来聊天中所涉及的内容,几乎是处于一种两眼茫然、懵逼对视的状态。
他们大概只能听懂邓布利多谈及自己有一本关于变形术的最基本理论阐述书籍在安东那里,而安东似乎并没有去看。
至于邓布利多提到的什么‘变化状态’、‘存在状态’、‘可能状态’之类的内容就真的搞不懂了。
《阿不思的变形术世界》这本书,可以说是邓布利多和安东的一种博弈小游戏。
邓布利多认为等安东达到了某种能翻开这本书的状态后,就能被这本书上的变形术魔法接受,展开来给安东看。于是他充满期待地靠这个窥探着安东在变形术上的进度。
但他显然是玩脱了,并不是每个人的变形术都遵循着魔法学校的变形术知识体系的,安东走向了自己的一条路。
简单来说,如果变形术是一个如何在海水中快速行进的办法,邓布利多在期待着安东快速潜泳的速度能达到某个临界值,却突然发现安东跑去练了冲浪板。
那么这场游戏就没得玩了,再玩下去,就成了羞辱了。
况且安东在变形术上表现出如此的深入,邓布利多不免也有了好胜的心态,有些迫不及待地讲述起了他撰写在《阿不思的变形术世界》这本书里的内容。
“您是说并不是身体的多个面,而是身体其实同时存在无数种状态?”安东好奇地看着邓布利多。
老邓点了点头,“在变形术的角度里,当我们的身体变化呈现出一种‘无’的状态,就属于一种介于存在和不存在的维度之中。”
“在这个‘无’的状态,生命将挣脱时间、命运等等一切维度的束缚。”
“你应该接触过这种状态,虽然它并不是变形术带来的。”
安东眼睛一亮,“我知道,死亡三大圣器之一的隐形斗篷,披上它可以躲避死亡!”
“是的!”邓布利多微笑着看着安东。
“如果你想寻找这种感觉,也许沿着幻身咒这道魔法继续研究下去,就能窥探一二。”他竖起戴着古怪戒指的食指,有些得意地说道,“幻身咒其实就是一种变形术,这是我给你的提示。”
能听到大老们讨论最尖端的魔法理论显然是一种缘分,斯克林杰打算回去就把这段话记下来。
但可惜,完成了小巴蒂的改造后,他们并不喜欢在阴暗潮湿的囚牢里聊这些,直接利用门钥匙回学校去了。
邓布利多和安东的讨论并没有结束,坐在阳光明媚的校长办公室里,在云团不时从尖塔旁飘过的落地窗旁小茶座继续着。
“理解了‘无’的概念,就很容易理解‘有’。”邓布利多双手放在肚子上仰坐在橘红色刺绣的单人沙发上,双眼放空地看着窗外。
“生命接受了时间的轨道、被人心所纠葛、被命运所缠绕,于是就变成‘有’,它是一种存在状态,也就是我们现在每个人被固定下来的形态。”
“这个形态不断的变化着……”
“我们承载着父母的血脉,于是有了初始的形态。我们经历了各种各样的事物,那些一切一切都在影响着我们,于是在我们的身上留下了痕迹。于是有的人慈眉善目,有的人满脸横肉。”
安东对于‘灰魔法’的理解有很多很多都来源于当年邓布利多跟自己讲述‘巫师与自然’的这套理论,很容易理解老邓的那些话语。
“我们内心的所有想法、所有的情感、所有的一切,都会反应在我们外在的形态上。”
“这种形态,不仅仅是面貌,还有体型、皮肤状态、下意识的动作、气质等等一切。”
“这就是‘有’的状态,是我们与真实世界最恰当、最契合、最自然的一种状态。”
邓布利多转头看向安东,微微一笑,“你说过,魔法是心灵的力量,对吧。我们的心灵,常常如野兽一般,不接受规训,不忍受禁锢,不甘于现状。”
“于是我们就有了变形的力量。”
“只要我们的心灵力量足够的强大,我们就能够变成世间万物,可以是一块石头,可以是一只动物,可以是一张沙发,也可以是一座城堡,甚至可以是一片湖泊。”
“但是……”
邓布利多端起桌上的柠檬蜂蜜茶抿了一口,对着安东挑了挑眉,“这是你的思路,并不是我的!”
安东愣了一下,“那您认为的是什么样的?”
邓布利多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冷哼了一声,一脸不爽,“你显然没有注意到,你的这套理论,更注重的是‘我’,显然是被汤姆影响过多,忘记了很多我教你的内容!”
他见安东只是对着他露出傻呵呵的笑容,不由得撇了撇嘴。
“从‘无’到‘有’,在这一切发生之前,我们其实有无数种可能存在的形态!”
邓布利多用力地将水杯顿在小茶桌上,瞪了安东一眼,“这才是我教你的变形术,我跟你说过,‘变形术就是无穷可能!’这句话你显然是忘了。”
“记住了,接下来是阿不思的变形术世界!”
