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按照皮烟罗一贯谨慎的性格来说,是不会这么不经检查就去抓起一个陌生的东西的,但是不知道怎么的,皮烟罗能感到他的脑袋里有一种强烈的意志,或者说情感,让他去抓起这柜子中那发了芽的木头权杖。
夏崇明也没拦着他,他以为这权杖就是皮烟罗梦中所见的权杖。
所以皮烟罗很顺利的就将权杖抓在了手里,然后不负众望的,异常的现象果然开始发生了---发了芽的权杖,黄金的罐子,古老的石板,甚至是金色的柜子本身都开始逐渐发出淡淡的光芒,然后便在光中失去了形体,化作淡淡的光点融入皮烟罗的身体。
罐子化作一缕淡蓝色的光点,仿佛一群蓝光的萤火虫钻入皮烟罗的腹部,两块石板化作日光一般的光点,从皮烟罗两片肩胛骨的位置钻入,他背后的十字架痕迹左右两个悬臂和下部顿时发出淡淡的光芒;发芽的权杖化作淡淡的绿色光点,融入他的左手。
而金色的柜子所化的的金色光点,则仿佛冰块入水一般,融化在了空气之中。
下一刻,皮烟罗左手的十字印痕消失无踪,背后的十字也只剩下一个像箭头一般的符号。
“这就完了?”过了好一会,眼看着光芒消失,但是什么都没发生,夏崇明忍不住自言自语一般的问了一句。
“不,没有完,”皮烟罗轻轻地抬起手按住脑袋,自言自语到,“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知道……我脑袋里…….有声音…….五件大圣物……,这不是真的圣物,这是投影,一种指引,是的,指引….该死的,安静,我的意识,我作主!!!”
话音落下,夏崇明惊讶的看着皮烟罗猛的将头撞向旁边的墙壁,咚的一声响之后,皮烟罗抬起头来,话语中又恢复了平静和逻辑感:
“这是通向重要的权杖的指引,会指引我们找到那把关键的权杖。”
“指引,如何指引?这些东西在你脑子里留下了一幅地图么?”夏崇明疑惑道。
“你可以说是地图,不过可能更像是罗盘一样的东西,至于使用的方法,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我想我知道,”皮烟罗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了手,“就像这样。”
说罢,他抬起手,左手上方出现了一个十字的虚影,这影子看起来如此虚幻淡薄,仿佛随时都可能熄灭,不过随着皮烟罗转动手臂,在他的手指向其他的方向的时候,十字虚影的光芒亮度和虚实程度都发生了变化,随着皮烟罗的手指向了一个方向,那十字虚影已经明亮无比,光的密实程度看起来仿佛已经实体化了一样。
“怎么着,司南么这是,还真是直接明了的指示方式啊,”夏崇明看着那个大箭头一样的十字虚影,实在没忍住,吐了个槽,“所以,接下来怎么办,这虽然方向是有了,但是总不能这条直线上距离无限的找下去吧。”
“我觉得咱们是不需要那么干,”皮烟罗嘟囔着,“你看,有的时候答案,不是就在面前么。”
说罢,皮烟罗冲着十字所指的方向努了努嘴,夏崇明扭头一看,乐了,原来那个方向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大大的地图。
【这可真是简单粗暴的方式】,夏崇明在心中嘀咕了一句。
皮烟罗走到地图前面,举起手,将手指随便按在一个城市上,手背上方的十字虚影顿时黯淡了下去,再换一个,还是光芒黯淡。
就这么大概按了几次之后,当皮烟罗的手指移动到一个城市上方的时候,十字的虚影骤然光芒大放,看着那个城市的名字,夏崇明的眉头皱了起来:
“幻都,为什么是那个地方,这不对劲。”
都不用夏崇明解释,皮烟罗几乎是瞬间就理解了对方话里的意思---如果重要的权杖真的就在幻都的话,为什么之前皮烟罗人在的时候,没有任何迹象,虽然也要考虑到这些奇怪的异世界物品之间是否有着什么奇怪的联系,但是当初人就在幻都的时候,什么动静都没有,这事儿还是让皮烟罗和夏崇明一起感觉到了有点不对劲。
