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去的地方并不是诺德集团,并不是要去现场和秦昱琛对峙,更不是拖着一身病体和潘宏伟做危险的撕逼运动。
目的地,是郊外一处中式园林群建筑。
这里,是诺德一群年纪大的股东最爱的度假地,诺德董事会中,向来不管年轻人的事,说话却异常有分量的几位老前辈就隐居在此,过着富足又闲云野鹤的生活。
虞向宛熟稔用纸巾蘸去明显的泪珠,揉红了眼,留下两条明显反光的泪痕,扶着aanda走到门口挂了‘云宅’二字的院落处。
还未敲门,带着委屈的哭腔,已经顺着敞开的大门呜咽了进去。
这里,是诺德五大创始人之一,云伯松老爷子的宅院。
老爷子耄耋之年,身子骨异常硬朗,听说是年轻时在龙虎山养气修道,此时正在院子里打太极,筋骨瞧上去比常年坐办公室,身体亚健康的年轻人要好上不好。
他双眼澄澈,并不浑浊。
虞向宛刚到门口,他便察觉到。
“谁?”老爷子的声音中气十足。
虞向宛没出声,一旁的aanda在她一个眼神下,也跟着委屈巴巴道:“云太爷,是我们向宛。”
在这位老爷子面前,她可不敢托大。
听到虞向宛的名字,云伯松犀利的目光顿时温和下来,更是向身后抚琴的老爷子嘿嘿一笑:“仲柏,你瞧瞧,宛宛丫头来了。”
云家兄弟对面容姣好又嘴甜的小后辈很是疼爱,当年虞向宛流落国外,多亏了他们才能安全回国,靠着他们,也压服下潘宏伟不少。
只不过两位老爷子已经放权,碍于情面不好继续管理公司,这才让潘宏伟嚣张这么多年。
见到虞向宛,两位老爷子打心眼的高兴,正准备显摆显摆年初从武夷山带回来的好茶时,一向敏感的云伯松就发现虞向宛过瘦的手腕。
他像是平常人家最唠叨的老年人,上前慈爱的絮叨数落:“诶呀呀,你们现在的小孩子,非要追求什么白幼瘦,要我说,健康就好看嘛,当年我在龙虎山的时候,也不是没见过女冠,她们也没那么瘦,但是精神健康啊。”
虞向宛没说话,头偏向一旁委屈巴巴的哭。
aanda这时也带着哭腔,“伯松老先生,咱们宛宛是被排挤暗算,活生生累瘦的啊。”
一边说,aanda一边抹眼泪。
一听到排挤暗算四个字,就连正在泡茶的云仲柏老爷子也不由得停下了手里的事。
他弯腰走上前,自顾自搭上虞向宛的手腕,不过片刻,脸上又惊又喜,“你这丫头,从小就蹦跶,一点也不稳重,如今做母亲的人了,还穿这么少,看看你的胳膊,还没我一个老东西看起来结实。”
听说虞向宛怀孕,他们兄弟二人是由衷的高兴。
却也由衷的担心。
一个孕妇不能安心养胎,还被人排挤暗算,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接下来的话,由aanda来说就不合适了。
虞向宛上前一步,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云太爷,你们再不救救向宛,向宛连诺德的位置都守不住了。”
虞向宛一向都是王熙凤一样的小霸王,当年在国外有不好的回忆后,她不同于一般女孩的自怨自艾,陷入自闭和心理创伤中,反而自立自强,几岁的孩子,在法庭上说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亲手帮猥亵自己的人渣加了十年刑。
这样冷静有雷厉风行的孩子露出柔弱的一面才最惹人疼。
“好孩子,你别急,你站起同爷爷讲,别着急啊。”
“有什么委屈,你只管同我这把老骨头说,我这把老骨头虽然半截身子进去了,但说两句话的本事还是有的。”
两兄弟扶起虞向宛,尤嫌不够,又把住的邻近的老朋友都喊了过来。
没一会儿,僻静的院落里就聚满了大佬。
虞向宛眼圈又红又肿,看得不少人心疼。
“囡囡啊,你只管讲,有委屈都说出来,谁欺负你了,老婆子我揭了他的皮!”说话的婆婆是唯一的女性,也是诺德集团第二代人中最后的幸存者,历经多次送走好友,最是重感情。
她一生未婚,年纪大了对小辈更有拳拳疼爱之心。
虞向宛见状,更做足了委屈的姿态,“各位太爷太奶,向宛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找过来。”
她说两句就哭几声,“我们家的情况,您们多少清楚点,家里的苗苗只剩我和渊明两个,渊明年纪还小,刚成年,还没毕业,现在还在国外读书,董事会里虞家的嫡系也就我一个。”
“我万万没想到啊,戳我一刀的,是我视作渊明守护神的姑父,我的亲人,他为了抢股份,他……”虞向宛顿了一顿,突然转移话题。
这群太爷太奶辈的老祖宗思想还具有时代局限性,要让他们出手,得先在私德上,让潘宏伟翻不了身,让一顶吃里扒外,赘婿噬主的帽子稳稳扣头上才行。
“您们不知道,我姑父……潘宏伟他,有个比我还大的私生子,还要把这个私生子接到虞家来,我阻拦他,他就处处给我穿小鞋,更是要这个私生子和渊明争家产!”
“混账!”云伯松第一个摇头“他一个倒插门,还敢做这种事?”
虞向宛见激怒有效果,接着说道:“也不知道他安得什么心,前两天我被人暗杀,我丈夫帮我挡了致命伤,我受了一身伤,好不容易才活下来。”
虞向宛撩开袖子,让一众老人都看清她身上的绷带。
太婆心软,头一个眼圈一红,心疼的直掉眼泪。
虞向宛任由太婆抱在怀里安慰,继续哭诉,“潘宏伟第一时间不是来看我关心我,去警方跟进案子,反而联合我妈一起开了一场新闻发布会,更是想利用大众的同情心,把私生子记在我姑姑名下!”
“我不同意,他就暗算我丈夫的妹妹,害的那小丫头要坐牢,我丈夫心疼妹妹,找他谈判,他就要我丈夫手里交换的股权,不然就要人家小姑娘去坐牢!”
“他费尽心机,就是为了让私生子上位,把我和渊明赶下台,不管我死活也就罢了,还牵扯我的婆家,这让我以后可怎么做人啊!”
虞向宛避重就轻,把屎盆子稳稳扣在潘宏伟身上。
说完这些,为首的云伯松老爷子,脸色比锅底还黑。
潘宏伟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在他的底线上来回蹦跶,现在,只差最后一把火,一柄雷神之锤就会敲在潘宏伟的天灵盖上。
敲得他在最风光的时候,粉身碎骨!