“从无到有,从超脱被拉入现实,在接受时间、命运、血脉、经历等等一切规训之前,我们拥有着无穷的状态。”
“我们可以是石头,可以是沙发、动物、城堡、湖泊等等一切。”
“但当我们接受了现实的一切,我们就坍塌呈现出一种固定的状态,一个契合现实世界一切最合适的状态,也就是我们现在的模样、语调、性格、体态等等一切。”
“变形术的意义就在于,我们要挣脱这些束缚,我们逆反时间,我们抗争命运,我们蔑视人心,我们知道,我们无拘无束,不接受形态的拘束。”
“于是,我们重新进入了充满无数可能性的形态,我把它称之为‘变化状态’。”
“在变化状态的时候,我们必须拥有极强的意志,我们需要极其明确我们到底要变成什么,或者说我们打算把别人、把别的物品、把一条街、一座城变成什么。”
“我看你将‘意志’纳入你那个灵魂六元素的魔法理论中,想来我不用跟你过多的讲述施法意志的重要性。”
“那些意志不坚定的人根本不适合学习变形术。”
“可笑的是,现在主流的观点反而是认为无拘无束的想象力才是变形术的根本,那只会让自己陷入可怕的‘变化形态’中的某个结点里,彻底卡在半途。”
“那么多练习阿尼马格斯变成怪物模样的巫师就是这些蠢货之一!”
“没有坚定的意志,只会充满毫无意义的幻想。”
邓布利多用一种安东很陌生的得意表情看着他,“我这种变形术魔法理念比你琢磨的那个可厉害太多了。”
安东小鸡啄米地点头,“对对对,是是是,您快点继续讲吧。”
邓布利多可没有办法在安东脑海中摄魂取念到什么内容,说话也在兴头上,并没有在乎安东的话语,只是说得愈发康慨激昂。
“你的变形术,需要遵循一些变形术客观存在的各种原理和结果,利用魔力去撬动,去实现。”
“但我的变形术,只需要进入到‘变化状态’,我就可以从容地轻松选择一个我打算变形的状态。”
“我甚至可以为别人,为这个世界选择一个状态。”
“比如说‘修复咒’(修复如初),我在你施法的时候,明显感受到了你在撬动‘时间的痕迹’这种《巫师即神灵》里阐述的原理。”
“但在我眼里,我只是让我想要变形的事物,让它们进入‘变化状态’,然后我挑选了其中的某个可能性,并让它付诸实现。”
“我想……”邓布利多嘴角微微勾起,凝视着安东,“这才是‘巫师即神灵’的完美施法状态!”
“哇哦~~”这次安东是真的惊叹了起来。
邓布利多有些得意地端起水杯又喝了一口,“在‘无数可能同时存在的叠加状态’中,让它们坍缩成唯一一个‘现实存在’,安东,你认为这又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我知道!”安东有些兴奋,“从‘有’这样的被现实规训的真实状态,变成了另外一个‘有’的状态,那么这种‘有’一定并不与真实的环境相契合。”
“这种矛盾将会产生冲突,现实存在的一切,命运啊,时间啊,人心纠葛啊这些将会产生无形的魔力,迫使这种新出来的‘有’消失,恢复成原来的有!”
“它们之间一定有一股博弈的力量!”
邓布利多有些感叹地看着安东,点了点头,“是的,就是这样!”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点!”
“想要去理解其间美妙的变化,我们就要去反过来考虑我们所处的环境。”
“要清楚,时间、人心、命运等等的一切环境都在产生着变化,它与变形后出现的‘有’这个真实状态并不一定会一直不契合。”
“当我们能找到这个契合的点的时候,这股矛盾的力量将爆发出极其强的魔力,让我们变形的‘有’反过来去推动环境的变化速度。”
“于是就有了恒定魔法的效果。”
“比如死亡的力量,它能促使喝下‘复方汤剂’的人永久固定这个‘有’,于是我们会发现,利用这副魔药变形的人死去后依然保持着变形的样貌。”
“当巫师的力量与环境的力量进行博弈的时候,更多的是出现‘半恒定’的状态。”
“它是一种‘变化状态’和真实状态之间的节点,处于一种半恒定的效果,比如易容马格斯,比如阿尼马格斯的动物变形状态……”
“严格来说,我们是利用这股矛盾的力量,把原本存在于‘变化形态’的‘无数可能同时存在的叠加状态’,赋予给了‘有’,让真实状态也处于无数可能同时存在的叠加。”
“这就是你之前讲述过的那个什么‘生命存在多个面’这个粗糙道理的本质。”
“理解了这些简单的原理之后,相信你对于很多你以前不能理解的变形术都会有一个全新的视野。”
安东惊叹于邓布利多的变形术世界是如此的璀璨精彩,听得整个人心潮澎湃。
邓布利多笑眯眯地看着安东,“这就觉得震撼了?”