觉得有些不对,又说不上来为什么,两个老狐狸一对眼,基本上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一样的意思:不能着急---什么脑袋里的声音不脑袋里的声音的,有的时候,越是催促,越不能着急,得把有些事想清楚了再行动。
“你先不要动,我去隐蔽的查一查,看看幻都这些年,有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权杖一样的东西,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事我觉得,急不得。”
听到夏崇明这么说,皮烟罗点了点头,他很知道直觉的重要性,而且如果说玉玺出现在他面前还算是足够随机的话,圣剑的出现在皮烟罗的认知中已经带有了些许阴谋或者说引导的成分,考虑到阿兰-托尔倒下之前说的话,最后的权杖的线索已经让皮烟罗一点都不怀疑,这一切的事情背后有什么人或者力量在推动。
一次是事故,两次是偶然,第三次一定是敌人在行动,这背后的一切虽然不能确定是不是一个有敌意的人或者力量在推动,但是皮烟罗和夏崇明基本上已经把【随机事件】的可能性给彻底的排除掉了。
夏崇明离开去调查了,皮烟罗也一屁股坐回了房间里的床上。
差不多就在同一时刻,好不容易有时间回家休息的杨希泽也以同样的姿态一屁股坐到了自己房间的床上,然后倒在床上倒成了一个大字---甭管人在外有多么位高权重,不苟言笑,回到家里吃喝拉撒睡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一样的,哪怕他是第三共和国国家政务院的负责人。
同样刚赶回家没多久的戴小婵坐在床旁边的梳妆台前一边卸妆,一边以家常聊天的口吻问了一句:
“总算能休息了,累了吧?”
“嗯……….”杨希泽咕哝了一声,声音中满是疲倦,随后他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一边开始脱外衣,一边走到妻子身边亲了妻子一下,问,“你呢,你那边怎么样,我听说陈瑞那边可是出了不少宝藏级别的文物。”
“是啊,”戴小婵眯着眼睛接受着丈夫的亲吻,“出了不少事儿,谁也没想到那老小子的密室里会藏着那么多东西,有不少都是记录在案已经失踪的东西,办案的人不懂怎么处理,我们过去好一顿折腾,好在没出什么大篓子,这人,也着实够胆大包天的了,收藏的东西里居然有那么多失踪的国宝级文物。”
“人都是这样,都是虚荣心和贪欲作祟,有的时候我也想,这人心是不是天生就带着个窟窿,永远也填不满,明明都已经那么成功了,却还要追求那种危险的东西,”杨希泽一边换睡衣一边摇着头说,“也真是挺让人感慨的,至少希望以后的人能引以为戒吧,感觉可以再给闺女加强一下思想教育了。”
“等她这学期结束充血小回来我和她讲,”戴小婵说着,忽然换了个话题,“说起来,我看你这么累,不是也被陈瑞这事儿给折腾了吧?”
戴小婵这话看似只是夫妻之间在聊天的时候妻子担心丈夫随口一问,杨希泽也没多想,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说:.
“不是,有别的事,挺折腾的,脑壳疼,希望睡一觉起来能好点。”
他自然是不可能向妻子透露他在忙什么的,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戴小婵打探情报的初级目的已经算是达到了---首先,戴小婵通过表情和反应确定了丈夫没有在说谎,也不知道她这边的事情,其次,她知道了她丈夫近期的公务很令人头疼。
那么好了,杨希泽负责的工作领域主要就是两块,一个是领导第三共和国国家政务院的日常工作,一个就是负责对接国家情报口的工作---所以,如果政务院日常工作,也就是国家运转能够确定近期没有什么重大事件的话,那么她丈夫突如其来的工作压力来自于哪里,也就不难猜了。
心里已经有了主意的戴小婵端起梳妆台上放着的一杯温热的饮料,送到杨希泽手边说:
“喝点安神的东西吧,睡个好觉,起来你还得接着忙去呢…….”