安东狂点头,“是的,牛逼!”
“那可还不够呢!”邓布利多放下手中的水杯,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用一种懒洋洋却隐隐透露着高傲的姿态说着,“《阿不思的变形术世界》还有最后一部分。”
安东顿时瞪大眼睛,紧张地看着老邓,“您快说说吧!”
邓布利多嘿嘿一笑,“这可是一个关于邓布利多家族的秘密!”
“哇哦~”安东连忙捧跟地惊呼着。
“知道邓布利多家族为什么会出现凤凰不死鸟亲和这样的能力吗?”邓布利多用一种‘说出来吓死你’的表情看着安东。
安东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他并没有研究过邓布利多家族的族谱,还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因为……”邓布利多轻笑了一声,“我!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我,喜欢凤凰不死鸟!”
安东愣了一下,旋即想到什么似的,整个人鸡皮疙瘩都爬了起来,激动到整个人都颤抖着,不敢置信地惊叫着,“您是说……”
邓布利多却是一副澹然的模样,笑眯眯地看着安东,“不,我不说,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我刚刚已经把我的变形术魔法理论告诉了你。”
安东呼吸都急促了起来,“是的,是的,您说过,变形术,对,就是这个!”
“当变形出与环境冲突的‘有’这个真实状态时候,它与环境博弈之中将会产生强大的魔力……”
“环境会把这个变形推回到原来的状态。”
“那么反过来,变形出来的‘有’,也会影响环境,这本来就是互相的。”
“那么,只要这个变形术足够的强大,它就能影响到环境的某一些东西。”
“可能是时间,可能是命运,也可能是血脉!”
安东激动地看着邓布利多,“所以,其实是您创造了‘凤凰不死鸟’这样的神奇动物,然后利用这个强大的变形术效果,反过来干扰了时间和血脉?!
!”
邓布利多对着安东挑了挑眉,“怎么样,这比你所谓的‘魔力是更高维度的血脉’和‘拼接神奇动物血脉天赋魔法’的理论是不是更高明?”
这不是废话吗!
安东整个人都惊呆了!
对‘时间’施法啊!贯穿了不知道多少代邓布利多家族的一切!甚至不知道对整个魔法历史带来了多少影响!
邓布利多,从今天开始,您就是我的偶像!
我愿尊称您为魔法之神!
牛逼!
简直太牛逼了!
“哼~”
就在这时,一声冷哼从办公室的角落传来,安东和邓布利多同时被吓了一跳。
是格林德沃,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壁炉里走了出来。
老格很不爽地看了邓布利多一眼,“当初还说什么这个秘密只让我一个人保守!”
邓布利多显得有些惊慌,再不复刚刚那副大老的姿态,连忙露出一副跟安东简直是一模一样的装傻笑容,“嘿~嘿~”
格林德沃冷哼了一声,转头看向安东,“阿不思当年可不像现在这么稳重,当年为了去我姑婆家找我讨论魔法,拿着一根不知道哪里捡来的红色羽毛骗妹妹,说邓布利多家族有这么一个传奇的能力,有凤凰不死鸟的陪伴。”
“让阿利安娜傻傻地守着那根羽毛,等待着它突然化为灰尽,长出一只不死鸟出来!”
“后来阿利安娜死了之后,阿不思因为对妹妹的爱和愧疚,才彻底完成了这样的施法。”
“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变形术,呵,如果单单靠着变形术就能做到这一点,你让他再弄一个来看看?”
】
“我都不知道他竟然还好意思拿这件事出来显摆?”
格林德沃很不爽地瞪了邓布利多一眼,“你刚刚看起来似乎还挺得意的?”
没有人知道,格林德沃当年也是有多么喜欢阿利安娜这个妹妹,就因为这件事,当年还曾一拳把邓布利多夯在地上,大骂他不负责任。
后来邓布利多确实是把凤凰不死鸟变出来了。
可有用吗?
阿利安娜已经死了!
死了!
格林德沃显然很不痛快的样子,骂完邓布利多又看向安东,“你羡慕个屁,他弄出的这个死不了的丑鸟有什么用,除了用来挡索命咒外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你当初弄出来那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对着整个世界施法,消除了整个世界的抑郁症,那才是真的厉害!”
“但这种事,你还能再做一次吗?不能吧?”
“魔法有时候是可遇不可求的,我们倒因为果,却不知道,有时候命运早就给这一切安排了道路。”
不死鸟……挡索命咒……爱和愧疚……
安东咂摸着这些词语,几乎可以想象当初邓布利多施展这个魔法的时候心中将是有多绝望。
因为,他确实改变了时间。
因为,他并没有改变一切。
命运给他开了个最残酷的玩笑。
于是,施展这样魔法的经历,也成了无法言喻的痛。
安东突然有点理解邓布利多将这些魔法理论写出来,编撰成《阿不思的变形术世界》,却又施展魔法不让人看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