“嗯,”杨希泽没有怀疑,接下饮料喝了一口,“不过说点不是工作的事儿,女儿那边可能得麻烦你多操心了,姑娘大了,现在有的时候我去问啥都不搭理我了,得注意孩子逆反啊。”
“这事儿我去注意,你就不用操心了,等她学期结束从幻都回来,我就和她好好谈谈。”
“话说你这次出差去那但是没时间看她,她没发飙吧?”
“她学业繁重,哪有时间担心这些事儿。”
看着丈夫喝下饮料,戴小婵心中松了口气,饮料中只是些强力的安神药,会让丈夫睡得很深,她虽然不会蠢到在到处都是监控的房子内去翻丈夫的办公室,但是在没有监控的夫妻主卧室内,等丈夫睡着了,趁机发些消息出去,还是办得到的。
不过,孩子的事儿,也确实…….
一想起孩子的事,国家之间的明争暗斗和家族的黑暗也能被一个母亲暂时的放在一边,抛开对丈夫真正的感情如何,戴小婵对自己的孩子,她那个16岁的女儿杨宓,还是有着纯粹的爱的,也是为她那姑娘操碎了心。
尤其是在她女儿因为天赋被带到幻都法术学院这全国顶尖的超凡学校进行培训,在外全日制寄宿的情况下…….
“也不知道宓儿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戴小婵嘟囔了一句。
“这个点儿,估计还在晚自习吧。”已经躺下的杨希泽看了看时间说。
时间是晚上十点,幻都法术学院的学生们确实都还在晚自习,有的学生在图书馆中,与晚自习结束前最后的半小时中为第二天的功课做准备,也有学生在加满了结界的演武场中正在做着最后的睡前运动。
“九州,大荒,咒文省略,怒涛冲击!”
其中一个演武场内,一名穿着演武服的少女腾空而起,背后有一个雄壮的壮汉虚影闪过,伴随着一声娇喝,她手中灵力凝聚,向着下方一指,壮汉的虚影凌空猛的做出撞击的动作,神秘空间通道打开,另一个空间的力量在物质世界中化作无源之水倾泻而下,向着下面的同样穿着演武服的少女山崩一样的砸去。
看着从天而降的洪水,下方站在地面上的少女根本不为所动,仿佛砸下来的不是灵力怒涛,而是一阵微风,她甚至还悠哉悠哉的吹了个口哨,然后冲着从天而降的怒涛冲击仿佛跳舞一样的身体转了一圈,飞起一脚回旋踢。
仿佛舞蹈一般的回旋踢之间,少女脚下有两条红色的大蛇虚影一闪而过,伴随着脚踢,两条红蛇腾空而去,在空中仿佛遗传的螺旋一般纠缠在一起,将劈头盖脸砸下的洪水又绞杀成破碎的灵力,消散于天地之间。
“杨宓儿,你赖皮!!!”眼看着自己的攻击被直接无效化,空中的少女落回地上,开玩笑一样的笑骂了一句。
“你才赖皮咧。”
地上的少女知道好友是在开玩笑,所以也没当真的回了一句,然后鼓起腮帮子吹了口气,吹了吹已经有点过长的刘海,那模样真的是娇憨可爱,俏丽的如同三春之桃,眉眼之间都藏着少女的秀气。
“我好歹还得简略咒文,你完全不用咒文,海神娘娘便能将力量借于你,你赖皮,杨宓儿。。。。”
“我倒是宁可不要这天赋,”杨希泽和戴小婵的女儿杨宓撇了撇嘴,“若不是从小就有这天赋,我或许就不用一个人来这上学了,哪像你,父母就在一个城市,说回去就回去。”
“回去有啥好的,回去了爸妈也会搬出【别人家的孩子】教训我不够优秀,对了,很多时候,那个别人家的孩子就是你咧,所以,好宓儿,你告诉我呗,秘诀是啥。”
“真的没有秘诀啊,”眼看着好友已经做出了挠痒痒的预备姿态,杨宓哭笑不得摇了摇头,“我真的是从小就能控水,也不知道怎么的,去海里游泳,潮水在我面前都能退下去,海神娘娘也是因为这才打算培养我……”
“羡慕不来啊…….”
“行啦,回去睡觉啦!”
两个少女打闹着,离开了演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